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不小心就成了灰人

一不小心就成了灰人

其實我最擔心的還不是自己，是小英。小英坐在後面，顛得最厲害，我常常看到她被騰出老高，象被摔出去了，沒想到她又落下來了，繼續靠著我，不聲，不響。那天真虧了小英，如果是我坐在後面，就糟了。我有提醒過山賊，叫他開慢點，但他的烈性子擺在那裡，慢不下來，慢幾下又飆起來。不飆，不飛，山賊就覺得沒意思，不過癮，浪費時間。我真不知道那天小英是怎麼挺過來的，她有沒有怕，有沒擔心半路把命丟了。

怕也就算了，那天還倒霉。趙小軍和小青坐的摩托沒走多遠，車胎就被砸破了（說句不好聽的真話，我真希望那是我們的車子）。我們在樹蔭下左等右等，一個多小時，那個摩托都沒修好。我們的飛車只好載著我們三個女子到附近的鎮上，再回去載趙小軍。那個鎮叫啥名字我不知道，也沒興趣去打聽。鎮上全是灰，風又大，房子全被灰染了。路面幾乎看不到人，非常荒蕪，象《龍門客棧》里一樣，我搞不懂為什麼還有人生活在那樣的地方，那些吃的，用的，他們是從哪裡弄來的。好不容易找了個麵店，我一直覺得那個麵湯里全是灰塵，那個面也是由灰擀出來的，那個灰鎮上，除了灰塵，還是灰塵。

兩部車的任務，壓在一部車上，這樣一來一回，走走等等，原本一個多小時的車程，最後走出了四個小時，到俿城的時候，已折騰到下午兩點。人到了那種環境，就啥都顧不上了，灰塵就灰塵，飛車就飛車，啥講究都沒有了，只一門心思往前趕。

開始是危險，到後面就是灰塵了，比那灰鎮上的灰塵還厲害。大概已進入俿城的地界，那地方被水淹過，剛泄洪，到處都是泥，被晒乾的泥，象炸雞腿上裹著的一層麵粉，酥脆敏感，一碰就落。車輪往上一壓，後面就捲起一條渾濁的巨龍，龍捲風一樣追著車屁股轉，順著一個方向，使勁扭，使勁扭。後面的車子一進去，就被吞沒了，啥都看不清了。我們的飛車飛不起來了，乖乖停下來等灰塵散去，再慢慢向前挺進。這樣走一程，停一程，到俿城山腳的時候，我們四個人都成了「土地公」「土地婆，」從頭到腳全被灰塵染遍了，僅剩兩粒眼珠在臉上轉動。眼睛被灰塵堵得乾澀難忍，卻又無法去擦，每眨一下灰塵就抖一下。我們互相看著，指著對方，忍不住一起大笑了起來，全身的灰塵象壓滿樹枝的大雪，伴著笑聲瑟瑟地抖落下來。

掃碼我就親你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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