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德有個籠竿城,原來還有這樣一段風雨歷程!
風雨籠竿城
千年籠竿城,是六盤山下的一顆璀璨明珠,是享譽西北的絲路古城和書畫之鄉。這裡是中國人文始祖伏羲誕生的地方,這裡是偉人毛澤東領導中國革命走向勝利的地方。
這裡流淌著中華文明的涓涓細流,這裡留下了無數文人墨客的華章異彩……
雨夜中的隆德縣城除了美麗耐看,則更多了一層遐想的味道。這個時候,如果你撐一把雨傘,去縣城南門街上走走,龍城世家沿街那鼓樓式建築,仿古的青磚青瓦,樓閣亭台,新建的仿古籠竿城城門高大雄渾,復古式的籠竿城的斷垣殘壁,不知與一千年前大宋朝的鼎盛是否吻合。
雨點在沿街的樹梢上,在川流不息的傘頂上,在青青的草葉上,在飛起的亭檐上,在發出暗黃色燈光的路燈上,在一切無遮無攔的去處像斷了線的珠子,跳著歡快的舞蹈。絲綢做成的傘,花花綠綠的,你為自己撐開一片無雨的天空。而此時此刻,一個遙遠的背景,正漸漸向你推近,撐著藍格傘的你便和雨簾里淡淡的燈光一起變成這個背景的過客。
宋朝正悄悄向你走來。你曾不斷地向南瞭望,遙想著一條古道上的大批穿著盔甲的士兵,由南朝北而來。你跨過渝河橋,一路向南,就走進了宋朝的籠竿城。
呈現在你眼前的是公元1011年九月的籠竿城,猶如四條黃色的飄帶,兩兩相接,構成一個大大的「口」字。籠竿城三面環山,南面南鳳山,北面北象山,東面堡子山,都平穩而舒展地躺在巍峨的六盤山下。
不難看出,隆德在六盤山的西側,是北宋西北地區的門戶,一過這裡,則進入西夏的地盤了。這是當時朝廷的政治、軍事重鎮,也是經濟貿易的通道,還是保障固原城安全的軍事要塞。可以想像出的場景是,屯墾重地,人口密布,駐紮軍隊眾多,一派車馬繁榮的景象。
雨在不停地下。
你與北宋著名的戍邊大將曹瑋在籠竿城相遇了。剛剛完成籠竿城修築工程的戍守渭州大將曹瑋,心情斷然不像這雨天。他臨風冒雨而立,面對這雄偉的籠竿城,感慨萬千。
宋真宗時,曹瑋知渭州,與秦翰在武延川打敗了章埋族,為了加強對今固原地區的防禦,曹瑋就在隴山(今六盤山)外建築了這座「籠竿城」。
這是曹瑋為後人留的文化遺產,它的價值在於可以作為研究北宋歷史和研究北宋古城牆的標本。
曹瑋決意修築籠竿城的念頭始於宋真宗景德元年(1004年)。這一年他為涇原路鈐轄兼知渭州,請求朝廷在籠竿川修築籠竿城,作為抵禦党項的軍事要塞。曹瑋向朝廷申請築城的理由是,「今隴山外有棄地,坦為兵沖,曾無捍蔽。熟戶以田輸官,因相地形築城,盡要害之地以兵戍之,立堡寨置弓箭手居之。」由此可見,兵若無城,則難以戍守,而要戍守,必須「立堡寨置弓箭手居之」。
願望終於在時隔七年後實現了。宋真宗大中祥符四年(1011年)九月,籠竿城修築完畢,招募弓箭手給田屯守。到了宋真宗天禧元年(1017年)四月,涇原路駐泊鈐轄郝榮挖掘籠竿城城壕。
從宋金到元、明、清,再從民國至現今,籠竿城經歷了六朝風風雨雨,它非凡的身世令人震驚。
籠竿城經歷了宋夏好水川之戰,宋金奪德順之戰,元金成吉思汗破德順之戰,明末李自成破隆德之戰,清同治年間回民義軍三破隆德之戰,解放初人民解放軍十九兵團解放隆德之戰,這期間籠竿城雖遭兵燹,但在戍邊守土,保家衛國中所做出的貢獻是不可估量的。
籠竿城除了遭兵燹之外,地震坍塌,風雨沖刷,已使它殘破不堪。其實,自北宋以來,這座古城歷代都在被改造、修補、利用。
明洪武二年(1369年),朝廷在籠竿城原址重修隆德縣城,城牆周長九里三分,高三丈,城池深兩丈五尺。明成化十九年(1483年),邑人進士王銓因城大空虛難守,陳言兩院,改築隆德城,消去南城三里三分。明崇禎八年(1635年),流寇七次破城,因人寡難守,知縣蔣三捷申請再削去西北城三里許。到了清順治十七年(1660年),城牆因雨水沖刷傾塌,知縣常星景捐資召集民工重修,城牆周長三里許,高三丈六尺,牆基寬三丈六尺五寸,城牆頂寬一丈八尺。清同治四年(1865年)回民義軍破隆德,城遭兵燹,到清光緒二十一年(1895年),補修坍塌城牆,並在南牆修城樓一座。民國九年(1920年)冬天,海原大地震,城牆及四個城門倒塌,隆德城破爛不堪,女牆磚垛全部脫落。民國十七年(1928年),土匪四起,破城幾乎不能守。知縣蔡則沈與邑人張維岳、何文英等集資補修,使隆德城初具規模。民國十八年(1929年)九月,知縣桑丹桂修補北城塌陷處、東西二門及城牆垛口。
