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曉頻：翠花祭祖
作者簡介：陳曉頻，男，1976年生，大冶茗山人。研究生學歷，碩士學位，大冶市作協常務副主席。作品散見於《散文百家》《延河》《文學界》《火花》《散文選刊》《湖北作家》等刊，曾獲第一、第二屆黃石市文藝獎等獎項。
翠花祭祖
文/陳曉頻
翠花躡手躡腳地走進廚房，輕輕地放下大包小包，雙手迅速從背後抱住媽媽。翠花媽驚得丟下鍋鏟，連連拍胸脯：「瘋丫頭！咋咋呼呼，嚇我一跳！」
翠花高聲叫道：「想死我了！媽——」
翠花媽嗔道：「傻丫頭，不許說死！不是清明節就回了嗎？怎麼才來看媽呢？嫁出的女潑出的水；成了家忘了娘。」
「早想回祭祖了——」翠花睜大眼睛盯著媽媽。
「憨丫頭，這怎麼行呢？『養兒孫，守墳墩』。祭祖是男人的事，丫頭湊什麼熱鬧？」
翠花打開大包小包，仰起臉嘻嘻笑：「媽媽快看——忘了娘，還會帶好衣裳？」
翠花媽撿起這件看看，又撿起那件瞧瞧：「敗家子！買這麼多啊？花了好幾百吧？」
「不多！就三千！」
「太貴了！」翠花媽咂咂舌，「退了退了！哎！炒糊了……」
翠花衝過去，飛快地攪動鍋鏟。
翠花媽走到灶下，一股濃煙滾出，嗆得連連咳嗽。
「媽，我真的想死您了吧？您想不想外婆呀？」
「想呀！可是——」
「那您去呀？」
「出嫁的女兒，怎能扯娘家風水？不說這個了，說說你吧。在外頭很辛苦吧？別太苦了自己！」
翠花得意地說：「運氣好想不掙錢都難！老闆是本家，400年前從咱村搬走的。她特重情義，不忘根。她呀！錢多！三輩子花不完！」
「女人賺那麼多？」翠花媽警惕地問，「做什麼生意？」
「她呀，每年回娘家祭祖，扯娘家風水賺的唄！」
「沒句正經話！」
翠花告訴媽媽，她這幾天陪老闆回娘家，還參加了祭祖活動。老闆大哥做官，縣太爺哩！二哥是大老闆，照顧兩個妹妹做代理商，都發財了。
「那子女呢？」
「都是名牌大學畢業，沒一個差啊！」
翠花媽不說話。
翠花滔滔不絕地說，市裡組織出嫁女回娘家祭祖，堅持十多年了，人數一年比一年多。
「媽！我跟大哥二哥比，哪個更貼心？」
「我的小棉襖呀，凈跟媽媽兜圈子，你也可以回娘家祭祖。我定個規矩：你每年先在劉家祭祖，這邊等你大哥二哥先祭。」
飯後，翠花打開車子後備箱，拿出兩個大袋子，硬塞給媽媽一個：「您去看外婆外公吧！有外婆喜歡的糕，也有外公喜歡的煙。」
翠花媽臉上晴轉多云：「才不去呢！怕你三個舅舅怪罪。」
翠花說：「那我去祭祖啦！您不怪我？」
翠花媽擺擺手——去吧！
翠花提著一大袋祭品，昂首挺胸朝奶奶墳墓走去，在山腰猛一回頭，見媽媽正提著那袋祭品，朝外婆家走去……
原載《農村新報》2018年4月21日8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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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花祭祖
（責任編輯：嬋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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