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你走後，老家就只成了故鄉
煙花易冷
我是歌手第一季 第6期
林志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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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你走後，老家就只成了故鄉
清明，天陰沉，風無力，雨絲似有若無。
故鄉，依舊矗立在那片黑土地上，世世代代，靜默。
老家。米色的牆磚、黑色的瓦片、紅色的琉璃屋檐，地震後重建的房屋已9年，褪去了最初的鮮亮，如今，人去屋空，蕭瑟而蒼涼在路邊。
兒時記憶中，這個節氣的故鄉田野里，應是大片大片的油菜田，金黃的油菜花謝了，枝頭綴滿長條狀的未成熟的油菜籽夾。應有大片大片的綠油油的小麥或大米，像大地鋪設的綠地毯，一根根綠芒沖向空中。
這些已成回憶。
此去多年，故鄉的田野已變，被土地承包商統一經營，種成了一行行間距很寬的大蔥，碧綠、低矮、筆直。沒有了高而密的農作物的遮擋，鄉鄰們稀落的房屋便顯得格外突出。
四月，草長鶯飛，萬物生長。
我卻腦中一直縈繞著那句《煙花易冷》里的歌詞：雨紛紛，舊故里草木深......煙花易冷，人事易分......
我們去看你，去看田野深處的你-------------
我們走向你，從你曾一磚、一瓦、一手、一腳構建的家，走向現在在田野深處你的家。
家--------家，隔著一條長長窄窄的田間小徑，隔著鄰居那株高大的直柳樹，隔著一小片綠色的竹林，隔著薄薄又厚厚的土地。
像余光中《鄉愁》里寫的：如今啊，鄉愁是一方矮矮的土堆，我們在外頭，你在裡頭。
你在時，你在的地方是老家，自從你走後，老家就只成了故鄉。
走在前面的是你曾最愛的孫子，那個你走時還是個3歲的懵懂的孩子，如今已是9歲的活潑調皮的大孩子。陸續跟著的，還有一群愛你的親人們。
你的家外，有2株松柏已長得更高了，你的土房子上，我發現了一簇盛開的紫紅色的小花。
6年多。
你親手栽下的櫻桃紅了6次，你親手種下的粉紅大月季花開了6季，田野里的農作物生長收穫了6年。
6年多。
萬物生長，草枯草榮，花謝花開。
稻穀每年栽種一季，道溝邊的桑樹冬天光禿禿春天又發新芽，屋檐下的燕子天涼飛走天暖又飛回。
而你，走了，不再回來，如風過長空。
我想和你絮絮叨叨：今年櫻桃又掛滿了枝頭，大月季花又開了，你的外孫長到1.4米了，你的大外孫女都談男朋友了，我春節帶著你孫子去澳大利亞旅行了，我媽身體很好每天去跳廣場舞，老屋瓦房屋頂前幾天又加了一層防水布......
曾經，我是那麼叛逆和倔強，讓你那麼操心；曾經，我那麼努力的生長紮根，又是你的驕傲。你是一個中庸寬厚的「老好人」，曾經我埋怨你缺少「稜角」，可是，歷經歲月洗禮的我，終於知道「中庸之道」是多麼大的智慧。我們以為還有很多「以後」，最深的懂得，常常出現在來不及的時候。
你走的那天，離過年還有2天。
從此，你成了我每天都會有意無意念想的一部分，如呼吸一樣。作為你在這世間血脈的延續，我努力活成咱們屋後那些水冬瓜樹一樣，以樹的姿態生長，一半在土裡，一半在空中，有風、有雨，更有清風、朗月、陽光。
我偶爾夢到你，你好好的，又覺得是夢中夢。我難過的時候越來越少了。其實，你一直都在，當一朵白雲飄來，當一陣清風徐來，當一片葉子落下來，當一隻鳥兒飛過，你都在。
有一本書的書名叫《你在天堂里遇見的五個人》，我想，以後終有一天，我們相會在天堂，我會來找你，不，不需要尋找，你一定在那裡，像你從來沒有離開，我們彼此走近。嗯，那時做什麼呢？就一起做飯吧，你會做蒸肉，用你粗大結實的大手，做出：龍眼燒白、夾夾燒白，酒米飯，我呢，負責燒火打下手。哦，要提醒你，你炒菜時不要為了節約清油而總是在菜里驅一些水，貌似菜里很有油的樣子。當然，你放心，我不會忘了給你打一壺燒酒的......
時間，有著神奇的治癒力量，那些曾經以為一直會有的傷痛，還有深情，慢慢如涓涓細流，緩緩流淌在心裡，沉澱在心裡。
你是我最美好的牽掛，是我最溫暖的回憶。
寫到這裡，不知怎的，我想起了林徽因寫的《你是人間四月天》的句子：你是一樹一樹的花開，是燕在梁間呢喃，——你是愛，是暖，是希望......
兒時，我是你最甜蜜的負擔，如今，你是我最美好的責任。我想，我所能做的最好的事情，是帶著你的愛，帶著我身邊那些甜蜜的負擔，把生活過得像你深愛的四月的田野，平平安安地，好好地，走下去。
ps:1、憶離開的親人。
2、珍惜身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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