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品與藝品

陽春白雪

 傳奇樂坊琵琶曲演奏

傳奇樂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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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有人撰文，狂吹秦檜的書法，並說「評價書法不要將人品扯在一起，而只要看書法本身」。作者如此替一個殘害忠良、賣國求榮的奸惡之徒辯解，不知何故。不過細細一想，也不足為奇，當前不是有許多人以替歷史人物平反為能事嗎？

藝品果真與人品無關嗎？當然不是。稍懂藝術的人都知道：藝術美的本原，來自藝術家自身的人品，藝術美是內在美的外在形態。一個以天下為己任的人和一個只謀一己私利的人，二者的心胸是不一樣的。不一樣的心胸必然反映在各自不同的作品中。沒有寬闊的心胸，何來偉大的藝術？

弘一大師在世時，生活淡泊無求，下雪天也身著單衣，腳踏草鞋。一領衲衣，補釘二百餘處，青白相間，襤褸不堪。所食為清水煮白菜，用鹽不用油。他曾手書一聯：「草藉不除，時覺眼前生意滿；庵門常掩，勿忘世上苦人多。」表現出弘法濟世的高尚德行。一九三七年，日寇侵華之時，大師居廈門萬石岩，倡導「念佛不忘救國」，並說：「身為佛子，於此時不能共行國難於萬一，自揣不如一隻狗子。」 言談之中流露出強烈的愛國之心。正因為大師勤修美德，洗盡塵滓，所以書法神韻高遠，幽淡天真，達到了超凡入聖的境界。這種亮節高標凝成的藝術之花，成為凈化人們心靈的甘露法雨。

潘天壽在他的《談藝錄》里說：「吾師弘一法師云：『應使文藝以人傳，不可人以文藝傳。』」強調人品重於藝品。潘天壽為中國美術教育事業竭盡心力，以自己的作品和整個的人生捍衛了民族藝術的尊嚴，最後含冤而死。今天，當我們欣賞他的《梅月圖》，讀著 「氣結殷周雪，天成鐵石身。萬花皆寂寞，獨俏一枝春」時，就會從映月怒放的梅花中感受到作者偉岸不屈的人格精神。

現在的藝術界，許多人自封「大師」，但巴金卻截然相反。在許多場合，他甚至稱自己「不是文學家」。晚年所著《隨想錄》不阿權貴，講真話，抒真情，堪稱一座豐碑，給我們留下了寶貴的精神遺產。可是他仍然不滿，他說：「我的文字毫無含蓄，很少在一個句子里包含許多意思，讓讀者飯余茶後仔細思索，慢慢回味。」 表現出真誠而嚴厲的自我批判精神。

可以說，傑出的大師，常常不但以作品傳世，而且以他們的高風亮節萬古流芳，深得後人景仰。

也許有人說：「人品好，藝術不一定好；人品不好的人，也有高明的藝術。」確實，歷史上有人的經歷證明人品與藝品不成正比，例如董其昌人品很壞，畫卻不錯。但這是特例，不是普遍存在的道理。事實是人品不好的人，到最後其人必遭唾棄，其藝也終不免湮沒於歷史長河之中。

某君為了抬高自己的身價，謊稱自己為板橋後裔，自封院長，招搖撞騙。當今之世，這種事情其實見怪不怪了。狐假虎威，自立山頭，自封為王，正是那些吹牛牟利的投機者所慣用的伎倆。

林散之有言：「做人著重立品，無人品不可能有藝品。」 藝品事小，人品事大。進德為先，修身為本，學藝之人，不可不慎！

本文來源：新浪博客；插圖：潘天壽國畫小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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