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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宮「貓衛士」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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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俄羅斯聖彼得堡旅遊,冬宮絕對不容錯過,它是俄國沙皇的宮殿和堡壘,始建於1721年,它的建造者是俄國沙皇彼得一世。1741年,彼得一世和葉卡捷琳娜一世的第二個私生女伊麗莎白·彼得羅夫娜(史稱伊麗莎白一世)登基,當上俄國沙皇。

伊麗莎白一世當政時期,皇宮裡的鼠患讓她傷透了腦筋。伊麗莎白一世有潔癖,有人建議在皇宮裡養貓防鼠,遭到她的拒絕。然而,不管宮廷衛士採取何種防治措施,老鼠依然在龐大的皇宮層出不窮,伊麗莎白一世的皇袍、華麗的衣裳常常被老鼠撕咬。最後,伊麗莎白一世不得不作出妥協,讓人送貓進皇宮抓老鼠,於是喀山汗國便將15隻上等的捕鼠貓當貢品獻給伊麗莎白一世。捕鼠貓相當盡職,很快皇宮裡的鼠患消失,為了感謝這些捕鼠貓,伊麗莎白一世授予它們「貓衛士」職銜,擔負保護皇宮不受老鼠侵犯的職責。從此,貓就長期駐守在了皇宮。

俄國歷史步入著名的葉卡捷琳娜二世時期。葉卡捷琳娜二世在率領沙皇俄國不斷擴張的同時,酷愛收藏的她不忘滿世界瘋狂搜刮寶藏,漸漸地,皇宮裝不下寶貝了,於是,葉卡捷琳娜二世下令修建博物館存放她的寶貝。在她的謀划下,一座包括冬宮、小艾爾米塔什、舊艾爾米塔什、艾爾米塔什劇院、冬宮儲藏庫在內的艾爾米塔什博物館橫空出世。

它的建築面積達130萬平方米,裡面收藏著上百萬件寶貝。各代沙皇的王冠、皇袍、權杖,無以計數的稀世珍寶,都在這裡和金碧輝煌的宮殿融為一體。

由於博物館面積太大,原來十幾隻「貓衛士」已經不能全面保護博物館。於是,葉卡捷琳娜二世命令手下,再挑選一些捕鼠貓來保護博物館裡的藏品,免受老鼠和其它鋸齒類動物的侵害。於是,50隻貓組成「貓軍團」,成了艾爾米塔什博物館的忠實守護者。這些「貓衛士」有著專職的管理人員,每一隻「貓衛士」都被視為掌上明珠。它們有正式編製,住在博物館冬宮的地下室里,「貓衛士」實行「三班倒」輪流保護著博物館,成了博物館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這些「貓衛士」在履行它們職責的同時,也和皇宮裡的主人產生了深厚的友誼。亞歷山大一世是俄國第13位沙皇,也是俄國歷史上最著名的沙皇之一,他曾三次打敗野心勃勃的拿破崙。然而,在獲得王位之前,亞歷山大一世因為陷入宮廷鬥爭,被父親保羅關進地下室,和「貓衛士」居住在一起,吃著貓食。原來,亞歷山大一世的父親保羅是葉卡特琳娜二世與情夫薩爾蒂柯夫一夜風流後的產物,自保羅出生後,葉卡特琳娜二世就對這個不該出生的兒子極其冷淡。當保羅的兒子出生後,葉卡特琳娜二世身上的母性突然復甦,她認定這個新生兒將取代保羅成為真正的皇位繼承人,因此她親自為孫子取名亞歷山大,希望他將來有俄國古代英王亞歷山大·涅夫斯基的性格和功業。葉卡特琳娜二世到了垂暮之年,準備將皇位傳給亞歷山大之前,卻突然中風去世,保羅使用計謀登上了皇位,從而對兒子亞歷山大非常警惕,把他關進地下室,並計劃著將其秘密處決。

關在地下室中的那段悲痛歲月,亞歷山大和「貓衛士」建立了一種微妙的情誼,他對這些忠誠的「貓衛士」抱有非同尋常的好感,它們成了他在絕境中惟一的慰藉,它們有條不紊的工作作風,讓亞歷山大堅定了要走出地下室的決心。數年後,因為保羅的政策讓全國上下怨聲載道,1801年,亞歷山大抓住機會,夥同親信密謀發動宮廷政變,推翻了父親的統治,登上了本該屬於他的皇位。

