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初雪的約定

木堇文

初雪在14號的凌晨不期而至，心神恍惚地上完上午的課就趕到鏡月湖，我知道，它，在等我。

每次它來，我都感覺它一頭烏髮一身白衣在遠處長身佇立，給我個清冷的背影。我到的時候，雪還在紛紛揚揚地下著，地上、湖裡還沒有積上雪，正是最好看的時候，水是雪的精魂，將天空、樹榦、湖面、石板路都漸漸侵染成深色，只為了襯托純白的它。

鏡月湖

正是飯點，除了我湖邊就三兩個人，一個姑娘放著一首歡快的英文歌，很享受的走在湖邊的石板路上。我避開人群走著，躲開所有的聲音，走到角落，終於找到了我想要的--落雪有聲，一種極其細微的類似鋼筆尖划過紙面的聲音包圍了我，我揚起臉，感受它落在臉上的微癢觸感，閉上眼聽著充斥著整個世界的它到來的聲音，像以往的每一次相遇一樣。

我很幸福，小的時候家門外是一片不大不小林子，一條三四米寬的小河橫穿林子。每次一下雪我就裹成個球領著狗瘋狂地去雪裡撒歡，薄薄的一層鋪在地上，都不捨得踩下去。對一個小姑娘來說，在漫天的白色的飛雪中走走，就足夠浪漫了。瘋玩了在媽媽的笑罵聲中頂著滿頭雪進屋。那是的它是什麼感覺已經不記得了，小孩子哪懂得靜靜地看下雪的美呢，那時我同樣喜歡仰著頭看雪從天空中掉下來摔在臉上，聽雪的聲音……

我和它有一場約定，年年如此。

初雪是暖的。不管是聖井還是我記憶中的，雪落的時候，都是枯草落葉黃的最熱烈的時候。每次清晨出操走到北門附近我都覺得「怪異」，空氣都被低溫凍結了，黃色的葉卻在向我的大腦傳遞著暖意，一場雪將這種怪異感消散了，我感覺白色融合後的暖黃滲入到了我的神經，身體也漸漸熱起來。

而記憶中的初雪都融合著家的味道，在雪裡瘋完了，一回到家就是媽媽做的熱乎乎的飯菜，捧著一碗米糊糊跟媽媽撒嬌。

這次和它的見面的時間比以往的每次都長，這次，沒有人在等著我了。不用趕著回去吃午飯，不用再害怕被媽媽罵了，也不用惦念那一鍋冒著白氣的燉菜…

我很少承認我會想家，可是思念卻順著我生活的每個縫隙逼近我，那種叫做思念的感情藏在每朵雪花里，落在我身上，融在我心裡。

以後的初雪，我會在哪看，誰又會在身後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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