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過一隻蜻蜓
（一） 「怨只怨人在風中聚散不由你我」
以前有人和我說「今天我又做錯了一件事」，我常慣回復道「人非聖賢，孰能無過」或是「情出自願，事過無悔，若實在錯了便將它掰過正道上來」，總是說的輕巧的，到了自己身上，竟是難以如願。一步錯，便有步步錯，而後歸途難返。在之前，除卻大是大非，我一直分不清，人與人之間何為對或何為錯。
我記得我曾頗為自得的，也可以說是無知的，放言過：我自是不需他人憐憫與陪伴的，我只需要我，山行野宿，孤身亦可行萬里。現想來，只得自己一眼不屑。人是群居動物，沒有誰可完全地脫離社會而存在，你可獨來獨去一時，但終究你的一切活動都囿於群營，此為常理。
我身邊不乏有待人接物遊刃有餘不落差錯之人，甚為羨慕也暗自揣摩學習，但終究一個人的處事風格均沉澱自其經歷與成長環境，各有際遇各有不同，再如何模仿也免不了落東施效顰之嫌。我於人際關係上，一向是挫敗的。雖會察言觀色也知如何予人溫熱，唯獨不知分寸幾何，進退何時。別人予我三分我定還其七分，他人不予青睞我便獨坐觀望。如此，卻難得真情。落單時亦曾懷疑過自己的品性與為人，迷惘皆不得解，像走進了曲折封閉的死胡同，困得自己，更隔絕旁人。
天生一張笑臉，或端的一雙笑意盈盈的眼便可左右逢源八面玲瓏的人使我心嚮往之，我渴望，獲得來來往往每一個人的熱情與喜愛、感動與真摯。你瞧瞧我，多幼稚。剛攀上峰頂便跌入崖谷，兩次三番，才堪堪地，放棄了掙扎。一路看過想過後，方知隨緣。喜留厭走無需強求，緣來緣去自有天意，無一人可以得所有人的青睞，亦無一人會被全世界厭棄，總會有人願意接納你的。而來到你身側並願意駐足的，必定是折服於你，面對著他，你無需刻意地掩藏自己和偽裝自己，儘管的放開，最好的結果就是你最真實的一面最是吸引。
我始終，只適合做一個最會講道理的人。
（二）縱不再「鮮衣怒馬」，亦且歌且行且從容
日前與舊友夜聊，印象中他是個萬事不拘於心，難得空虛的人。閑聊時他言語中多有寂寥，似是厭煩了理工科大學裡日復一日枯燥的刷題，奔波在實驗室和宿舍之間，終日被考試比賽環圍的日子。
我好笑的問他「可是生活里少了美好鮮活的女孩子一肚子的荷爾蒙開始躁動了？」以為他又會罵我不正經，沒想到他回了句「有一點，不過只有一點點」。
隨後他說，「更多的是因為枯燥和茫然，不知道自己正在做的題到底有什麼用。」
「題沒用，但你的努力有用。」
「你知道嗎，我現在根本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這樣多久」
我隱隱的想要去擁抱他，和他分享我內心同樣的惶然。但我還是沒有開口，因為目前的我，說好聽了叫隨和，不好聽就是懶散。這些有關於未來的話題都已經被我選擇性迴避，我根本找不到任何有效的出路。這幾年我選擇變得簡單變得易滿足，確實過的開心輕鬆很多。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一旦嘗過這樣美好的滋味就不想再回到自己的死胡同里。貪心如此。
「我不知道怎麼說，你可以嘗試著自己去找那些有趣的，物質環境不予許，你可以找精神層面的啊。」我知，這是廢話。
「我之所以難受就是因為，這些是我不想做卻又不得不做的。」
