綦江，一直在我的生命里流淌
散文詩精選微刊
四川省廣安市文聯 主管主辦
2018年第53期（總第53期）
綦江，一直在我的生命里流淌
（外二章）
李曉波 [四川]
綦江，鏈接著我的臍帶的一條河流，無論我走多遠，身在何方，都潺潺地在我的生命里流淌，給我生的營養，活的動力。
——題記
1
從車上下來，抖落一路的風塵，首先聽到了綦江喃喃的低語，看到綦江河不徐不疾自在流淌波瀾不驚的表情。俯身河畔，我伸出雙手掬起一捧甘甜的河水，如暢飲佳釀一般一飲而盡，然後讓意念隨著清涼甘冽的河水在喉、胃、腸、肚、四肢百骸里遊走……
2
是誰具有這樣神奇的力量？把一條壯闊澎湃的河流幻化為一段長長的記憶線條，挽住一個人的爛漫童年、天真少年、青澀青年、滄桑中年時光；挽住一個人蹀躞的腳步、遊盪的魂靈、矚望的目光。
綦江河載魚載蝦、看風看雨、不動聲色地晝夜流淌，頑強不屈的兩岸默默地守護著一水長流，守護著萬千遊子的鄉愁與眷念。
綦江的下游是長江，長江的一條支流是嘉陵江，嘉陵江有一條支流是渠江，我把耳朵貼在渠江的一個古老渡口清溪口的河堤上，屏心靜氣聽著來自綦江的耳語，屏心靜氣聽著自己的心跳，屏心靜氣感受著流水的聲音和著自己的心跳譜成一曲酣暢淋漓的綦江民謠。
3
綦江河是一條有骨頭的河流。在貴州大山裡，雲貴高原的烈日和罡風鞭笞得桐梓花壩火盆洞的骨頭嘎巴而響，疼出水來，潺湲而成浩蕩的綦江河。
膚淺如我當然弄不明白綦江河數萬年前的身世。但憑籍內心血脈的流淌，我讀懂了綦江河——流過渝黔交界的崇山阻隔，閱歷高山峽谷的風情萬種，構成了她含蘊深厚的品行，揮灑如意地書寫出河流的斷想。
那些自在流淌的水紋記得，那些渾圓的卵石知道，那些細細的流沙清楚，那些悠遊的魚蝦明白，一條河，以怎樣寬廣的胸懷擁抱了他們，以怎樣樸實的思想哺育了他們，以怎樣溫暖的情懷包容了他們……
誰能把一堆堆石頭從沉睡中叫醒？
誰能在時間流逝里找回歲月的倒影？
誰能以一瓢水、一簞食牽引遊子激蕩的靈魂？
綦江，是你，是你，總是你。
把小松林寫進詩里，才能減輕對它的挂念
1
寫下小松林，才陡然發現，小松林，只是一個村莊的名字，與大多數人以前沒有關係，以後也不會發生關係，只與單一的李氏在一起，只與我的生命記憶單線聯繫。
作為中國億萬個普通村落之一，小松林以它青瓦的屋頂、土泥巴的牆為我遮擋了風雨，抵禦了酷暑、凜寒，以它的緘默無言見證了我的童年，少年，以它的溫文大度包涵過我的年少輕狂和無知無畏。
2
時隔三十年，我再次於夏天回來。還在老遠，就聽隔房的伯伯說，小松林房屋已經損毀，按照地方政府退耕還林政策已經納入退耕還林規劃。走近村口，立即被矗立在路邊原來位置上的一叢慈竹林砸痛了記憶。房屋固然已不存在，寬闊的青石板地壩也被一畦畦的紅薯、土豆、蘿蔔、青菜取代，曾經小松林周邊的農田、沃土亦已不復存在，葳蕤的樹木、瘋長的野草掩蓋了小松林的過往，掩藏了曾經無數次溫暖了我記憶的石磨、碾子、風車和碓窩。在四周山林里呱噪的蟬鳴伴奏下，村莊很靜很靜，靜得我都能聽到自己胸腔里血脈搏動的聲音。
3
再次說到小松林，我必須承認，這是我的一廂情願。我意念里的那個曾經無數次徜徉、欣賞過的小松林已經不復存在，那個春天被雪白的李子花、晶瑩的梨花、緋紅的櫻花、燦爛的桃花包圍，夏天浸潤在桃子、李子、梨子果香里，秋天被萬山紅遍的紅葉妝點的村莊，無論我用鄉愁喊，還是用生命喚，都是喊也喊不回來，喚也喚不回來的了，我只能通過打開記憶通道才能回去。我更必須承認，這次回來，我觸碰到的只有鄉愁，我更改了的鄉音，小松林聽不出來，我蒼老了的容顏，小松林認不出來，我疼痛的鄉愁，小松林感覺不到。我唯有把它寫進詩里，才能稍稍減輕我對它的挂念。
天際那縷炊煙，滿盈馨香與誘惑
出井時刻，已是夕陽西垂，站在海拔528米的井口極目西眺，但見一縷炊煙裊裊娜娜、冉冉悠悠，滿盈著年味的馨香與誘惑……
這炊煙，可是來自故鄉小松林低矮的土牆房子？
這炊煙，可是來自母親又點燃了灶火燉上了豬蹄？
這炊煙，可是來自母親嘟著嘴對著吹火筒在使勁？
痴痴地眺望著天際那縷炊煙，我突然感覺自己被煙熏得心神不定、坐立不安。
青岡木柴嗶啵燃燒的馨香，故鄉草木葳蕤的芬芳，年節舉家團圓的誘惑...... 反反覆復熏烤著我、纏繞著我！
諦視著那縷炊煙，我放任自己的思想、靈魂，向著那縷炊煙，向著故鄉的方向、故鄉的山水、故鄉的親人一路狂奔……
李曉波，1973年6月生，四川廣安人。中國煤礦作家協會會員，四川省作家協會會員，華鎣市作協副主席。自16歲發表處女作以來已在《經濟日報》《陽光雜誌》《工人日報》《中國煤炭報》《中國安全生產報》《中國礦業報》《當代礦工》《四川文學》《星星》《青年作家》《中外文藝》《四川詩歌》《散文詩世界》等數十家報刊發表詩文數百篇。尤喜參加各類徵文，每每以得末獎為榮。
----------SAN / WEN / SHI / JING / XUAN----------
TAG:散文詩精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