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體的凝視——《致命魔術》

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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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冠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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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里斯托弗·諾蘭是一位神奇的導演,他所有的電影像是一部帶著相同母題的莫比烏斯環,沿著復仇,偏執與追憶的路線,在不同的情境下不斷重複與顛覆。從盜夢空間里對於夢的精確解析,到星際穿越中對於時間的完美解構。又在蝙蝠俠中演繹人性的偏執與孤獨,諾蘭的野心太過強大,讓我們的視覺和知覺經歷了一場純粹的洗禮。而作為他早期成名作《致命魔術》,諾蘭向我們展示了魔術的真與假,人性的善和惡,以及我們所思考的主客體二分的意義。
故事大致講述了在十九世紀兩位天才級的魔術師相互之間利用,鬥爭的故事。安吉爾和博登原先是一對要好的朋友,從小一起學習魔術,一起進步。安吉爾大概屬於上流階層,所表演的魔術以華麗而著稱,看客也大都屬於富人圈。而博登出身平庸但才華橫溢,擁有天馬行空一般的想像力。他們倆個是冰與火精妙的結合,在魔術的舞台上交融炸裂,友誼和過往是他們發展的枷鎖,燈光和舞台是冰與火的旋律,每一次魔術成功的掌聲彷彿是進擊的鼓點,在博登的分身術的餘光和安吉爾的交流電的火花里,復仇的烈火將冰與火之歌推向了高潮。
一. 如夢亦如幻
拋開影片里對於人的剖析和科幻的層面,影片中關於魔術真假以及科學技術值得我們思考。首先我想討論一下關於魔術真假的問題。關於魔術真假的問題可謂是眾說紛紜,我們很多時候觀看一場魔術表演已經有了先入為主的觀念,已經對整個過程產生了疑問,正是因為這種疑問導致的驚嘆,是每一個成功魔術的魅力。每一段偉大的魔術大致有三個過程:第一個過程叫做「The Pledge」(信物),魔術師通常為你準備一個非常平常的事情,一般是一副紙牌,一組道具。很有可能他會讓一個觀眾去檢查這個道具是否真實,大多數時候普通人無法分辨出來道具的真假,但更多的時候上去檢查的人可能被委以重任。第二個過程叫做「The Turn」(顛覆)。魔術師化腐朽為神奇,將這個很普通的道具展示出很驚人的用途。做完這一切後,觀眾們會在驚嘆的餘味中思考魔術的秘密,但是你永遠抓不住這個秘密。因為你並不是在尋找這個秘密。將存在之物消失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但將消失之物復現是一件很難的事情。因為失而復得是一種奇特的心理。這就是魔術的第三個步驟「The Prestige」(誓言)。
單純因為發生而存在的事情不一定是真實的東西。唯有真實的東西才能帶我們走進事物的本質。魔術中最本質的東西只是作為認識的表象而被認識,而轉移分散人們的心理是魔術的手段。物自體本身存在但不可被認識,但是我們卻感覺到對象呈現給我們的觀念。舉個例子,我們認為太陽出來了所以石頭熱了,進而產生了習慣性的聯想,太陽和石頭熱中間存在因果性的關係,但事實可能不是這樣的,是因為其他的原因石頭熱了起來。我們先看到太陽升起來,於是石頭熱了,這種因果性是值得懷疑的。魔術的最大魅力就在於它顛覆了某些邏輯的因果性,於是我們被欺騙了,被折服了。
二.如露亦如電
關於魔術的討論讓我產生了對於唯心主義和唯物主義的討論。我經常在生活中聽到有人問我是唯心還是唯物,其實我自己也不大清楚,但是他們的回答很堅定的表明是一個唯物主義者。有人說,從出生的那一刻人心是一張白紙,感覺和經驗用很多種方式素描,第一次學會叫媽媽,第一次看到心愛的玩具。直到感覺引起我們的記憶,記憶引起我們的反思,這一切將結果表明,物質作用於我們的感官,記憶是成千上萬的神經網路締結而成。世界由某種機械的規則支配,從牛頓的經典力學似乎解釋了一切機械運動,到愛因斯坦的相對論,又到如今的超炫理論,技術的不斷發展不斷衝破人大腦固有的結構。我們從外在世界出發,利用物理學化學和數學企圖尋找上帝創造世界的藍本,並且取得了很不錯的效果。然而當我們回到事情的起點,即思考本身是否是一種物質,我們犯了邏輯學的錯誤。我們思考的只是我們感知物質的主體,看到物質的眼鏡以及認識物質的理解力。既然有些東西無法被認識,那麼我們應該怎麼做呢。康德給出了答案:懸置知識,給信仰留下餘地。
總而言之,無論你和我是唯心主義還是唯物主義,我們都應該堅持自己所學習的。生活先於電影,電影先於評論。只有看過很多遍並將畫面熟捻於心,我們才能得到編劇導演演員傳達給我們的思想。最後的最後,我想說給很多和我一樣迷茫的同學,致命魔術的主人公忍受了常人無法忍受的孤獨和偏執。別人怎麼看他並不是很重要,因為說到底,人人都是獨立的個體,都是一座孤島。重要的是,孤獨的我們到底是怎樣一個人。出於環境的原因和個人性格等內在因素,我曾經孤傲的說世界配不上我,並且厭惡這個世界的存在,其實是在掩蓋我自己不可言說的醜惡,糟蹋了自己的生活。實際上,太陽本身的光線無好壞之分,曬到的農作物上是有益的,直射到廣袤的沙漠是無益的,使石頭髮熱是中立的。如果我們把自己擺在了正確的位置,並且奉獻其中,世界也許可以成為天堂,而這一切取決於我們的內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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