但不知什麼時候,籠竿城就消失了,在隆德這片土地上不見了。
其實,籠竿城並沒有完全消失。2010年四月,如果不是偶然間的一次舊城改造,隆德縣的真實歷史可能還將繼續沉睡。沉睡時的籠竿城是那麼平淡無奇,然而在拂去歲月的塵土之後,露出的卻是驚天動地的容顏。
在隆德縣城東南的黃金地段,一個拆遷工地上機器轟鳴。這裡是寧夏金城定置業發展有限公司的拆遷範圍,他們打算建一個大型樓盤。就在緊張的施工過程中,施工人員碰到了一段殘牆,東西長約400米,南北約200米,均系黃土夯築。現存牆基最寬為45米,牆頂最寬約17米,牆體最高處達到了18米,東南牆角還鼎立著角樓殘墩。
從牆體構建及夯層看,殘牆具有宋代城牆特點。沿著殘牆方向尋覓遺迹,在一些單位和居民的院落內還新發現了許多尚未拆光的殘垣斷壁。它們有的被當成了院牆,有的被當成了廁所,有的被當成了羊圈,有的被當成了雞舍。人們按照各自的需要,將這一段段殘破城牆 「古為今用」。儘管如此,城牆仍不失當年的雄姿。正是通過這些斷斷續續的牆壁,古城的框架被清晰地勾勒出來。
有一處夯層極具特色,簡直可以作為研究北宋古城牆的標本。北城牆雖然在早在10多年前就被推毀修成了公路,但在其與東城牆的交接處,還聳立著一截10多米高的拆剩城牆。城牆上,宋代始築、明代修補的夯層一覽無餘,城牆角還散落著古代城磚與精美磚雕;而古城內,明、清、民國時期改築、修補、建置的古城、古牆及舊縣署等古建遺迹隨處可見。
曹瑋在籠竿城消失了,雨依然在密密地下,你用無比敬慕的目光送別曹瑋,獨步緩行。此時你已知道曹瑋將離開隆德,他在涇原路都鈐轄兼知渭州任上,為隆德留下了如此宏大的手筆,這樣一項規模浩大的工程,史書中卻很少提及。
你在籠竿城流連。倘若你回頭望望,你會發現,籠竿城在不斷的變化著。
宋仁宗慶曆三年(公元1043年),涇原安撫使王堯臣上書仁宗:「渭州籠竿、羊牧隆城、靜邊、得勝四寨,在六盤山外,內則為渭州藩籬,外則為秦隴襟帶,土地饒沃,生齒繁多,請建置為軍,擇路分都監一員知軍,專提舉四寨,及令修城塹,屯軍馬,及時聚蓄糧草,以為備御。」與此同時,經略使韓琦奏稱:「隴干為山外四寨之首,請以其地建為軍。」宋仁宗允准,這年一月二十三日建軍。因宋朝大將王彥升建隆二年(公元961年)鎮守原州,曾領鎮戎、德順、懷德三軍駐六盤山外,德順軍曾駐隴竿川,所以取名德順軍,屬秦鳳路。
無論是韓琦還是王堯臣,都是由籠竿城「請建為軍」。他兩人的目標是一致的,都是「建德順軍以蔽蕭關、鳴沙之道。」
隨著南宋的到來,籠竿城的西南面的石窯寺,迎來了抗金名將吳玠、吳璘。
吳玠、吳璘在駐守德順軍時,曾避暑石窯寺。吳璘的後人,明朝嘉靖年間探花吳咣為追尋祖上足跡,曾親臨石窯寺,並題詩石壁曰:「岩腰小磴通幽阿,列祖解甲將劍磨,劈面山橫天一線,熱淚傾作雨滂沱。」1984年,在大雄寶殿內右側小窟「玄聖宮」黃草泥皮剝落的牆壁上發現了用宣紙書寫的「探花吳宗達」、「大定四年(1164年)」等字樣,這是吳咣來石窯寺尋覓祖上足跡的又一佐證。身為探花的吳咣,踏在祖先曾經踩踏過的土地上,怕只有「熱淚傾作雨滂沱」才能真切表達彼時百感交集的內心情狀吧!吳咣對祖上吳璘來德順軍的處境應該是瞭然的。
當身經沙場、戰功顯赫的吳璘從四川宣撫使任上調至德順軍抗禦金兵時,南宋王朝已是強敵環伺,處在風雨飄搖之中。此種景況,縱使吳璘有再大的能耐,也只能支撐得了一時。歷史事實證明,吳璘在金兵的強大攻勢下節節敗退。在戰事間隙,吳璘幾次去德順軍治所西邊的石窯寺。吳璘去石窯寺時是懷著怎樣的心緒呢?他是暫且消解內心的煩憂呢,還是看到了南宋王朝的末路,內心已坦然了呢?這一切後人無從知曉。
你驚喜地看到,一個宋朝、一北一南、兩個武將,一曹一吳都與這座籠竿城如此緊密地聯繫在一起,他們都是武將,他們的勇敢、智慧和生命化作綿綿不絕的雨絲,滋潤籠竿城的綠樹紅花。
你撐開的是一把絲綢做的雨傘。以絲綢命名的道路曾經橫貫東西,直達西域。
而現在,令你樂此不疲的是,走在傘下回想從前,雨在你的頭上喧嘩,陪伴著你走近曹瑋,籠竿城中有曹瑋、吳玠、吳璘等人的雕像該有多好啊!讓他們沐雨而立,一站就是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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