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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說自己是「隱形貧困」人群,為什麼還在不停地消費?

身邊的年輕人突然開始聊一個新詞「隱形貧困」,我豎著耳朵聽了聽。

這個詞包含兩層意思。一方面:非常能花錢。朋友圈裡曬的是去各地旅遊的照片,用的是最新款大牌手機,穿的是當季新款衣服,時不時就去高檔餐廳吃大餐,花高價健身或者請私教。但另一方面,他們並沒有什麼錢。不僅沒啥存款,許多還身負債務,是名副其實的窮人。

小夥伴們紛紛表示「很扎心」,我笑笑,說你們這是中產階級的自嘲。

立刻有幾個人表示,也許是有一點自嘲,但情況真的比那嚴重得多。

小A說,我每個月工資一萬二,交完房租剩四千。以前和別人合租每個月兩千五的房租,我覺得自己挺富有的,工資攢幾個月也能買個包包啥的,現在呢,我連逛超市都要掰著指頭算啊。

「那你為啥租那麼貴的房?」我問。

小A想想說,每天累死累活回到家,看著大落地窗外面燈火通明,隨時能洗熱水澡沒有人跟我搶,周末能約朋友來家裡做飯吃,我還是覺得值得吧。現在要我再回到之前五環外面的合租間?我是回不去了。

小C說,我呢,每個月花銷最大的是美容,這可是個大坑啊!

小C以前也是個清水洗臉,一瓶凡士林走天下的森系姑娘,有一次偶然參加美容院的優惠活動,護士用看起來就是高科技的儀器給她拍了一系列照片。其中一張照片呈現大面積的紫紅色的陰影,護士解釋說這是陽光對皮膚造成的傷害和留下的瘢痕。另一張照片上,是鼻子和額頭有一簇簇綠色的真菌類的東西,看起來非常噁心,那是在她臉上繁殖的菌落。

小C說,我當時就崩潰了,二話沒說辦了一張兩萬的卡,是那時候我全部的存款。

從此以後,小C的八千多塊的工資,每個月三分之一要交給美容院,還有三分之一要買護膚品,剩下三分之一也不知道花哪裡去了,反正月月光。她說好在她現在還住在家裡,蹭爸媽的吃喝。

可小C的皮膚卻看上去時好時壞,過敏的樣子我們也都見過,慘不忍睹。但那還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小C一旦試著停下來,超不過三天,她就會覺得現在滿臉都是紫色瘢痕和綠色菌落。

小K單身,每月工資三萬多,也不算低了。而且是我見過的最帥的幾個人之一,從小在讚美中長大,名校畢業,人生一帆風順。所以今年35了,他臉上還常常帶著天真的表情,大家都很喜歡他,說他是潛力股,金龜婿。

小K說,我誰也娶不起啊,我現在的總資產是負數。但是所有人都認為我應該過這樣的生活,國貿高檔健身房,國內外稀奇古怪地方去徒步,周末各種party,我也不由自主地過上了這種生活,好像被大家的期待牽著走,越走越遠。如果我朋友圈不發這些,那我發什麼呢?發我住的半地下室嗎?他們會覺得我以前是裝X,我就沒朋友了。我媽媽也接受不了啊,她一直認為我在北京過著偶像劇般的生活。

小K說,你知道嗎,每天中午我定的輕食60塊一盒,都是菜葉,但我根本吃不下,發完朋友圈我就下樓買煎餅了。

老Y也湊過來,我們大喊,您和貧困哪裡沾邊,快走開快走開!老Y年薪百萬+,聽說自己還在外面掙外快,又從不請客,我們「恨」得牙痒痒。

老Y摘下眼鏡擦一擦,說,你們不知道,我現在啊,上一百塊的東西都要想一想的。

小C撇撇嘴,那是你摳門兒!連我這麼窮,下雨天也知道打個滴滴,還一百多呢。

老Y說,我現在養兩個小孩,供四個老人,每個月還兩處房貸,老家還想要蓋房子,小叔子創業找我借錢,我是真的沒有啊。上個月我老婆還說,阿姨請不起了,工資比她還高,乾脆回家自己帶小孩。我是沒有意見,不過以後我連生病都不敢了,我一停下來,一大家人喝西北風去嗎?唉!老Y長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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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的我,想起《洛麗塔》里的名句:人有三種東西是無法隱藏的,咳嗽、貧困和愛。但是社會變得光怪陸離以後,彷彿什麼都是可以隱藏的了,「有的人表面看起來光鮮,其實船襪已經滑倒了腳底。」

你是新貴,還是赤貧?你是金領,還是月光?用「消費」換取社交,換取身份認同,換取自我滿足,你是自願的嗎?還中了誰的計?或是被一股洪流席捲所致?

明天我給大家介紹一部紀錄片,它也許能告訴我們,是什麼導致我們不停地消費,直到超出我們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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