亞歷山大一世成為皇帝後,勵精圖治,讓俄國變得更加強大。他沒有忘記陪伴了他多年的「貓衛士」,一再下令不讓任何人傷害「貓衛士」,並規定,「貓衛士」和人類一樣,擁有尊嚴和生命權,「貓衛士」不能勝任工作後,將由國家撫養終身。

於是,這些「貓衛士」成了守護俄國國運和王室的吉祥物,它們用自己的忠誠保衛著皇宮,保衛著博物館,見證著俄國的榮辱興衰和血雨腥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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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衛士」在博物館一住就是幾個世紀,最高峰達到100隻。那時候,有專人來管理貓,每年國庫都要拿出一大筆錢來買貓糧和置備「貓衛士」的軍裝。1917年,俄國「十月革命」後,到了蘇維埃時代,整個政權歸了人民,養貓便成了自願的事了,政府財政不再撥款來養貓。因此,「貓衛士」的編製取消了,沒有了食物來源,加上經濟上的窘迫,博物館不得不只保留了5隻「貓衛士」來威懾老鼠,將其它的「貓衛士」趕出了博物館。

然而,或許是與博物館有了深厚的感情,被趕出博物館的貓並沒有遠離博物館,它們在外面雖然自謀生路,但都聚集在博物館周圍,等夜深人靜後,它們會偷偷潛入博物館地下室,和昔日的貓兄貓弟們「敘舊」。

1924年列寧逝世後,聖彼得堡改稱為列寧格勒。此時的艾爾米塔什博物館已和英國大英博物館、法國盧浮宮、美國紐約大都會博物館並稱為世界四大博物館,達·芬奇、畢加索、梵谷、戈雅等世界大師的名畫,米開朗基羅的雕塑……等等稀世珍寶都在這裡安家。雖然此時博物館裡僅有5隻沒有編製的「貓衛士」,但博物館的工作人員瑪麗主動擔負起撫養這些「貓衛士」的職責。瑪麗非常喜歡這些小精靈,在她的默許下,那些聚集在博物館外的貓們也經常在晚上有機會團聚在博物館地下室里,得到一頓豐盛的晚餐。這種情況一直維持到1941年。

1941年8月下旬,氣急敗壞的希特勒調集32個步兵師、4個坦克師、4個摩托化師和一個騎兵旅的兵力,配備6000門大炮和1000多架飛機,向列寧格勒發動猛烈攻勢。列寧格勒是十月革命的搖籃,希特勒企圖抹掉列寧格勒,消滅無產階級的搖籃。自此,長達900天的列寧格勒保衛戰拉開了序幕。

德軍在攻入城內後,和蘇軍陷入膠著狀態的巷戰。雖然艾爾米塔什博物館在德軍進攻前,已經將部分藏品轉移,但偌大的皇宮,還有無數和皇宮融在一起的壁畫、大型雕塑無法搬移,艾爾米塔什博物館也成了德軍的重點攻佔掠奪目標。德軍佔領艾爾米塔什博物館後,在這裡卻遭遇了一群不速之客的攻擊。

德軍進入博物館後,將「貓衛士」驅趕出去,將它們居住的地下室改成德軍的住所。地下室多年來,一直是「貓衛士」的領地,可此時此刻,德軍竟讓它們無家可歸。於是,英勇的「貓衛士」下意識地想要保衛自己的家園,被趕出去的「貓衛士」和以前的「同事」們開始聯合起來,這樣,一支多達100隻的「貓軍團」組成了,它們經常在晚上德軍入睡的時候,侵入地下室,它們有的撕咬他們的衣服,有的咬傷德軍的鼻子、耳朵,有的貓甚至將一名德軍隨身攜帶的手雷拉環咬掉,引發爆炸,造成德軍死傷十餘人。

德軍對「貓軍團」的進攻非常憤慨,開始組織力量甚至動用毒氣滅殺這群「勇士」。沒過多久,「貓軍團」就被消滅了。

就在這時,德軍在頑強的蘇軍的抵抗下節節敗退。艾爾米塔什博物館又重新回到蘇軍手中,已經參軍的瑪麗回到博物館,面對這群勇敢的「貓軍團」傾巢滅絕,瑪麗驚呆了。一直以來,「貓衛士」都是博物館的靈魂,它們保衛著博物館的尊嚴,也保衛著蘇聯的精神希望。如今它們全部滅亡了,難道蘇聯也要滅亡了嗎?瑪麗不死心,她開始在博物館外尋找「貓衛士」的蹤跡,終於,在博物館外的一個角落裡,瑪麗找到她非常熟悉的一隻「貓衛士」查理。查理的右前肢斷裂,瑪麗估計它是因傷沒有參加戰鬥,最終逃過一劫。

