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國政府、企業及社會的擔憂與建議

法國政府的職業教育改革波及面廣，使包括法國政府、企業、各大工會以及與教育相關的各界人士都重新審視學徒制。

政府：這項改革顯得「業餘」

今年，法國政府力圖通過改革使學徒制更加完善，並將其提升至與傳統教學模式同等的地位。法國勞工部部長佩尼科認為，學徒制幾乎等同於全職工作，她希望能夠因此改變法國幾十萬輟學或失業青年的未來。在她看來，引導年輕人就業應該依靠各個技術行業迸發出的活力，瑞士和丹麥就採用了這種做法。每個技術行業應該自由地開設學徒培訓中心，並擴大招收學徒的規模。此外，法國總理愛德華·菲利普也支持取消各大區在學徒稅上的限制，將企業擺放到資金和管理的中心。

然而，法國這場教育與技術層面的改革，卻在各方激烈的討論中增添了諸多政治因素，導致了政府各部門之間以及工商業集團之間的爭執。

在法國政府出台學徒制改革的具體措施後，奧弗涅-羅訥-阿爾卑斯大區主管學徒制的副主席斯特凡·佩爾·諾波冬表示出不滿和遺憾。她認為政府在起草改革的整個過程中未考慮到各大區所處的位置，因此這項改革顯得「業餘」。在她看來，將學徒制的引導權及資金管理權由大區轉移到企業手中會挫傷良性競爭，企業將會繳納更高的學徒稅。同時，她還認為這項措施會引發極大的不平等。和一些不太景氣的行業相比，那些繁榮發展並有組織的技術行業所開設的學徒培訓中心很可能會得到更多的財政及物資支持，某些專業將因此而漸漸消亡。

另外，該大區主席洛朗·沃奎耶也對改革持不贊同的態度，他認為中央政府與各大區之間針對學徒制改革的一系列商討並未有效達成一個平衡的政策。中央政府只站在巴黎的角度思考問題，與一直以來所提倡的「權力分散至地方」背道而馳。

佩尼科因此不得不承認，這項顛覆性的學徒制改革遭受到了輕微的挫折，但對她而言，改革的核心未變，因為學徒制的重心如預期一樣正在偏向企業一方。在接受媒體採訪時，佩尼科表示：「我不擔憂學徒制改革，我相信大家的初衷和意願都是為了廣大青年的普遍利益。」

企業:擔憂學徒制私有化

面對新的學徒制改革措施，法國全國建築行業手工業及小企業聯盟表現出極大的熱情，因為他們一直在與各界合作夥伴積極爭取推進策略性改革。該聯盟的主席帕特里克·列爾布斯表示：「建築行業終於可以擺脫學年的限制，在一年之中隨時招收學徒了。此外，多虧改革中對未成年學徒做出的工時調整，建築業的學徒從此可以完全融入工地隊伍中了。」

然而，這些企業與各大區有一個共同的擔憂——學徒制私有化。「在各技術行業持有資金管理權之後，如果大企業家們都建立起了自己的學徒培訓中心，是否能保證手工業者依然有足夠的資金來培訓他們的學徒？」分聯盟主席兼公司經理皮埃爾·布里歐多表示：「目前改革措施正引領學徒制往好的方向發展。」

社會：呼籲平等，反對製造歧視

法國民調顯示，接近3/4的法國普通民眾對學徒制持樂觀態度。大家一致認同發展學徒制、優先引導年輕人就業是當務之急。而面對出台的各項具體政策，各工會又有不一樣的反應。

法國職員工會管理人員聯合會和執行人員總工會對學徒薪資上漲回應，「我們會確保議定薪酬與學徒畢業後的文憑等級相適應。」

對於未成年學徒將獲得500歐元考駕照補助金這一政策，法國工人民主聯盟表示：「除此之外必須補充住宿、交通以及設備購置方面的補助。」

而且，該工會在贊同為學徒提供就業指導之外，還建議增添其他方面的協助政策，譬如簽工作合同、預防解約、學徒培訓中心的教學跟蹤等。法國工人民主聯盟力圖以職業培訓溝通媒介的身份幫助學徒獲得更大的利益。

法國職業教育全國統一工會則發出不同的聲音，他們呼籲平等，反對在職業高中里製造歧視。對該工會而言，學徒制不能僅僅為了國家發展而改革，因為改革本身無法解決學徒、尤其是未成年學徒所面臨的困境。學徒制改革的首要目的應該是讓所有年輕學徒取得一項專業文憑，並由此獲得最基本的資歷認定。否則，極具選擇性的學徒制將導致企業擇優錄用男生（占學徒總數70%）和非移民身份的青年。

（本版作者路賀文、於力晗、徐新凱為法國里昂第二大學學生；中國駐法國大使館教育處供稿）

《中國教育報》2018年04月27日第5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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