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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更好地享受孤獨,我趕走了我的男朋友

奢侈

孤獨

我愛上早起,

為那獨處的一個時辰;

我不捨得睡去,

為那漫長的夜可以全部屬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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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工作的關係,熱熱鬧鬧地過了半個月,這半個月喝酒吃飯見朋友,好像人就坐在飯局上,動也沒動一下,看複雜的菜肴和圓滑的談話複製來再粘貼去,眼睛和嘴巴里多麼熱鬧,心卻拚命想逃離。

我比任何時候都頻繁地對朋友說,「昨晚幾乎睡也沒睡」,想必那些失眠是主動的,洗澡後忽略了睡意,攥緊手機,備忘錄里打上長長短短的字,手機掉到臉上砸醒自己再接著寫,從什麼時候變成如此固執的人呢?若這一天沒有和自己對話,那這一天就失去了存在的意義。

不知道為什麼有人會不喜歡孤獨。孤獨對大齡女青年,是比什麼都奢侈的擁有。

十八歲時候的自己,去哪裡都想有人手牽手,看什麼熱鬧都想拚命擠進去,生怕自己是落單的一個。如今一個人逆著人群去任何地方,都覺得像靈魂在旅行。我愛上早起,為那獨處的一個時辰,我不捨得睡去,為那漫長的夜可以全部屬於我,我逼得自己不再暈車暈機,坐在陌生人中間的我不需要和誰熟絡,沒必要為自己的沉默感到抱歉。

大齡女青年,有了戀人有了麵包有很多朋友有很多工作,十八歲的姑娘們想活到熱氣騰騰,我們一退再退,退到人群背後,偷偷摸摸地,像在黑市交易,拿所有珍貴的東西去交換一點點孤獨。

去見朋友,她說「他出差了!」話音未落,兩個人笑起來,我們不是不夠幸福,是不夠孤獨。

男朋友去外地工作的那半年,每個周末回家一次,他在家時我們吃飯看電影歡快地消遣,剩下5天里我孤獨地活潑著,讀書和寫作前所未有地高效率。有一次他磨蹭著離開,左等右等他還不出發,我竟然賭氣說出了「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走」的心裡話,驚得兩個人立在原地好久。

孤獨的時候做什麼呢?

孤獨的時候,先泡杯咖啡,要特濃的那一種,能支撐自己許久不打瞌睡,還要配上小餅乾。然後把臟衣服放進洗衣機,再去書架上選一本書,要選和天氣和心情相配的,要坐在窗戶邊,能看到外面的天空和大樹,放上一首稍稍悲情的鋼琴曲,就隨著它把書讀下去。咖啡從熱到冷,小餅乾吃光了,洗衣機的衣服就洗好了,把它們晾進陽光里,等回來再泡上一杯咖啡,就著它把剩下的故事讀完,窗外的天剛巧變暗。晚上吃什麼呢?吃咖喱鍋還是辛拉麵?自己問自己,自己拿主意,朋克音樂里揮著鍋鏟,就任性抱著鍋吃吧,打開電視,看綜藝新聞還是電視劇?別人的熱鬧和自己的孤獨,何等絕妙的搭配。

孤獨的時候,坐擁很多時間,能用來給自己的愛好,能獨自埋頭在工作中,能思考自己的過去和未來,管它是一個短暫的早晨還是一個漫長的午後,看生命由複雜變得清晰,孤獨讓人想起,記得,有效率,有自由,有自我。

從前住房車,從空間到情感都需要和人分享著生活,只能在急需孤獨時跑去家附近的小旅館,去年搬到有了自己的家,不再去那裡短暫地停留。幾個月前從那裡路過,看到小旅館被掛上了變賣的牌子,多麼惋惜呀,世界上需要孤獨的人那麼多,天知道為什麼這樣的地方卻越來越少。

此刻我躲在車庫的角落,在簡易「工作室」里噼里啪啦打著字, 深以為為之奮鬥的人生,不是想熱鬧就去熱鬧,而是想孤獨就可以孤獨。樓上的腳步聲此起彼伏,是另一種幸福的熱鬧。這一刻有這一寸的孤獨,我是知足的,待我慢慢慢慢品完它,再切換去熱鬧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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