也許真的是由於這最後一隻「貓衛士」的保佑,蘇軍很快將德軍趕出了列寧格勒。1944年8月10日,列寧格勒保衛戰勝利結束。1945年5月,蘇軍佔領德國首都柏林,法西斯徹底失敗。艾爾米塔什博物館經過重建後,又恢復了昔日的輝煌。在保衛博物館的戰鬥中,「貓衛士」的英勇給蘇聯人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有人說是「貓衛士」保衛著博物館,也保衛著蘇聯的國運,紛紛建議恢復「貓衛士」在博物館的編製。

「貓衛士」又重新恢復「皇貓」的身份,由於「貓軍團」在戰爭中遭到了重創,當艾爾米塔什博物重新對外開放之際,政府又從全國挑選了50隻新的「貓衛士」,和英雄貓查理一起進駐艾爾米塔什博物館,陪伴工作人員瑪麗一起守護國寶。「貓軍團」又重新入住艾爾米塔什博物館,享受著致高的榮譽和地位,受到人們的瞻仰和尊敬。

到60年代末,「貓軍團」鬧出了不少麻煩,這些「貓衛士」繁殖得太快了,博物館已經有了近200隻貓。博物館工作人員不得不抓了一部分送到外省。為了避免貓過量繁殖,工作人員最後決定給母貓做絕育手術。然而,此後,博物館裡的公貓發情後,都喜歡穿過馬路跑到對面的檔案館去找母貓,結果「貓衛士」經常讓汽車給活活軋死了。民眾紛紛投訴博物館漠視這些「貓衛士」的生命。最後,博物館工作人員乾脆給所有的「貓衛士」都做了絕育手術。

給「貓衛士」做絕育手術,暫時解決了一些麻煩,從此,博物館的地下室里沒有了貓崽,這些「貓衛士」也沒有了後代。1990年6月,在保衛博物館的戰鬥中獲得英雄稱號的「貓衛士」查理的三個後代相繼老死。因為它們都做了絕育手術,查理的後代就此絕種。自從這些貓死後,一些怪事相繼出現。

首先是,1991年12月,蘇聯解體,分裂成許多國家,艾爾米塔什博物館規俄羅斯管轄,而列寧格勒又重新恢復以前的名字聖彼得堡。

1992年3月,艾爾米塔什博物館發生了盜竊案,包括沙皇尼古拉二世的首飾、珠寶等珍貴藏品不翼而飛。警方歷經數月仍沒有找到線索,最後認為,可能是博物館的內部員工參與了盜竊活動。9月,博物館退休工作人員、看管「貓軍團」的服務人員瑪麗被兒子雷克斯基殺死在家中。瑪麗從博物館退休後,其職位被兒子雷克斯基頂替,他為什麼要殺害母親呢?警方拘捕雷克斯基進行審訊,並在他的家中進行搜捕,竟然發現了博物館失竊的藏品。雷克斯基是如何躲過博物館重重監控將藏品帶出博物館的呢?

最後,警方找到了罪魁禍首,竟然是守護博物館的「貓衛士」。原來,雷克斯基在進入博物館工作後,對琳琅滿目的藏品心生歹意,他想到了利用他管理的「貓衛士」進行盜竊。這些「貓衛士」對雷克斯基言聽計從,而且常常出入博物館和雷克斯基的家,於是,雷克斯基在偷偷將藏品盜竊後,綁在一隻訓練有素的「貓衛士」身上,等夜深人靜的時候,讓「貓衛士」穿過博物館的頂梁將藏品攜帶出去,避過層層關卡,成功盜竊價值連城的藏品。然而,雷克斯基在準備將這些藏品脫手之際,被母親瑪麗發覺。瑪麗讓兒子雷克斯基去自首,兩人在爭執過程中,惱羞成怒的雷克斯基失手將母親瑪麗殺死。

