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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餘年與癌症和平共處的經驗總結

音頻錄製:廣西師大出版社 孫濤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人到了一定年齡,身體出些情況是難免的,或就醫,或食療,或尋求他法,總是希望大病化小,小病化了,從而能益壽延年。《思考文化醫學》書寫了一位大學老師帶癌教書30年的傳奇人生,他以親身經歷總結出「以文化心,以心化病,文化的力量,不可思議」,他的思考給人們的健體養生提出了一條可以去實踐的新路子。

孩子的出生給家庭帶來歡笑的同時,也增加了家庭的負擔。除了工作,我和夫人每天面臨的還有晚上哺乳、起夜、沖牛奶、熬米糊、換尿布、洗澡、買菜、換煤氣罐等瑣事。 孩子稍大一點的時候,又有早期教育,送幼兒園並來回接送,生病住院、打針、喂葯等事情。與此同時,自己也面臨著工作、學習、科研、學歷、職稱、買車、買房等情況,衣食住行的壓力越來越大。隨著生活中繁雜的事情越來越多,鍛煉的時間自然少了,心裡對鍛煉也越來越懈怠。衣食住行都需要經濟支撐,我開始與朋友合夥做點小生意,開了一家路邊小茶館。經濟有了足夠的保障,夫人、孩子也都平安健康, 日子似乎慢慢地好了起來,我以為自己已經過關了。工作的忙碌加上生活中的瑣事,由不得我早起早睡,規律生活。我自信已經熬過去了,也就根本不在乎了,以往的惡習又死灰復燃:抽煙、喝酒、大魚大肉,生活肆無忌憚、忘乎所以,為人又心胸狹隘,脾氣也特別大。

1999 年秋季開學後不久,我又出現了類似的明顯的眼瞼下垂、上肢上舉困難等現象,沒過多久,便發展到上樓困難。我又做了一次 CT 檢查,發現右側胸膜腔有佔位,隨即懷疑是轉移灶。桂林醫學院附屬醫院胸外科主任宋劍飛教授告訴我,手術難度係數不是太大,也就是說完全切除的可能性很大。由於從小接受的知識教育和養成的西方科學思維,總覺得科技無所不能,科技可以搞定一切,「科技至上」在我的腦海中深深地紮下了根。再加上加大服用溴吡斯的明加激素(地塞米松)治療也不能緩解癥狀,於是我想再賭一次,便堅定地決定再做第三次開胸手術。

由於診斷明確,手術難度不大,桂林醫學院附屬醫院當時也已經單獨成立了胸外科,從麻醉到手術都有一套專業 設施和專業人才,因此,我決定在桂林醫學院附屬醫院胸 外科手術,由宋劍飛教授親自主刀,採取右後外側斜切口。 為了擴大根治範圍,還切除了右側第七根肋骨。果然,手術很順利,將腫瘤連同包膜一併完整切除,可謂一網打盡。

病理檢查結果報告:轉移性惡性胸腺瘤。

手術很成功,全家人皆大歡喜,滿以為將癌細胞一網打盡了,接下來就萬事大吉了。萬萬沒有想到,手術後卻誘發了有史以來最為嚴重的重度重症肌無力:全身無力,站 不起來,不能行走,吞咽困難,喝水時水倒流從鼻子出,由於舌肌、咽喉肌、聲帶肌無力,聲音小到講話誰也聽不清楚,最後發展到不能平卧,呼吸肌麻痹,呼吸極度困難,只能整夜半坐半靠到天亮,生活完全不能自理。激素和溴吡斯的明用到極量也根本不管用。這時我才清醒地意識到,我的生命進入了倒計時。與夫人商議後,我準備了遺書並挑了一個日子,半靠在牆上,由她忍著悲痛用「傻瓜相機」為我拍了一張目光獃滯、面如土色的遺像。

手術後第三個月,已是 2000年春,我的大哥、二哥聽說情況危急,便急匆匆從農村老家來看我。當時正值春耕,他們來的時候還打著赤腳,褲腿上沾滿了泥土,進屋看到渾 身冰冷、連坐都坐不住的我時,兩個四十幾歲的農村大男子漢偷偷溜到門外抱頭痛哭。這些都是我的夫人後來告訴我的,他們都非常肯定地認為我的離去只是遲早的事而已。

