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一個男人出軌的真相
1
眼看快過年了，張浩對王小秀說：「今年你媽在咱家過年，咱能清閑一回。」
結果剛過小年，她媽就非要回去，說老家等著她買年貨，等著她殺雞，等著她開油鍋炸油條，等著她發麵蒸饅頭……總之，沒她不行，下刀子也得回去。
弄得王小秀覺得特愧對張浩。
臘月二十四，王小秀送張浩和她媽下樓。
剛到樓下，就看到陳楠提著一個行李箱走了過來，滿面笑容地對三個人打招呼：「張哥，嫂子，阿姨。」
王小秀她媽先開口：「陳楠啊，一起回去？」
陳楠親熱地挽著王小秀她媽的胳膊，笑得跟挽著自己媽似的：「我跟張哥一起回，還能換把手開車，長途不累。」
王小秀心裡直犯酸水，問她媽：「你啥時候跟陳楠這麼好了？」
她媽沒理她，扶著車門將王小秀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問她：「你穿成這樣就下樓啦？」
王小秀看著自己的睡衣睡褲，覺得她媽今天莫名其妙：「我一星期不下一次樓，天天穿這樣啊。」
她媽瞥了她一眼就上了車。
一直到車沒了蹤影，王小秀也沒明白，她媽臨走看她那一眼怎麼那麼……嫌棄。
2
送走張浩和她媽，王小秀就上了樓。
家裡被她媽收拾得乾乾淨淨，入門的玄關，張浩做了一面相片牆，放的是兩人從大學到買房時的照片，因為都鑲了玻璃框架，還跟新的一樣。
王小秀嘟著嘴親了一口正中央的大結婚照，就去書房打開了電腦。
王小秀和張浩是在大二談的朋友，一個學設計，一個學市場營銷。現在偶爾跟老同學在網上聊天，被同學們誇「情比金堅」，王小秀從不反駁。
她和張浩可是唯一一對畢業沒被分手的情侶。
開始找工作沒多久，宿舍的絲絲哭得很傷心，說：「我不想回老家工作，不想分手。」王小秀反問她：「你不想回去就別回去啊。」結果絲絲跟見了鬼似的瞪著她：「我家幫我找的可是國企，你以為跟你那工作似的？」
王小秀撇了撇嘴。
她和張浩找的工作不算好，張浩在公司做營銷，她在雜誌社做美編，的確都不是鐵飯碗——但是好歹還在一起啊。
最初的苦日子也沒拆散兩人。
畢業前幾天，他們把生活費一攏，租個房子搬了家。
結果房子租了，連鍋碗瓢盆都買不起。兩人乾瞪眼坐了半個小時，張浩一拍大腿：「真笨，咱去撿現成的啊。」
他拉著王小秀又回到校園，在宿舍樓挨門挨戶收東西：「咱們免費幫忙清理帶不走的東西啊，鍋碗瓢盆被窩茶几，一概免費幫忙清理。」
他們運氣不錯，很多到外地工作的畢業生都帶不走日常用品，兩人不但收到了衣櫃，鍋碗瓢盆，還下了一台空調。
王小秀記得兩人一直搬了五趟才把出租屋填滿，最後一趟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張浩小心翼翼拉著她，像採珠的人遇到了世界上最大最美的珍珠，他說：「小秀，咱這輩子一定要一直一直在一起。」
3
張浩和婆婆在臘月二十五就回來了。
王小秀開了門，幫著把行李拿進屋，跟婆婆寒暄了一會兒，就又上樓工作了。
她本來在雜誌社做美編，兩年前她閨蜜開了一間淘寶店，讓她設計店面。
設計好後，閨蜜一出手就給了她2000塊錢，這幾乎相當於王小秀一個月的工資——不算獎金，王小秀的基本工資只有1700。
王小秀就此轉了行，辭職專門做淘寶店面的設計維護和推廣，收入是她上班時的好幾倍。
——與收入高相對應的，是她幾乎沒了自己的時間。
她一天到晚得趴在電腦前，一星期難得下一次樓，家裡大小事到社交應酬，全都交給張浩。張浩經常凌晨一點才回來，王小秀都還在忙著。
張浩最初有意見，但看著卡上的錢噌噌噌往上漲，意見越來越少，有時候還開玩笑：「我真是娶了個省錢媳婦，連衣服都不買，化妝品都不用了。」
到兩年後，用王小秀掙的錢買了房，王小秀連續一個月不下樓他都沒半點意見了。
將一個店鋪頁面設計好就快晚上了，婆婆正在廚房忙活，王小秀去搭手。
婆婆一邊炒菜一邊對她說：「這次能順利過來，還得謝謝張浩的高中同學，陳楠。改天咱請人家吃個飯。」
王小秀點點頭：「行啊，把陳楠的孩子和老公也叫上吧。她家孩子可逗了。」
——吃飯的時候，王小秀才覺得哪裡不對，不是說陳楠是老鄉嗎？怎麼又成了高中同學？
