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也有地域黑：中古時期的南北方人如何互黑？

文/王凱迪

東漢以後，北方士族與地處江南的東吳士族在種族、地域、文化、宗教、社會階級、名教觀念及實際利益上出現了較多的衝突，尤其是東晉南渡以後，北人與南人因為政治與經濟權力的爭奪，矛盾又有加劇之勢。與我們今天的地域矛盾所產生的結果一樣，中古時期的古人也自動開啟了地域黑模式。

【北人對南人的普遍輕視】

三國時期的關羽，河東人氏，是地道的北方人，他便是典型的地域歧視主義者，當時謂吳人為「狢子」(《三國志·蜀志》六《關羽傳》注引《典略》)，也就是一種類似野狐狸的犬科動物，後來孫權前來提親，關羽更是直言：「虎女安可嫁犬子乎？」這更是直接辱罵江東孫氏。西晉時期，江東雙秀陸機、陸雲兄弟往謁北人劉道真，劉道真「初無他言，唯問東吳有長柄壺盧，卿得種來不?」，這便是直接把他們當做了鄉野之間的農夫。

圖/瞧不起南方人的關羽敗走麥城

北魏末期，南朝梁將陳慶之送北魏北海王元顥返洛陽即帝位，陳慶之便在北朝任侍中。有一次，陳慶之得病，訪能治者。北朝士人楊元慎自言能治，陳慶之便請他前來醫治。楊元慎口含清水往陳慶之身上一噴，禱告說：

「吳人之鬼，住居建康，小作冠帽，短制衣裳。自呼阿儂，語則阿傍。菰稗為飰，茗飲作漿。」這一番言辭便是北人從語言和飲食上對南方人的全面嘲諷。

圖/傳說以陳慶之為原型的江左男子梅長蘇

【南人的反擊與無奈】

相對於北方人的嘲諷，南方人同樣予以回擊，《宋書.杜驥傳》曰：「晚渡北人，朝廷常以傖荒遇之。」南方人同樣認為從北方被胡人趕到江南來的人是粗鄙的野夫，是與江南地區詩書傳家的人士所難以媲美的。南朝人同樣瞧不起北方的飲食，東晉南渡之後北方高門曾經宴請江南士族吃飯，南朝的高官卻實在受不了北方的膻味濃重的羊肉與酪漿，並且因此患病，從而連罵北朝之人粗鄙。

圖/北朝人喜食羊肉酪漿

當時的南方人雖然看不起北方人，但是從內心卻是崇尚北方士族的文化，當時的南朝士族「廢已習之法，更勤苦以學中國之書，尚可不須也，況於乃有轉易其聲音，以效北語，既不能便，良似可恥可笑。」這表明當時的北方還是有著明顯的文化優勢。

地域黑的出現自古有之，在不同條件下生長的人們自然會形成風格迥異的習俗。在這種不可改變的前提下，只有包容與理解才是求同存異的共生之道。

參考文獻：

1. 萬繩楠整理,陳寅恪魏晉南北朝史講演錄,黃山書社,1987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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