我母親從大哥的嘴裡知道我的病情後徹夜難眠,一夜之間頭髮全白,她就要白髮人送黑髮人了,怎能不悲痛? 但她卻無能為力,只有以淚洗面。

那段時間我只能半躺著。睡不著,我便一遍又一遍地想著自己的事情。我從自己的病想到學中醫的外太公、大舅,想到自己的求學生涯,想到我在醫院裡的工作,想到我曾經面臨的一次又一次的手術。我一遍又一遍地想:手術成功了, 腫瘤也切除了,為何我活不下去了?我是一個醫生啊,還自稱是「教醫生的醫生」,為何落到如此下場?我本來是個外科醫生,是給別人開刀的,卻一不留神被別人開了我三刀。所有的科技醫療手段都用上了,為何救不了我?難道就真的沒有別的出路嗎?如果有,出路又在哪裡呢?無數個難眠的深夜,我陷入深深的絕望。

後來我想清楚了。大凡治病無外乎兩個力量,即「內力」和「外力」。「內力」主要指「心力」,也就是患者的人生觀、價值觀、世界觀、疾病觀、生死觀等,這是文化的力量 ;「外力」主要指「物力」,也就是患者被動接受的各種治療,比如手術、藥物、放療和化療、生物免疫、物理理療等,這是科技的力量。

孔子曰:「君子求諸己,小人求諸人。」 原來我都是向外求,都是求助別人,藉助「外力」在干預治療,卻恰恰忽略了自己,忽視了強大的「內力」治療。想到這裡,我恍然大悟,如醍醐灌頂。於是,我便堅定地重新調整了方向和心態,一遍又一遍地回憶自己曾經經歷的每一件事,說過的每一句話,我不停地反觀自省,變向外求為向內求,我期待這樣或可逃離岌岌可危的死亡之谷。

孟子曰:「行有不得,反求諸己。」我在反省自己的同時,不斷地嘗試以不同的角度來看待醫學思維和生命價值觀。再三思考之後我做出了三個大膽的決定:首先把兒子送回老家,其次讓夫人出來上班,最後我一個人在家靜坐、練功、反思。儘管當時我的生活還不能自理,但我想,生病是我的事,我不能將所有在乎我的人都困在我的身邊,如果註定要就此走到盡頭,那麼所有的後果就由我一人承擔吧。

孩子當時在桂林民族師範學校附屬小學讀二年級,這是一所體制內的重點小學,都是「 以分數論英雄」。小康是個品質很好、心地善良的孩子,但他性格很慢,常常做不完 作業,跟不上老師的進度,成績靠後,常常被老師留下補課。我當時的病很重,夫人照顧我已經是身心俱疲了,根本無暇顧及孩子。整個家庭籠罩在烏雲中,一派沉寂,互相埋怨,唉聲嘆氣,誰也高興不起來,這樣的家庭氛圍非常不利於孩子的教育,也不利於我的情緒調整。怎麼辦呢?我突發奇想:孟母不是也曾三遷嗎?我能否把孩子送回農村老家? 換個環境,一來讓他到農村廣闊的大自然中磨鍊,二來可以 避免消極悲觀的家庭環境影響,等讀完小學再回城市, 三來我也可以安下心來一心一意地康復。我把這個想法跟家裡人提出來,開始大家都不同意,但我的態度非常堅定,不容商量。結果強行把兒子送回了農村,解除了我的一塊心病。現在回頭想想真是因禍得福。四年多的農村生活使他學會了干所有的農活,不但磨鍊了孩子的意志,還養成了吃苦耐勞、勤儉節約、與人為善的優良品質。如今兒子已經大學畢業, 品學兼優,很有愛心,很受病人歡迎,很快就要成為一名中醫科大夫。

又為何讓我夫人去上班呢?因為手術後三個多月我夫人一直照顧我,不分白天黑夜,非常疲憊,雖然不離不棄,但已經心力交瘁、悲觀失望。久而久之,她的病情逐漸加 重。我們在對方身上看不到一點希望,有的只是鬱鬱寡歡, 唉聲嘆氣,情緒非常低落。這樣下去,兩個年輕人的生命 岌岌可危。與其綁在一起死,不如解放一個,所有的後果 由我一人承擔,哪怕犧牲我一個人,也要解救她們母子倆。 於是,我在當時生活還不能自理甚至隨時都有生命危險的情 況下,毅然決然地要求我夫人去上班,一來讓她調劑一下心情,二來減輕她的勞動負擔。當時醫院為了照顧她,特意安排她在門診注射室工作,沒有夜班。三來我可以靜下心來一心一意地反省自己,調理身心。

