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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生夢死武藏野

作者:謝楓華

封面:黑社會的超能力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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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從「歧視御宅族是否存在」的爭議引發的一系列話題。

這些天,日本激進左翼團體「反種族主義行動集團」(C.R.A.C.)在推特上提出,「歧視御宅族」是一個偽概念。而曾經執筆《新·哥斯拉論》等著作的文學評論家藤田直哉、漫畫家田川滋等人也出面支持 C.R.A.C. 的觀點。可想而知,這一說法引發了強烈的爭議,遭到御宅族群起而攻。

C.R.A.C. 這番話,實際上是兩個互相攻訐的團體之間唇槍舌劍往來中的一環。背景比較複雜,而且也沒有深入挖掘的價值。

腳本家海法紀光在和藤田爭辯多日之後,得出一個結論:藤田實際上想要反對的是,很多御宅族一邊自稱因為興趣而受到了歧視,提高自己遭受的不公正待遇;一邊卻又在給其他代表弱勢群體的活動家們貼標籤,說他們是「政治正確大棒」「眼神村」(對女權主義者的蔑稱,意指女權主義者只要覺得你看她眼神讓她不舒服,就說你這眼神是性騷擾,把你批判一番。可以理解成中文中的「女權癌」),把性別歧視等歧視相對化、虛無化。而藤田所批評的這些人,實際上也是海法等很多左翼御宅意見領袖所一直反對的。

(https://twitter.com/nk12/status/989055683080355847)

這番爭論本身雖然沒什麼意思,但倒也引申出了一些有趣的討論。其中之一,是御宅族中確實比較普遍存在的對弱勢群體的歧視現象。不論是在匿名討論版還是在推特,經常可以看到男性御宅族非常自然地使用性器官作為女性的代稱,對其他少數群體也動輒以歧視用語相稱。

即使是在御宅族內部,男性御宅族對女性御宅族也存在著根深蒂固的不理解和漠視。很多人覺得動漫畫討好男性觀眾理所當然,一旦有作品取悅女性出現,就會遭到他們惡言相向。在這些人看來,動漫畫是為了男性而生的,男性才是市場的中流砥柱。女性近年來才開始跟風追捧動漫畫。

對這種錯誤認知,已經有很多經歷過六七十年代的資深御宅族用自己的親身體驗做出了否定。而從 Comic Market 最早期就開始參加的醫師 Calci,用 1977 年第 5 屆 Comiket 上的一張照片,有力地證明了當時的真實情況:

(https://twitter.com/Calcijp/status/989044361206870027)

Calci 說,早期的 Comiket 來場者,女:男的比例大約是 9:1 或者 8:2 左右,這張圖片可以充分證明這個數字。

而在回憶過去時,那些六七十年代的老御宅族們也提到,他們年輕時,御宅族並沒有遭到歧視。

平野耕太曾經在漫畫《前進~以下略》中提到,他之前的 50 後、60 後,是在還沒有「御宅族」這個詞的時代,不畏世人的不理解,狂飆猛進,創造出了隆盛的動漫畫文化和 Comiket、Wonder Fes。他之後的 80 後、90 後,活在一個這些東西是理所當然的世界裡,可以毫無顧慮地享受作為御宅族的生活,並且被人接受。可是唯有他們 70 後,因為青少年時期發生了宮崎勤事件,就受到世人冷眼相待,被當做犯罪者預備軍。

1960 年出生的美術監督佐佐木洋回顧自己的青少年時代,為我們還原了一個可以用燈紅酒綠來描述的御宅世界。

佐佐木在 70 年代就成了御宅族,但是完全不記得自己因為這個愛好而遭受過什麼差別對待。他雖然在當時東京數一數二的混混高中參加動漫社,卻也從來沒有受過什麼迫害。

1978 年,佐佐木進入動畫業界,當時不論是作畫監督、美術監督還是演出家,大家口袋裡有的是錢,打扮也很洋氣,讓他吃了一驚。

森本(晃司?)的夫人是出了名的美,佐佐木卻覺得,他那個等級的動畫人,能找到個美女老婆,不足為奇。他還眼見耳聞前田真宏和恩田(尚之?)如何獵女無數,所以壓根沒產生過要掩飾自己是御宅族的念頭。以至於他都感到疑惑:這種世界認知的分歧是什麼時候出現的?

大約 80 年代之前的動畫從業者里,很多人都是「體力勞動者思維」,一旦有人來找茬就當場打回去。挨了人打卻能用一張嘴說哭打他的對象的今敏,在當時非常新奇。

佐佐木自己的師傅不管去哪家酒館都能鶯環燕繞,讓他打心眼裡崇拜。就連從來不修邊幅的小倉(宏昌?)都很受歡迎。對比如今,佐佐木只能覺得,是世界線在哪裡出了岔子。

佐佐木說,看宮崎駿就能知道,他之前一代動畫從業者,往往都是所謂「良家子女」。什麼家電大廠董事的女兒啦,日本畫大師的兒子啦的。像 GAINAX 第二任社長澤村武伺,更是復興能樂的文藝巨頭的孫子。

(https://twitter.com/Marudashi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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