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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實說,他們一個月賺多少我都不眼紅

WHERE IT BEGINS

畢業這幾年,我們都沉湎於對未來的迷茫和三十歲將至的空前焦慮中。我是嘴炮,老魚是實踐派。他至少念叨過三個版本的創業規劃:回老家賣海鮮、賣包子、養狗。近日干起了閃送。我,就逼逼。

廣告是個讓人心理不健康的行業。我們的同行還在大肆地販賣焦慮。某世相尤甚。凈想著薅90後羊毛,薅禿了又不管人死活。作為一個抑鬱症患者,我反倒每每勸人釋懷。消極抵抗,情操高尚。

年輕的焦慮者們、寫字樓工人,常把一些心酸玩笑掛在嘴邊:寒窗十六年,出來不如建築工人。賣草莓的月入兩萬,賣煎餅的月入十萬……老實跟你說吧,不管是真是假,我一點兒也不眼紅。這錢該他們掙。我們,掙不著。

1

小羊的第一次創業

2011年,我因為想復讀,和家裡一度鬧到要斷絕關係的地步。我父威脅我說從今以後不會再給我一分錢了。那時,我的存款大概有420元,就算復讀考上了,也只夠個去北京的路費。閑來在報紙上看見草莓小販月入上萬的新聞。年少的我澎湃了。一個脫離家庭控制、自力更生的念頭縈繞腦海,揮之不去。不怕你笑,我當時想的是依靠420塊,日進50%利潤,在暑假三個月湊上學費。(我要是數學好說不定能上北大……)

我就住在一個農貿批發市場旁邊。進貨很方便。於是,說去就去了。如同我的每一次大決策一樣,一鼓作氣、赤手空拳地就去了。

▲水果批發市場。

七點多到批發市場,自以為起個大早。後來才知道,小販們一般在五六點就開始進貨了。當季暢銷的是桃子,我因為來晚一步,沒搶著。在市場轉了幾圈,畏畏縮縮地走向一個賣蘋果的攤位。

「小兄弟,買蘋果吃啊?」

「我進。」

「你還能幹呢!」阿姨熱情地誇讚我。

假模假式地砍了砍價,一分錢沒少,兩塊五一斤。我並不知道行情,只是覺得身上的兩百塊錢夠了。

「這三件我都要了。」

「好!」阿姨樂開了花,「有做生意的樣子。你的車呢?」

我愣在原地:「沒有車。」

「停外邊了?」

「我抱著走。」沒等大媽再問話,我抱起三箱蘋果就走。想必身後,她一定有某種詫異或者嘲笑的目光。

我在學校的時候舉過25kg的啞鈴,感覺也沒多沉。三箱蘋果,每箱二十五斤,沒走出市場我就歇了。

趁機出去買了一把塑料袋和一桿秤。老闆說:「看你誠心做生意,給你少兩塊嘛。」

而後,接著抱蘋果走。從十幾步一歇,到三兩步一歇,到把蘋果扔在地上,用腳蹬。挪出五十米,路邊有一個正在收紙板的大媽,遞給我一條塑料繩:「你拖著走吧。」我獃獃地說了聲「謝謝」。

有繩拖著可算救了命。我一路把它拽到公交站。汽車來了,費盡全身餘力,一箱一箱把蘋果搬上車。前排的人都默默瞧著我。我知道,這趟車因為我大概又耽誤了兩分鐘。司機沒有指責,但是說,你的蘋果要買貨票。

到站,原樣搬下來,下車的人略顯不耐煩。我一邊後悔,一邊咬著牙使勁。下了車到家,是一溜的上坡。拖著三箱蘋果,我如同一個縴夫。

▲ 只比他們多一條底褲。

走到坡當間,有老人叫住了我:「拖的什麼?」

「蘋果。賣的。」

「多少錢?」

我這才反應過來,我沒定價呢。「四塊。」

老太婆一下興奮了,招呼同伴過來選。一邊裝一邊說:「小夥子,你賣便宜了!」

不一會兒,三大包塞在了我手裡。

我裝模作勢拿起秤,記得小時候在農村看過,試著數了一下刻子:「十斤。」

老太婆一下把臉沉了:「十斤?唬婆婆沒買過菜?」她搶過秤桿,「五斤!」

然後花了兩分鐘教我怎麼認秤。

第一筆就這麼賣出去了。三包一共十四斤。

帶著開門紅的喜悅,我把三箱蘋果拖回了家。到家時,最底的箱子都要磨穿了。後來,把蘋果都裝在一個帶滾輪的書箱子里,滑著到街上去賣了。

街邊一蹲,我無所事事,也不敢出聲。和周圍賣菜的一比,很不像個小販。後來我拿出帶著的刀子自己削著吃。不時掃一眼我盒子上貼的宣傳畫:一幅從十塊錢上臨摹下來的素描主席像,寫了個「廣闊天地,大有作為」。自以為情懷爆棚,一定能博得消費者好感。那時我是不知道,多年以後會崛起一個老羅。

