生命中的美好，都是免費的

文：韓梅梅

選自：《原諒不美好》

昨天下雨了。

是在傍晚時分來的，我說天怎麼那麼快就黑了呢！

當我從樓上望下去，看見花園的地面都已經濕了的時候，就迫不及待地想下樓去。於是趕快地穿衣穿鞋，拿傘出門。

在這個西北的小城，下雨是一件奢侈的事情，我走出樓門，撐開傘，發現家裡的傘皺巴巴的，已經很久沒有用過了。

撲面而來的空氣帶著泥土的香氣，真的很好聞。

我的心情一下子變得非常好。

這時雖然雨還不大，但我走到小區門口，心裡在想：下雨了車應該不好打吧？

剛這麼想，就看見遠處有一輛亮著紅燈的計程車開過。

距離很遠，天也有點黑了。

雖然覺得希望不大，還是沖它揮了揮手。

我並不指望它能停下來。

令人意外的是，那輛車居然減速了。並且打了閃燈，開始轉彎，向我開來。

這令我特別開心，上了車就對師傅道謝，並感嘆說：您眼神兒真好！

司機微抬下巴，低調地笑了笑，輕踩油門。車駛上了閃閃發亮的夜晚的馬路。

我去咖啡館吃了點東西。然後打傘去雨中的水果攤買了兩斤油桃、幾個芒果，還有一個菠蘿。這個季節，油桃新上市，我最喜歡在吃它之前，把它拿到鼻子前聞那股清香了。

水果攤搭著小棚子，外面的雨越來越大，不但有些水滴落進來，風也吹起來了，把篷布吹得啪啪響，但這似乎沒有影響攤主的心情，因為我一下就買了他50多塊錢的水果，他抹去了我要付錢的零頭，還送了我一個香瓜。

我把水果放在布袋子里，挎在肩上，走在雨里。

這時雨越來越大了，風斜吹著，雖然打著傘，但是褲腿已經稍微有些發潮。

但我並不著急打車回家，決定在雨里再走走。

於是拐個彎，進了一個小區。

小區有一個很大的花園。

現在，沒有了遛彎的老人，也沒有喧鬧的孩子，就我一個人在花園裡。

路燈把地面照得發亮，雨點在一個個水坑裡畫小圈兒，不知道哪裡有一棵夜來香，正在悄然散發淡淡的香氣，混著濕潤的空氣，鑽進鼻孔，沁人心脾。

我的心感受到無限的寧靜和快樂。在這樣一個下雨的夜晚。

這樣的快樂是如此的新鮮、清涼和真實。

就連鞋濕透了，也是美好的感覺。

原來，這個世界上，有好多美好的東西，都是不要錢的。

有時候，甚至不需要刻意培養高雅的情趣。早起。喝茶。讀書。聽歌。望月。散步。蕩舟。養魚。逗貓。賞雪。聽泉。養花。遠眺。做這些簡簡單單的事情，就能收穫到真真實實的快樂。

小時候，仰望彩虹，掐一片樹葉卷在嘴裡吹，抓一隻蜜蜂，吹散一棵蒲公英，也是很快樂的事！

人生的大歡喜，都不是用金錢換來的。

只要細細品味，粗茶淡飯也有滋有味。

一個人，心裡雜念少，就會容易快樂。

一個人慾望少一點，就會自由，無拘無束。

正如蘇軾的《記承天寺夜遊》最後寫的那句話：何夜無月？何處無竹柏？但少閑人如吾兩人者。

哪裡沒有月亮呢，哪裡沒有花草樹木呢，少的是心閑的人。

我有一個做生意的朋友說，他打坐的時候，是最快樂的。因為他能體會到一種「清靜無為」的境界。沒有一絲污穢的強求與慾念，那種與自我、與世界融為一體的感覺，是一般的快樂無法比擬的。

這個朋友偶爾還是會跟朋友出去旅行，聚餐，唱K。他既享受花錢的樂趣，也擁有不花錢的快樂。他既不清高，也不惡俗。安心過著自己的小日子。

做這樣一個擁有兩種快樂的俗人不也挺好的嗎？

—End—

選自《原諒不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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