我突然就懂了，他的無力感由何而來。這些感觸都是我18歲生日那天坐在學校天台上所難受的。我至今都記得那天的風很熱，天湛藍，萬里無雲，對面青山重重，柏油路上行人寥寥，我就在那樣晴朗美好的天空下哭的不能自已。我們一邊渴望著長大，渴望著堅強的獨擋一面，渴望著自己可以活的像酷斃了的鋼鐵俠，一邊卻又懼怕著長大後所要面臨的壓力和所要作出的取捨，一句「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就可以抹殺內心一切的不情願和任性，恍然間才明白我已經失去了胡作非為的資格和得人寵愛的優待。
明確了自己的責任，去做自己不喜歡卻又不得不做的事。
壓抑住內心各樣的驚濤駭浪面上依舊保持平靜無瀾。
這就是長大。不需要上升到很高的層次或很大的事情上，一切改變都映照在舉手投足之間。每個人都要在現實的喜悲夾擊下慢慢長大，拖延不得，亦無可避。我沒辦法選擇我將要面臨怎樣的環境、踏進怎樣的怪圈，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應該朝哪裡走，想找的想要的又是什麼。
當我不知迷茫時，我見一朵花便會喜笑顏開，連帶著漫漫前路都是憧憬，恨不得告訴迎面而來的每一個人我遇見了怎樣的美好；而當我一朝識得愁滋味，逐漸失去了慢慢品味的耐心只顧著奔走效勞，路途遇見好的花又覺駐足看一眼都是浪費光陰。直到有一日，在為了某種可望而不可及身心俱疲時才會偶然想起那樹驚艷的花，我折身去看它卻已是杳無蹤跡。
人活著不就是這樣嗎，總是在行色匆匆間揮霍邂逅美好的機會，非要等一日驀然回首遍尋不得後，再抱憾而歸。
也不知，這上下求索的，究竟是圓滿，還是缺憾。
像朋友說的，我已經20啦，再過幾年，就要立業成家，那些少年時期荒唐的、抑或誠摯的夢與渴望好像已經在我不經意間全部消逝了。一路看過來，真正的成長其實也就在那麼幾年間，我們無意識的成長，而後一朝夢醒，就發現自己好像就這麼跨過了那個從少年到大人的過渡期。或許對於真正的大人社會我們仍舊是青澀稚嫩的，但我們都在很努力很努力的，與殘酷和現實抗爭著，想要在這個光怪陸離的地方找到屬於自己的、一小點的容身之所。絕望而又開懷，無奈而又樂觀。
鮮衣怒馬少年時，一日看盡長安花。
那若，若不再華服金冠呢
.......
我不知。每個人的選擇不同，我自知德知淺薄，不敢妄言。
若要問我，我大概會像標題里說的，且歌且行且從容。
我這樣去講並不是想煲份毒湯，只是單純的想要去描述一種生活狀態，一種我嚮往已久的，並在努力靠近的狀態，一如千年前的東坡，洒脫到了極致，令我敬仰。就像現在，面對不可逆轉的事情，我能選擇改變的唯我自己的姿態。路該是泥濘的，依舊是泥濘的，而當我走過它時，我從容坦蕩，踏水行歌，看遍沿途風物，花草蟲魚，內心始終充盈而美好。即使這一路我走的風塵滿面，結果也不盡人意，但我的善良與堅定卻並未動搖分毫，亦未迷失，便已足夠好。
所求不多，適意滿足，如是而已。
感謝你看到這裡。
誠如摘要，這真的，是一篇很口水的文。並不是煲湯也不是自憐，只是很多事情堆在心裡發酵，就像是起了很奇怪的化學反應。這近千個字，前前後後寫了很久，情緒起伏也很大，有時候可能會有地方銜接不上、轉折不自然，但自己的東西可能就是這樣，總是想到哪裡就寫到哪裡。如果給了你共鳴那真的是再好不過，我很歡喜。然後希望我的剖白能給你一點點的思考，一點點就好，因為你現在只是站在局外看一個類似的故事，想是能看得更清楚更通徹，而後面的路怎麼走全在於你自己。
我們都要加油，活成更好的自己。
感謝相遇，不計得失。
路過蜻蜓
Forever Leslie
張國榮
00:00/03:51
TAG:鶴唳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