這起「內鬼事件」讓人們對「貓衛士」的忠誠展開質疑,有人說,這是由於血統純正的「貓衛士」已經不在,那些新招進來的貓不具備敬業精神,使得博物館甚至整個國家要遭受劫難,一些極端分子甚至建議將「貓衛士」趨趕出博物館。最後,人們還是寬恕了犯錯的「貓衛士」,認為是人類的貪婪讓「貓衛士」充當了幫凶。此後,博物館開始制定製度,看護「貓衛士」的工作人員三個月一換,而新的「貓衛士」都必須經過嚴格的挑選,並要試用一個月無不良行為後才能正式「上崗」。人們相信,只要有「貓衛士」在,整個博物館就會安寧,整個國家也會長治久安。

3

時代變遷,人類的生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博物館的「貓衛士」的待遇也在不斷升級。新的「貓衛士」一來到博物館,馬上就能「領到」印有獸醫所標記號和帶照片的身份證,以及一個帶GPS全球定位系統的項圈。

這些「貓衛士」所住的「軍營」也修繕一新,那裡長長的走廊兩邊儘是一些帶有洞口的鐵門——貓舍,每個貓舍門口都擺著裝有干貓糧和水的小盆。除此之外,「軍營」還有8個貓食堂,那裡擺有爐灶、冰箱、冰櫃和貓糧櫃,靠牆還擺有一溜6-12升的鍋,每天早上,廚師會在這裡給貓熬粥,有碎蕎麥粒粥,還有用魚或肉一起煮的大米粥,下午就喂它們干飼料。每逢節日,廚師還會為「貓衛士」改善伙食,買來大西洋鱈、煮好的雞頭、豬肝或牛肚,把它們放進粥里熬了給「貓衛士」吃。

博物館的「貓衛士」後來始終維持在100隻左右,那些企圖破壞博物館藏品的老鼠早就聞風喪膽,「貓衛士」的工作性質也發生了巨大的改變,它們和博物館的藏品一樣,成了這裡的一道亮麗的風景線。

艾爾米塔什博物館是全球四大博物館之一,多達300萬件的藏品,遊客花一年也欣賞不完。但是,只要遊客跨進艾爾米塔什博物館的大門,就會碰到這裡獨特的寶貝——「貓衛士」,它們或在參觀者中悠閑自得地散步,或在正門口的圓柱上蹭痒痒,或在博物館的橫樑上虎視眈眈……它們那種儼然是這裡主人的神態總會讓遊客忍俊不住,紛紛要求和「貓衛士」合影,參觀貓「軍營」也成了遊客最津津樂道的趣聞了。

2008年,這些「貓衛士」終於在國際上一舉成名。那是因為在博物館裡發生了一件有意義的事情,一位名叫庫森夫的「貓衛士」管理員將「貓軍團」管理得井井有條,莫斯科電影製片廠準備拍攝一部反映「貓衛士」生活的電影,庫森夫長得英俊瀟洒,於是導演邀請庫森夫在電影中本色扮演一名「貓衛士」管理人員。在電影拍攝的過程中,庫森夫和女主角馬爾嬌娃陷入愛河。2008年12月,當《貓衛士》電影成功上映,並獲得俄羅斯電影最高獎尼卡獎最佳記錄片獎提名後,庫森夫和馬爾嬌娃也攜手走上婚姻的紅地毯。從那以後,很多人到聖彼得堡,都要到艾爾米塔什博物館參觀,都要見見這些傳奇的「貓衛士」,希望它們能給自己帶來好運。

2009年3月,艾爾米塔什博物館館長米哈伊爾·彼奧特羅夫斯基在接受新華社記者採訪,被問及「貓衛士」目前的生活狀況時,館長說:「現在博物館裡養貓,並不是為了滅鼠,而是我們覺得在當今社會中,不少人並不在乎動物的生命或其他人的利益。在博物館裡養貓,就是為了讓人們更加善待動物。養這些貓,實際上對於我們博物館來說是一個很好的傳統。」

時代在變遷,「貓衛士」所承擔的責任也在不斷變化。每年,當一隻老的「貓衛士」被送走頤養天年,一隻新的「貓衛士」就會進駐博物館後,「貓軍團」的歷史又翻開了新的一頁。「貓衛士」——這些忠實的守護者,見證過沙皇俄國的興衰榮辱,也經歷過各個朝代的血雨腥風,現在,它們仍然不離不棄地堅守在冬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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