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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廬城的「牌樓」到底在哪?聽方家慢慢道來

在廬城鎮老城區有一「牌樓社區」,在城區中心有一條「牌樓路」。其社區、道路,均以歷史上廬城中心十字街曾有一「四牌樓」而命名。

關於廬城「四牌樓」,新中國首輪《廬江縣誌》(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1993年版)有兩種不同的記述:

該志書「大事記」 (P.3):「萬曆初(1580年左右),廬城四牌坊(即四牌樓)興建(位於城中十字街,為縣人太常寺少卿朱來遠和其父貤封浙江秀水縣知縣朱琨並立)。」

而在同一本志書第一章第三節「縣城」文化古迹中的「四牌樓」 (P.78)卻又記述為:「四牌樓,坐落於廬城中心十字街。明天啟六年(1626),邑人為太常寺少卿朱來遠同貤封秀水知縣朱錕共建。」

這兩種不同的記述讓廣大讀者頗為迷惑,繼而產生疑問:

其一,相關資料顯示,「牌坊」和「牌樓」是有區別的:牌樓上面有屋頂,而牌坊上面沒有屋頂,反過來講,有屋頂的叫牌樓,沒有屋頂的叫做牌坊。 「廬城四牌坊(即四牌樓)」,到底是「牌坊」還是「牌樓」?

其二,「廬城四牌坊(即四牌樓)」,到底是建於「萬曆初(1580年左右)」,還是「明天啟六年(1626)」?

針對上述兩個問題,筆者認真查閱相關史志典籍,並走訪幾位世居廬城的耄耋老人。現將所得資料進行歸納、梳理,陳述一己之見,以供方家並地情研究同仁參考。

(牌樓圖)

牌坊,漢族特色建築文化之一。是封建社會為表彰功勛、科第、德政以及忠孝節義所立的建築物。關於牌坊的歷史淵源,史志典籍記述有二:一說始於春秋,當時稱作「衡門」。《詩·陳風·衡門》:「衡門之下,可以棲遲。」衡門是以兩根柱子架一根橫樑的結構存在的,舊稱「衡門」也就是現在所說的牌坊的老祖宗。而另一說牌坊是由欞星門衍變而來的,開始用於祭天、祀孔。欞星原作靈星,靈星即天田星,為祈求豐年,漢高祖規定祭天先祭靈星。宋代則用祭天的禮儀來尊重孔子,後來又改靈星為欞星。牌坊濫觴於漢闕,成熟於唐、宋,並從實用衍化為一種紀念碑式的建築,被極廣泛地用於旌表功德,標榜榮耀。

明清時期,牌坊的建築藝術日趨完善,建築數量達到登峰造極,且變化多樣,雕刻精美。在坊門的立柱上面加蓋了樓頂,從而使無頂的坊門演變成了有瑰麗樓頂的屋宇式牌樓。由於它們都是古代用於表彰、紀念、裝飾、標識和導向的一種建築物,而且又多建於宮苑、寺觀、陵墓、祠堂、衙署和街道路口等地方,再加上長期以來民間老百姓對「坊」、「樓」 概念不清,所以到最後兩者成為一個互通的稱謂了。但史實上,「牌坊」與「牌樓」是有顯著區別的:牌坊沒有「樓」的構造,即沒有斗拱和屋頂,而牌樓有屋頂,它有更大的烘托氣氛。

那麼,古廬城十字街所建的到底是「牌坊」還是「牌樓」 呢?

有關廬城「四牌坊」, 最早記載於清順治十三年(1656)《廬江縣誌》(卷之二·輿地誌下·坊市):「四牌坊,為太常寺少卿朱來遠並貤封秀水知縣朱錕立。在十字街。」但是,在該志書卷之一所載的「廬江縣城圖」里,廬城十字街只有一「進士坊」畫圖,而無文字中所記述的「四牌坊」。

時隔42年,康熙三十七年(1698)纂修的《廬江縣誌》里,關於廬城「四牌坊」 的文字記述,全文復載順治版志書。但在其首卷所載「廬江縣城圖」中,十字街中心路口東南西北方,刊刻有四個獨立牌坊的畫圖,畫圖上方標註為「四牌樓」。

而在光緒十一年(1885)編纂的《廬江縣誌》(卷之二·輿地·坊表)中:「四牌坊,在十字街。為太常寺少卿朱來遠暨貤封秀水知縣朱錕立。」 文字稍有變動,但其首卷所載「廬江縣城垣圖」中,所標註的「四牌樓」,其畫圖則為一個由四個跨路牌坊拱聚連成一個整體、上下三層且有頂的牌樓。

三本志書的「縣城圖」、「城垣圖」刊載三種不同的畫圖,應該說這都是當年的實景圖。基於此,筆者認為:從順治十三年(1656)、康熙三十七年(1698),至光緒十一年(1885),時空跨越230年。期間,廬城十字街中心路口,初始建有「進士坊」;康熙年間,廬城十字街中心路口東南西北四方,建有四座獨立的牌坊,謂「四牌坊」;到光緒年間,將這四個跨路牌坊拱聯成四門、加建樓頂,成為牌樓。自此,廬城十字街「四牌坊」便改造成為「四牌樓」。

(牌坊圖)

古廬城十字街中心路口,先有牌坊,後改建為牌樓。那麼這牌坊到底始建於何年呢?新中國首輪《廬江縣誌》里兩種不同的記述,孰是孰非?