當時我住在桂林醫學院東城校區大板房,離夫人上班的地方比較遠,她只能早出晚歸,中午也不回家,我囑咐她在單位好好休息。我當時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堅定地對我夫人說 :「你幫我煮好一鍋稀飯,就放心地去上班,我反正是這樣了,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你守著我也不能解決問題,倒不如放手一搏,如果你哪天下班回家發現我不行了,就直接打電話送火葬場,不用開追悼會,反正已經山窮水盡了,不 如把生死徹底放下!」

2000 年 3月1日的晚上,我跟平時一樣輾轉難眠,卻一不小心從床上滑落下來,因為四肢無力,怎麼也爬不上床。我夫人由於長期勞累,後半夜能沉睡一會,我不忍心叫醒她,便在床底睡了一夜。第二天早晨夫人發現我睡在床下,淚流滿面,心如刀絞。我當時走路、吃飯、上廁所均很困難,甚至好幾次在廁所摔倒爬不起來,最後乾脆就在廁所睡著了,但我始終沒有放棄,堅定地相信我一定能重新站立起來。正如前文所言:面對病魔,始終面帶微笑,滿懷希望,遙望遠方,堅定地向著太陽升起的地方艱難而緩慢地前行......夫人每天早上幾乎都是含著眼淚、忐忑不安地出門,晚上回家又總是躡手躡腳地開門,生怕發生不願意看到的一幕。但是,我的每一次微笑和泰然處之的定力,又總是 讓夫人不得不放心出門......我開始一天一天地好轉,慢慢地,我可以站立起來了,開始修鍊「禪步」。剛開始扶著床練,慢慢到扶著牆練,動作很慢:閉目,抬腿,落地,放平,呼氣,導重心,意念湧泉,再邁步,嘆氣,放鬆,左右交叉......成千上萬次的反覆練習,不厭其煩,漸漸地找到了感覺。終於有一天,我能扶著牆走出家門曬太陽了。這時,我夫人懸著的一顆心才真正落地!

大約手術後半年,我第一次走路到七星公園鍛煉,不到一千米的路程,我歇了 3 次,中途還摔了一跤,心裡卻樂滋滋的。我畢竟走出了家門,見到了昔日的病友,如同囚籠 里放飛的小鳥,內心生起了無限的感慨和希望,也充滿了正能量!我當時只有一個念頭 :「寧可死在公園, 決不死在醫院!」隨著天氣漸漸暖和,鍛煉的次數開始增多,我的肌無力癥狀也漸漸緩解,日常生活開始慢慢基本能夠自理,能自己吃飯、穿衣、大小便、走路、買菜、做飯。全家人這時才真正鬆了一口氣。

2000 年秋季開學,我向學校提出上半天班的要求,學校同意了。教研室的全體老師對我很好,特意給我安排一些比較輕鬆的課。即便如此,我還是在大學講台上因癲癇和肌無力發作暈倒了兩次,被救護車送到桂林醫學院附屬醫院搶救。教研室主任建議我在家全休,但我一想到在家的心態,便堅決要求上班,態度非常堅定,並暗暗發誓 :「死在講台上總比死在病床上光榮!」

常言道:「人有善念天必佑之!」我調整了作息,堅持半天練功半天上班,合理安排時間,充分體現了一個大學教師活著的價值。

2001 年春季開學,隨著我的肌無力癥狀進一步改善,信心也越來越足。懷著知恩、報恩、「仁者愛人」的想法, 我決定上全班並堅持周末在公園「現身說法」,為癌症患者做公益講座。

《思考文化醫學

著者:駱降喜

癌症、疑難慢性病如何治療和康復?本書作者通過自身的經歷,對治療「絕症」提出了一些新思路、新理念和新方法。倡導文化的醫學功能,是本書的主題,也是作者三十餘年與癌症和平共處的經驗總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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