王小秀以前可不認識陳楠。
陳楠頭一次來家裡，是一年前張浩過生日，跟張浩一個男同學一起來的。當時張浩介紹說：「這是我小老鄉。」他那男同學補充：「陳楠已經結婚有孩子了，在咱們老鄉群可吃香，小秀你多學著點。」
此後陳楠就成了家裡的常客，有時候自己來，有時候跟張浩的同學一起來。有一次，還是跟王小秀的閨蜜一起來的。
來的時候從來不空手，總會給王小秀帶點化妝品、衣服什麼的。
王小秀她媽年前住了一次院，她因為不想耽誤生意，沒休息，一直都是陳楠和張浩兩人照顧。
所有這些，王小秀都充滿感激。
她也不是沒想過兩人的關係，但是轉念一想，同學，閨蜜，老媽，婆婆……都看著呢，他倆能做出什麼出格的事。
第二天，婆婆說要去廟裡上香，王小秀趕緊換衣服，說：「我陪你。」
婆婆信佛，她是知道的，這點心要儘儘。
婆婆說：「不用了，我給陳楠發微信，讓她陪我去就行了。」
4
王小秀大年初二回了娘家。
本來她打算住到元宵節的，但是大年初三，有個淘寶賣家要新設計一個店面，初七上班等著用，她就初四動身了。
快到火車站的時候，她給張浩打了兩次電話，沒人接聽；又打婆婆的，還是沒人接聽。
王小秀就自己坐了計程車回家，一打開門，婆婆和老公都在——連陳楠都在，三個人正圍著看春晚重播，聲音開得巨大。
王小秀沒多想，打了招呼就上廁所，剛到廁所門，張浩攔著她：「你回來怎麼不打電話？」
王小秀還沒多想，推了推張浩：「我先上廁所啊。」
一抬頭，卻發現陳楠穿著拖鞋出了門，身上的睡衣怎麼跟自己的這麼像。
她愣了一秒，一把推開張浩，衝進了卧室。
她的睡衣不在。
她的床上放著陳楠的大衣，一隻胸罩和一個短褲掉在地上，被子凌亂得刺眼。
她的梳妝台上放了一個精緻的手包，是陳楠的。
張浩來拉她：「小秀，小秀。」
王小秀大叫：「騙子！」
張浩看著她發白的臉通紅的雙眼，語無倫次地道歉：「你太忙了，小秀，你連看都不看我一眼。她只是個替代品，是個普通的網友。我玩玩的。」
王小秀只覺得心裡有千百隻螞蟻咬得慌，咬得喘不過氣來，她使出吃奶的力氣推開張浩，張浩一個踉蹌腦袋撞到了牆上。
5
婆婆從外面進來，一疊聲地說：「怎麼了怎麼了？小秀，這就是你不對了，男人不管做什麼，都不能動手是不是？」
王小秀心慌氣短，問：「他倆一直在一起，你早就知道？」
婆婆一邊扶張浩一邊說：「這算什麼事啊，值得你這麼鬧嗎。陳楠又不要個名分，你怎麼就容不下人呢？」
王小秀哆哆嗦嗦打通了她媽的電話。
她媽沉默了一會兒才說：「你們左鄰右舍誰不知道？他倆在小區摟摟抱抱沒個顧忌。我跟你說了你不得離婚？你看你這麼大歲數了，離婚了去哪裡找？哪個男人沒個花花腸子……死丫頭別提離婚聽到沒？你要是離婚，我可不認你了……」
王小秀再也聽不下去了，將手機對著相片牆「啪」地砸了過去，相片牆上那一張鑲了玻璃的婚紗照，搖了幾搖就掉下地，摔得粉碎。
原來她婆婆知道。
她鄰居知道。
她的親朋好友知道，她的閨蜜知道。
連她媽都知道。
這世界上，就她一人不知道。
你們各有各的理由，一個比一個冠冕堂皇，你們覺得是為我好，為我的家好，為我的感情好。其實不過因為這不是你們的義務，你們想置身事外——可是你既然沒有義務提醒我，難道就有義務替他打掩護嗎？我能在最差的日子跟著他，自然也能在最好的日子離開他。我就不能為我自己活著嗎？
王小秀慢慢蹲下去，突然覺得身體冰涼冰涼的，無所適從。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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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文是王皮皮根據真實事件所寫的訪談，稿子發出來後，她一直跟蹤採訪。並於3月29日，寫出該文姐妹篇。關注皮皮客棧，輸入「王小秀」，即可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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