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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建華:在這個可以言說和不可言說的世界裡

魚戲

蓮葉

在這個可以言說和不可言說的世界裡

去年的今天,弟子陳傑人夫婦來家閑述,一念之下,也可以說是一時衝動,我就開辦了公眾號,取名為「李建華·道德觀察」,當場定位為「大變局時代需要道德正能量,複雜性社會需要理性觀察者,以學術的方式,為正義吶喊,為良知代言,為好人點贊,為善政獻策」。一年過去,內心是釋懷了,話說了不少,但壓力也大了,因為每天總得思考說些什麼,公眾號就是一個言說的世界,但我們總是糾結於什麼是可言說的與什麼是不可言說的之間,至於這個世界是否會因一個公眾號的誕生發生什麼改變,那是扯淡。

200年前的5月5號誕生了個馬克思,他老人家說下一句狠話:「哲學家們只是用不同的方式解釋世界,而問題在於改變世界」,對以言說方式來改變世界,進行了鄙視。他老人家不滿足於當一名理論家、一名坐而論道者、一名「解釋世界」者,不喜歡像費爾巴哈那樣只是單純地解釋著這個世界,而更希望自己的哲學理論能對現實世界產生實際影響,當一名「改變世界」者。其實,他老人家還是通過「解釋世界」來「改變世界」的,至少今天的中國就是通過他的思想改造的,鐵證如山。大凡開辦公眾號者,都有「解釋世界」的「野心」,面對世界,我只是一個笨拙的言說者和解釋者。

問題在於,言說者也是不好當的。著名學者孫立平先生在他的「孫立平社會觀察」開辦一周年的感悟中說:「這是一個人們習慣說話的年代,這是一個很需要人們說話的時代,這是一個說話很不容易的年代,這是一個說話需要技巧的時代」,先生流露出他對「說話」的社會學「玄機」的掌控。相比之下,我顯愚鈍,我認為言說就是寫作,僅僅把寫作當成樂趣、工作而已,甚至僅為將來老年生活的內容之一。

當一個以言說為生的人,遇到了可言說與不可言說的困惑時,就變得不可言說了。朋友們可以從我一年寫的一百來篇東西中看出充滿「雜多」性的我,以至於只有純文學表達時,才顯得有一點點可愛。

自媒體時代,給了我們言說的巨大空間,同時也給了我們言說的巨大約束,如果你還是一個有點責任感的人,在這個可以言說和不可言說的世界裡,言說真的是很有講究的。儒家是語言中心主義者,誇大語言的社會功能,如「出言陳辭,身之得失,國之安危也」。道家主張「言無言」、「行不言之教」,批評儒家的巧言令色。佛教主張「不可說」,「不可說」是佛語中的變文,又稱不可言說,如《大般涅盤經》講:「不生生不可說,生生亦不可說,生不生亦不可說,不生不生亦不可說,生亦不可說,不生亦不可說。」維特根斯坦主張「凡是能夠言說的,都能說得清楚;對於不可言說之物,必須保持沉默」。可見,思想家們早已為言說之言說而糾結。

如果我們善於在這個可以言說和不可言說的世界裡作出一些選擇的話,還是會覺得有事可做,有事該做。

想說也可以說的就痛快著說、說清楚。這一年寫了不少時評文章,有的還被轉載或公開發表,老實說,還是有小小的成就感。感覺說完了就痛快,不說就難受。我與謝聖國先生的「道德對話」也是一件有趣的事,基本上實現了「把有意義的事情做得有趣」的目標,對話還要繼續。

工作需要也可以說的就堅持著說、說明白。人是有職業要求和職業操守的,凡事不能全憑興趣。這一年寫了不少應景、應時的文章,這是職業和事業的要求,並且利用自己的專業優勢,解讀時政,宣傳理論,也是學者的使命,總比被不懂的人誤讀、誤傳要好。

不想說也不能說的就堅決不說、不傳播。我們都有言說的權利,當然也有不言說的義務;我們有言論的自由,也有對言論的責任;學術討論有自由,但教學、宣傳有紀律,由不得你我。

想說而又不能說的就隱曲著說、說含糊。覺得自己有道理,又不得不說,基本上就是拐彎抹角說。中國文人自古以來就有隱喻、借喻的寫作傳統,說白了、說直了,反而沒有意思,清湯白水一般,這需要高超的寫作技巧,需要好好學習。同時,這類東西也要探討著說,不能把話說滿了,說絕對了,要留有餘地。

當然,面對不能說的大都會選擇沉默。這個沉默不是維特根斯坦式的沉默,不是說不清,而是不能說。能說清,說明這個世界還是充滿希望;不能說,只是表面的、暫時的、個別的。一個民族的悲哀不是語言的沉默而是思想的沉寂,只要大家思想不停,並有能力說清楚,說不說那是遲早的事。沉默是金,但金不會總是沉默,只是需要更多的沉靜與沉澱。

其實,我們也不必太在意自媒體呈現的言說世界,雖然充滿生機,充滿個性,但也魚龍混雜,良莠不齊,就是一幅活生生的「人性圖」。面對生活與世界,每個人都需要表達,都需要言說,你對信息的選擇基本就構成你人本身。不是么?你對朋友圈的選擇,你對群的選擇,你每天對各種信息的選擇,就是你的生活,就是你自己,這就是自媒體的塑造力,這就是人們樂於在自媒體言說的理由。

同時,這些言說方式的選擇,多少帶有「圓滑」的色彩,但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腦」與「心」。腦是用來思考的,沒有思考,沒有理性審察,沒有批判精神,沒有自己的見解,人云亦云,與動物無異,尤其是學人。所以,有沒有一個時刻思考著的腦袋最關鍵,相比之下,言說就不顯得特別重要了。同時,心是用來悟的,我們要做明白人,心如明鏡,雖然不能言說,但心要明,心裡要清楚,內心上要有判斷是非曲直的標準,說不說並不要緊。在此意義上講,「我思故我在」勝於「語言是存在的家」。也許在這個可以言說和不可言說的世界裡,多思、多悟比言說要好、要重要得多,但這又是一個需要言說的時代,基於痛苦思考與深刻感悟的言說,是我們努力的方向。

2018.4.24

李建華,哲學博士,教育部「長江學者」特聘教授(2009年),國務院學位委員會第七屆學科(哲學)評議組員,浙江師範大學特聘教授,中南大學博士生導師,從事倫理學專業教學與研究三十多年,著述豐富,目前兼任中國倫理學會副會長、湖南省倫理學會會長、中國倫理學會青年工作者委員會名譽主任、民間智庫——「湖湘倫理學研究院」發起人之一。

道德是立身之本、行為之准,也是審察人生、觀察社會的基本維度。道德不是萬能的,但沒有道德是萬萬不能的。本公號倡導主旋律,為正義吶喊,為良知代言,為好人點贊,為善政獻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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