這裡,我們首先要了解一下這座牌坊所彰表的主人:朱來遠(1547~1607),字文甫,號修吾,廬江白石山(今白山鎮朱村)人。自幼聰明過人,五歲便「聞誦詩,輒上口」。明隆慶四年(1570)庚午科舉人,萬曆五年(1577)丁丑科進士。初任秀水縣令,在任期間,「除雜差以蘇民,禁私畈以惠商,勸農省刑,時稱善治。」萬曆十六年(1588)主管陝西鄉試,後升任太常寺少卿(太常寺,封建社會中掌管禮樂的最高行政機關。太常寺少卿,為太常寺副長官,正四品),提督四譯館(翻譯機構,舊稱四夷館)。後因病回歸故里,「孝友敦睦,藹然可親,被接引者如飲醇醪焉。卒年60。刻有《治行首稱錄》。崇祀名宦鄉賢。」

其父朱錕,號鳩山,「籍諸生,侃直有文名。」朱來遠早年任浙江秀水縣令,後政績卓越官至四品,便奏請朝廷,貤封其父為秀水知縣(舊時官員以自身所受的封爵名號,呈請朝廷移授給親族尊長者,謂「貤封」)。

據上述史料可考:其一,如果廬城「四牌坊」 建於萬曆初(1580年左右),朱來遠當年只有33歲左右,剛剛取得「功名」,始任七品芝麻官(秀水縣令),應該是不具備呈請朝廷「貤封」 其父的資格。更談不上興建牌坊。

其二,朱來遠病逝於明萬曆三十五年(1607),至明天啟六年(1626),已整整20年。「牌坊」作用之一是為表彰、紀念某人或某事,「旌表功德,標榜榮耀」。而朱來遠死後20年,邑人才為其父子建「四牌坊」,顯然有悖常規舊制。

朱來遠是明臣,主要生平在萬曆年間。廬江縣歷史上,明朝嘉靖、隆慶、崇禎年間共纂修過三部縣誌,但遺憾的是均已早失。而距明朝最近、清順治十三年(1656)纂修的《廬江縣誌》里,關於廬城「四牌坊」 的文字記載,也僅有「四牌坊,為太常寺少卿朱來遠並貤封秀水知縣朱錕立。在十字街」之句。至於該牌坊興建於何年,沒有任何記述。

地方志乃一方之全史。其特有的體例,對所記載的內容均按類別獨立成篇,「橫排豎寫」。但所載建置、輿地、人物、藝文等各篇章,在一定程度上又能夠對某一史料相互佐證。例如在順治版縣誌里,其「坊表」中記述「四牌坊」,「人物」里記述「朱來遠」,均沒有涉及其「四牌坊」較為詳細的內容。但是,在該志書「藝文卷」里,載有時任廬江知縣孫宏喆撰寫的《太常寺朱公舊德碑記》,就幫助我們找到了廬城「四牌坊」所建年限的佐證資料。其碑記云:「故太常寺少卿修吾朱公,卒於萬曆丁未(1607)。舊有坊表,建於縣治四達之衢,以著爵秩姓名;有豐碑列於縣治石橋之市,以紀褒封誥敕。歷四十年,為崇禎末,碑版毀於兵燹,惟坊表存。……」

「坊表」, 即牌坊和華表。「崇禎末」 為明崇禎十六年(1643)。「歷四十年」,以此上溯40年,為萬曆三十二年(1603)。時年,朱來遠57歲,已官至四品。因病告老還鄉,此時奏請朝廷,將自己當年所任秀水知縣名號「貤封」 其父,朝廷理當恩准。三年後(1607),朱來遠病逝。

清代著名歷史學家、方誌學家章學誠(1738~1801)在考據地情史實時,曾著文稱:「地近則易核,時近則跡真。」 孫宏喆系山東樂安人,進士,清順治七年(1650)任廬江知縣。他出生、成長於明朝,清朝為官。撰寫《太常寺朱公舊德碑記》是在順治十二年(1655),距明朝亡僅12年。可以說,碑記所述的史料是具有一定的權威性,理應採信。

以此為據,可以推定:古廬城十字街中心路口的「四牌坊(即四牌樓)」,始建於明萬曆三十二年(1603)前後。

關於清光緒年間改建的「四牌樓」 為何等規模,據廬城幾位耄耋老人的記憶:牌樓高三丈余,分上中下三層;四拐是四根八角石柱,石柱周圍要兩人合抱,所用石材都是從外地運來的漢白玉石,石面潔白瑩潤,人們也稱之為「玉柱」。 民國二十五年(1936年)春,樓頂石塊出現鬆動的跡象,時任縣長王培實(懷寧人)為安全起見,下令拆去樓頂石板,代替以木板,並將牌樓由原3層改成2層。新中國成立後,1955年廬城建設拓寬街道,這座歷經300多年風雨滄桑的牌坊(牌樓),被徹底拆除,遺址遺迹,蕩然無存。

「物隨代變,事隨時移。」當年的「坊表」、「牌樓」已成歷史。但廬城「四牌樓」,作為名號卻保留了下來,載入續修地方志書和《廬江縣地名錄》,史志永存。

附:「牌樓社區」沿革

民國年間置集成鎮牌樓保。新中國成立後,1950年置城關區牌樓鎮;1955年新增城關直屬鎮,置牌樓居民委員會。1961年成立城關公社,轄牌樓居委會;1977年恢復城關鎮,置牌樓街道居民委員會;2002年9月,易名為牌樓社區居民委員會。2004年,城關鎮更名為廬城鎮,牌樓社區隸屬廬城鎮。

編後語

一個地名,就是一段歷史碎片;一個地名,就是一幅風情畫卷。

我們根據縣方誌辦、縣地名辦編輯出版《廬江地名掌故》一書,開闢「地名里的廬江」專欄,讓讀者從這些地名以及地名背後的故事,不忘桑梓,記住鄉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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