▲而他早已看穿了一切。

故事的結局是,三個老太太半道上的光顧,是我唯一成功的一筆。我在街邊吃了一下午蘋果,一個都沒賣出去。畫很成功,被好幾個大叔誇了。然而不是一個成功的廣告。大抵他們也沒見過用書箱子裝蘋果賣,且一句都不吆喝的小販。後來,近六十斤蘋果全被我消化了。怕壞,都是多個一起榨了汁喝。導致我那段時間消化異常好,膚色有光澤。

上大學,我還和同學進過五百多本舊書,準備擺地攤。最後也是無疾而終。對於一個靦腆的我,有的錢註定是可望不可及的。

2

老羊的電線和小丸子

老羊是我爸,一個以賺錢為終生理想的人。比較悲哀的是,年過半百,他的理想沒怎麼實現。

我爸是一個廚子。像新東方廣告說的那樣,高薪職業,永不失業。

不過2011年他遭遇了人生的大挫折。聽說開餐館的街要拆了,火急火燎地把店倒手,不賺不虧。而且這一年,他的兒子高考不順意。雖然上了一本,但還是想復讀,和他吵得不可開交。

那一年,他不想當廚子了。因為現在已經不是那個靠師徒介紹就能輕鬆找到高薪工作的年代。有人要,人家只給他開六千一個月。他一氣之下,聽人介紹,跑到了工地上。

據說工地上泥水工都有一萬多一個月,是真的。但我爸拿菜刀的手拿不了瓦刀。他當了個毫無技術含量的苦工,在工地扛電線,八千一個月。

▲ 據說,每根線纜都有手腕粗細。

我爸從農村出來,有體力活的底子。幹了二十多年廚師,手勁也很過人。但是在工地的第一周,就累散了全身的骨頭。

那是七八月的重慶,室外長期三四十度。老羊皮曬掉了,肩磨破了,渾身的關節都在響。而因為他之前對兒子說了一大堆過激的話,他兒子現在正在賣蘋果,後來在不知情的情況下,還自己去找了一家給補貼的公立學校,復讀了一年,沒找他要過一分錢。

但想必躺在工地上的老羊和復讀學校里的小羊都有不太睡得著的日子。

扛了兩個月電線,我爸終於知道了這份錢的難處。於是回歸了老本行。但他在網上瞎逛的時候,突然又發現了另外一條門路:章魚小丸子。

他作為一本正經的大廚,一份菜往往只有百分之四十左右的毛利。而做一份小丸子有近百分之七十。他終於明白,那些學校門口的游攤也未必比他一個店老闆差。

▲ 老羊的攤子比這還要高級一些。是在網上找的加盟,兩萬,帶設備、帶技術培訓。

於是他開始了推著車賣小丸子的生涯。一份五塊錢。異常火爆。一天的收入,好的時候能有一兩千。跨進月入三萬的行列,我爸開始異想天開了。籌劃著租一個商圈的門面,專門來賣小丸子。然而打聽下來,一個幾平米的小店,租金就得一兩萬。他猶豫了,又覺得還是推車比較靠譜。

但好景不長,這游擊的生意也漸漸露出了頹勢。天氣一涼,客源立馬減少了。連熟客都在漸漸流失。畢竟,一個小丸子,總會吃膩的。更為嚴峻的是城管。我爸闖蕩江湖,也算見過些惡霸,對城管也並不膽怯。但現在城管文明執法,不打不罵,專罰錢收攤。導致我爸的小車常常一上午沒有準地方。

再後來,我爸發現,平均下來,這看似輕巧火爆的生意,從投入和收益上來講,都並不如開飯館。終於,大廚又回歸了二十多年的本位。他別無選擇了。

3

看不見的成本

那些賣煎餅、賣奶茶、做淘寶的,確實不乏月入幾萬的。但那些錢沒法眼紅。道理很簡單,他們做成並不容易。並不是一個外行人拋棄掉本職工作,突發奇想就能複製的。

老羊做小丸子那些日子,每天幾乎要五點起床。每天兩千塊錢的收入,就要做四百份。烤丸子的鐵盤,要不斷地翻。為了這四百份,要從早上一直翻到天黑。而閑下來的時間,還要用訂書機做硬紙盒子。

任何一項收入,都需要付出成本。可能是錢,可能是體力,也可能是時間、知識、魄力、社交資源……每一項成本,都未見得來得輕鬆(譬如社交,就是我兩次失敗的死穴)。

再說一個小插曲。老羊作為二十年前的高薪職業者,存一年的工資就能買套房。然而,他豪氣干雲地說:」買什麼房?房是死的。要是拿去開家店,還能錢生錢。「今年,他的房子剛裝修上,還有二十年的貸款要還。小羊,作為十年前的技術愛好者,在《電腦報》上看見有個玩意叫比特幣。本想弄來玩玩,後來懶,忘了。那時的價格還是一位數。

人在時代大潮之下,也未必能看見潮水的流向。你我凡人,最好還是不要為無妄之財焦慮煩惱吧。消極,消極善良,世事自有分曉。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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