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古圖騰在塵埃中蒼翠千年

近肆年來，我一直和科教城食堂東門台階處的一棵構樹作著鬥爭，肆年前它從台階與主體牆的一個夾縫中冒了出來，極度影響了美觀與通行。我原以為，連根拔除就可以了，沒想到，不到半年，在原址又冒出了兩枝，而且非常茂盛。我請電工班的李師傅，用挖的方式又除了一遍，可第二年它又冒出來了。我有些腦，因為牆體在它的生長過程中，出現了開裂及外牆磚的脫落，我又請綠化隊的師傅，噴洒了農藥，希望它能徹底地死亡，可第三年它不但冒出來了，竟然在半月內瘋長到近一米高，我實在是沒轍了，近年來只好不停地把冒出來的部份剪掉，至於根，只能任其發展，其根現在竟比我的手腕還粗。

我並不討厭構樹，之所以如此對它，完全是因為它生長位置的錯誤，雖然它很平凡並不能激醒人們對它注視的木然，但無論是丘陵、曠野、磚牆縫隙甚至是屋頂的瓦縫中，構樹都會突然間就冒出來，給點陽光雨露就燦爛，在幾乎沒有土壤和水分的犄角旮旯里，演繹一世蔥蘢。光這一點頑強的品性，也是值得我們學習的。

構樹其實是一種很有高級的植物，在植物界中完全雌雄異株的種類並不多，大約只佔到全部植物的5%左右，而這樣的植物，完全屬於遠古時期的高級植物了，比如，銀杏、羅漢松、楊樹等等。相比較以上幾種植物，構樹是完全被人遺忘的貴族。同時，構樹也是比較有趣味的，比如它的植株，可以是矮小的灌木形態，也可以是十幾米高的參天大樹形態，又比如它的葉，幼時與成年的葉形隨著生長完全改變，幼葉時正反兩面都布滿了密密的厚厚的絨毛，叄裂或五裂，類似於雕刻的遠古圖騰，透露著神密的色彩，而成年後的葉形卻一改張揚，成了低調的長圓卵型，又比如它雌雄各異的花，形狀與人的生殖器極其相似，這樣想或許有點污，但事實就是如此，我不記得那位植物學家說過，花就是植特的性。構樹雄花為柱狀花序，雌花為圓形花序，在四月春天，雄花在藍天白雲下將花藥以噴射方式撒向空中，形成一股煙霧，由風帶到雌花上，從而完全授粉工作。

《本草綱目》中記載：「……雄者皮斑而葉無椏杈，三月開花成長穗狀如柳花狀，不結實。歉年，人採花食之。雌者皮白而葉有椏杈，亦開碎花結實如楊梅，半熟時，水澡去子，蜜煎作果食。」所以構樹的雄花序沒有成熟時，可以摘下來洗凈，做成美味無比的蒸菜，那可以一絕呢，我前幾天剛吃過，口感與熟透的槡椹很相似，雌果也是可以吃的啦！兒時看到那一顆顆紅艷艷的構樹果，總是忍不住吞口水，又不敢吃，因為它太甜了，總是有各種各樣的蟲蟻捷足先登，每摘一顆都有各種各樣的污物，當然也有膽大的，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吞下的，哈哈哈！

構樹皮呈棕紅色或者灰褐色，是造紙的優質原料。據說蔡倫造紙術選的材料就是構樹皮。除了造紙之外，構樹可謂全身都是寶。構樹能產生一種白色的乳液，可治各種治皮膚病。它的根和種子也均可入葯，樹液可。而毛茸茸的嫩構樹葉，一直都是家畜喜愛吃的飼料，如果一隻羊遇見一棵構樹，那是無論如何也牽不走的了。

拂去構樹身上的塵埃，它竟是《詩經》中的「穀（音鼓）」和「楮（音楚）」，散發著遠古的氣息，在歷史的長河裡進行生命的吟唱。作為生命力超強的植物，構樹學會在貧瘠的環境里，榮枯自守、蒼翠千年。

註：文中圖片來自網路，文稿為原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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