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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國,有3.5億詩人,他們的名字叫農民工

酷玩實驗室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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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顆花生的死亡報告

商品名:花生醬

配料:花生、麥芽糖、白砂糖、食用植物油、食用鹽、食品添加劑(山梨酸鉀)

產品標準號:QB/T1733.4

食用方法:啟蓋後直接食用

貯存方法:開蓋前於常溫避光通風乾燥處儲藏,開蓋後請密蓋冷藏

生產者:汕頭市熊記食品有限公司

廠址:汕頭市龍湖區新溪鎮北中村遠東工業園B2廠房

保質期:18個月 產地:廣東 汕頭

生產日期:2013.08.10

起初看到這段文字

蛋蛋姐以為

這是哪個廠家的花生醬產品說明

你也這麼以為是不是

但其實

這根本不是什麼產品說明

而是一首詩

《一顆花生的死亡報告》

這是一顆花生

被壓榨謀殺的故事

生產者就是謀殺人

廠址就是謀殺地點

生產日期就是死亡時間

這首詩的作者叫許立志

是一名90後

富士康流水線操作工

就是那個工作強度極大

許多工人跳樓自殺的富士康

而詩里的花生

就是他一個個被壓榨

直至跳樓自殺的工友

至於他們

究竟被壓榨的有多慘

在許立志的詩出現之前

極少有人知道

因為這個群體的任務是:

在社會底層

默默勞動

社會底層

意味著他們的工作又苦又累

默默則是說

他們根本就沒有話語權

他們只能

像許立志詩里寫的那樣

我咽下一枚鐵做的月亮

他們把它叫做螺絲

我咽下這工業的廢水,失業的訂單

那些低於機台的青春早早夭亡

我咽下奔波,咽下流離失所

咽下人行天橋,咽下長滿水銹的生活

他們咽下生活的一切

困頓、艱難和掙扎

直到裝滿他們的整個胸膛

再也咽不下一絲一毫

便在絕望中

從高樓之上一躍而下

宛如一顆掉在地上的螺絲釘

不會驚起任何波瀾

這群人有一個共同的名字

叫農民工

他們有多少人呢

超過3.5個億

鄔霞曾經是個

大山裡的留守兒童

農村裡的教育條件自不必說

13歲的時候

初中二年級都沒讀完

她就去了深圳寶安

成了一個打工妹

在深圳這個

高樓大廈林立的城市裡

她在城市一角

一個很老的居民小區里生活成家

和爸爸媽媽一起生活

他的爸爸患有嚴重抑鬱症

曾經兩次試圖服毒自殺

可除了照顧父母

她還要養育兩個年幼的孩子

生活過的有多艱難

我們可想而知

在一個服裝廠里

鄔霞成了一個熨衣妹

每天穿著寬鬆的工服

拿著燒紅的熨斗

熨燙著一件件弔帶裙

工廠里的熱氣

讓鄔霞大汗淋漓

可這些弔帶裙

永遠也不會穿在她身上

因為她根本就買不起

作為一個女人

又有誰不愛美呢

於是

她去地攤上買來

20元、25元一件的弔帶裙

在每個夜深人靜的晚上

坐在床上穿好

然後飛快地跳下床

跑到廁所里

對著那扇可以模糊看到自己的窗戶

一次次的旋轉

這是她對美的全部嚮往

即使生活

已經如此艱難

她卻沒有一絲抱怨

即便她只讀到初中二年級

她卻一直在堅持做一件事

——寫詩

寫給她的爸爸媽媽

寫給她的家庭

寫給這個世界

寫給可能穿上她親手

熨的弔帶裙的陌生女孩

弔帶裙

包裝車間燈火通明

我手握電熨斗

集聚我所有的手溫

我要先把弔帶熨平

掛在你肩上才不會勒疼你

然後從腰身開始熨起

多麼可愛的腰身

可以安放一隻白凈的手

林蔭道上

輕撫一種安靜的愛情

最後把裙裾展開

我要把每個皺褶的寬度熨得都相等

讓你在湖邊

或者在草坪上

等待風吹

你也可以奔跑

但,一定要讓裙裾飄起來

帶著弧度

像花兒一樣

我要洗一件汗濕的廠服

我已把它摺疊好

打了包裝

弔帶裙

它將被打包運出車間

走向某個市場

某個時尚的店面

等待惟一的你

陌生的姑娘 我愛你

但鄔霞這樣

還算是好的

最起碼父母子女都在身邊

貧寒小巢里

有他們一家人的幸福

同樣作為農民工

陳年喜是一位爆破工人

他來自中國秦嶺

南坡的一個小山村

中國最窮苦的地區之一

窮苦意味著什麼呢

根本就生活不下去

在他兒子一歲半的時候

村裡開始陸陸續續

有人出去打工

隔一段時間

就會捎點錢回來

有一天晚上

天快黑的時候

有一個同學捎來口信說

西秦嶺南坡的金礦上

有一個架子車工的缺口

這又苦又累的活

在他眼裡卻如獲至寶

陳年喜連夜收拾好行李

在天亮之前

便趕到了工地

這麼多年一直生活在大山裡的陳年喜

生平第一次見到了

比他生活的大山

更加閉塞的礦洞

陳年喜說:

如果不是親歷

你一輩子也想像不出礦洞的模樣

它高不過一米七八

寬不過一米四五

而深度常達千米萬米

內部布滿了子洞

天井,斜井,空釆場

像一座巨大的謎宮

機緣巧合

陳年喜成了一名爆破工人

全世界最危險的工作之一

遠離故鄉和家人

他每天唯一面對的

就是雷管、炸藥和死神

是真的會死

陳年喜妻子的弟弟

也曾是一名爆破工

在他妻弟28歲那年

一個漫天大雪的日子

他的妻子撐著懷孕的大肚子

送他出發去打工

可他這一走

就再也沒有回來

只因為在炸藥炸響之前

他跑錯了方向

直接粉身碎骨

陳年喜親手處理了他的後事

在礦山整整16年

經他手使用的炸藥

甚至要用火車皮來計算

他也比比平常人

看到了更多的死亡

而他自己

即使僥倖沒有失去生命

常年鑽孔和爆破

已經使他的耳朵大半失聰

和他說話要用喊的

真的不僅僅因為礦山吵

而是真的聽不見了

他的頸椎也嚴重錯位

甚至還植入了3塊金屬

可是又能怎麼辦呢

就連母親得了癌症

他都不能回家

2013年底

還在一個銀礦的他

接到一個電話:

母親查出食道癌,晚期

那一刻的陳年喜

恨不得立馬飛奔到母親身邊

可是他知道他不能

因為母親生病了

最需要的不是他

而是治病的錢

不留在礦上工作

哪裡來的錢呢

在這個世界上

有一句話異常殘忍

叫「男兒有淚不輕彈」

心裡明明已經痛苦到極致

卻不能哭

也不能跟任何人說

對於陳年喜來說

寫詩便是他

輸出情感的唯一通道

那天晚上

他寫下這麼一首詩:

炸裂志

早晨起來 頭像炸裂一樣疼

這是大機器的額外饋贈

不是鋼鐵的錯

是神經老了 脆弱不堪

我不大敢看自己的生活

它堅硬 鉉黑

有風鎬的銳角

石頭碰一碰 就會流血

我想告訴你

我在五千米深處打發中年

我把岩層一次次炸裂

藉此 把一生重新組合

我微小的親人 遠在商山腳下

他們有病 身體落滿灰塵

我的中年裁下多少

他們的晚年就能延長多少

我身體里有炸藥三噸

他們是引信部分

就在昨夜 在他們床前

我岩石一樣 轟地炸裂一地

「我的中年裁下多少

他們的晚年就能延長多少」

我不知道

他是懷著怎樣一種心情

寫下了這首詩

陳年喜在照顧常年卧床不起的父親

即便他已經

經歷過人間最深重的苦難

可對於千里之外的兒子

他沒有辦法見到

他也害怕他知道

只能默默給他寫下這首詩

兒子

我們已經很久不見了

我昨夜抱你的夢

和露水一起

還掛在床頭

你在離家二十里的中學

我在兩千里外的荒山

你的母親

一位十八而立的女人

被一些莊稼五花大綁在

風雨的田頭

我們一家三口

多像三條桌腿

支撐起一張叫家的桌子

兒子這也是我們萬里河山目下

大體的結構

兒子

我們被三條真實的鞭子趕著

爸爸累了

一步只走三寸

三寸就是一年

兒子用你那精確無誤的數學算算

爸爸還能夠走多遠

你說母親是你的牡丹

為了春天

這支牡丹已經提早開了經年

如今葉落香黯

誰能擋住步步四擾的秋天

兒子

其實你的母親就是一株玉米

生以苞米又還以苞米

帶走的僅僅是一根

空空的桔桿

兒子

你清澈的眼波

看穿文字和數字

看穿金剛變形的伎倆

但還看不見那些人間的實景

我想讓你繞過書本看看人間

又怕你真的看清

但其實

拋開這些苦難

像所有正常的男人一樣

他也愛他如花似玉的妻子

可這種浪漫

不屬於苦難的生活

他唯一能做的

就是寫下這些詩行

愛人

愛人,當你接過我流浪的雙手

我猝然感到自己比鴻毛還輕

那雙手裡有我全部的黃金啊

愛人,十月莊重的天空下

我比死亡更靜 愛人,

我用了二十七年的漂泊來換取 你的一握

我點燃五千首詩歌照亮你深深的居所

面對我純金的愛,你要小心呀

你要把我牢牢牽在手心

愛人,我願象一直馴良的小狗

為你役使,為你佔有

或者象水,一生一世在你的骨骼中行走

愛人啊,如果能擁有你

我願意沒有自己 是誰把我們一起帶到今天

讓我們成為彼此的刀子和燈盞

我水銀一樣純凈的愛人

今夜,我馬放南山,繞開死亡

在白雪之上,為你寫下絕世的詩行

在無數個

下完礦井的夜晚

在那間破舊的

連把椅子都沒有的房間里

他就那麼坐在床沿上

佝僂著身子

趴在那張用雜物架起來的木板上

在昏黃的燈光下

思念著妻子兒子

獨自咀嚼著人間苦難

再把它們雕琢成

滿含血與淚愛與恨的人間世行

和陳年喜一樣

老井也是一名下井工人

不過

他工作的地方是煤礦

用老井的話說

他們的工作:

不見天日

每天乘著升降機

一路降到600多米

甚至上千米的地底深處

甚至比全世界最高的樓還要高

單是這個過程

都要持續好久

他們看著井口的光

一點點縮小縮小再縮小

從一個大圓

凝成一個光斑

直到完全是一片黑暗

外界的喧嘩

從他們的耳邊

一點點縮小

直到只能聽到自己的心跳

井下有多暗呢

大白天的

唯一的光

就是他們頭上的礦燈

井下有多靜呢

老井每次走路的時候

總覺得後面有人跟著自己

老井在礦井下工作

這是我們在走夜路時

才會有的感覺

在這樣的黑暗和死寂中

他們一工作便是一天

可老井卻希望

井下永遠都是

這樣的黑暗和死寂

因為當有聲響的時候

就意味著出事了

最常發生的事情是

瓦斯爆炸

有一次爆炸時

老井的27位工友遇難了

按照中國人的傳統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大家慌忙搶救

卻只搶救出6具遺體

可外界源源不斷的氧氣進去

爆炸隨時有可能再次發生

無奈只能把洞口徹底封死

那沒來得及搶救的21具遺體

永遠留在了地底深處

和無邊的黑暗融為一體

即便那是

他朝昔相處的工友

是27條活生生的生命

老井也無可奈何

只能用他的筆寫下詩行

在遼闊的地心深處

有一百多個採摘大地內髒的人

不幸地承受了大地復仇時

釋放出的萬丈怒火

已煉成焦炭

餘下驚悸、愛恨,還有……

若干年後

正將煤攉入爐膛內的那個人

在獃獃發愣時獨對的

一堆累累白骨……

老井稱他和他的兄弟們

是採摘大地心臟的人

他稱那次瓦斯爆炸是大地的復仇

可享受成果的

明明不是他們

卻為何他們要承受這復仇

他跪在那個

早已成為廢墟的洞口

想念當年的兄弟們

他為那永遠埋在地底深處的

21條生命鳴不平

地心太黑,太封閉,兄弟們

不要在此悄然低泣了

把你們悲戚、潮濕的靈魂

這條條悶熱、漆黑的閃電

都伏到我的肩上吧

把你們所有的懷念、悲憤、渴望

都裝入我的體內吧

他說:

我願做一口活的棺材

一座移動的墳墓

殮載上你們所有的殘夢

一直往上走 ,一直走到地表

那個陽光暴漲的地方,再把它們釋放出來

先曬去悲痛的水分

然後讓它們趕緊去追趕

那縷縷飄蕩了兩年仍未

斜入地心的,清明寒煙

不管有多少不甘

不管內心有多少不平

在很長的時間裡

老井都沒有辦法

為他的兄弟們討回公道

一如那無數

在深山老林的礦難中

被埋入地底的生靈

因為

就連活著的人們的苦難

大家都看不到

又怎麼會想到死人呢

一如21歲就離開四川老家

在東莞流水線工作的鄭小瓊

除了每天機械的流水線

她就只能默默

記下自己的生活

你們不知道

我的姓名隱進了一張工卡里

我的雙手成為流水線的一部分

身體簽給了,合同……

一如從大涼山深處

到浙江嘉興打工的吉克阿優

從那一出來

許多年他都沒回去

所有的思念

也只能化作無聲的詩行

好些年了,我比一片羽毛更飄蕩

從大涼山到嘉興,我在羽絨服廠填著鴨毛

我被喚作「鴨頭」時遺失了那部《指路經》

好些年了,村莊在我的離去中老去

此刻它用一條小興場的泥路

反對我的新鞋,歡迎我的熱淚

好些年了,我的宇宙依然是老虎的形狀

一如引用古老《梅葛》的畢摩所說

顫抖的村寨跳進我的眼瞳,撕咬我

好些年了,兒時的夥伴已建起小樓

我也回到了大地的中心,我的土掌房

三塊鍋莊石,三根頂樑柱

父親笑呵呵在火塘邊抽蘭花煙

像溫暖的經書,讓我念誦不已

他的拐杖又長高了不少

而母親笑呵呵在我心裡

今夜我要睡在她的舊床上

今夜我必須做夢

他們在城市的邊邊角角

在礦山深處

默默苟活著

真真正正踐行著

「生如螻蟻」

在許多年後的一天

一個轉機到來了

因為詩歌

沒錯

有心的人也許會發現

他們的共同點是寫詩

有一天

吳曉波在一本《讀書》雜誌上

看到一首寫工人詩歌的文章

一度以為詩歌在21世紀

已經消失的他

第一次發現

居然還有這麼好的詩

存在於各個角落裡

他才終於再次注意到

遍布城市各處

卻一度被人們忽略的

農民工群體

他的第一個念頭是

為他們出一本詩集

第二個念頭是

為他們拍一部紀錄片

他們開始尋找

散落在各處的工人詩人

工人被他們一個個找到

當找到許立志的時候

他拒絕了

因為他早已不再寫詩

在曾經的很多年裡

這位富士康流水線工人

在微博里一字一句寫下的孤獨

不會有人關心

他的才華

也不會有人關注

幾個月後

他選擇了縱身一躍

告別這個給他帶來巨大痛苦

卻沒有辦法解脫的世界

他的最後一條微博

停留在2014年10月1日

第65個國慶節

內容是「新的一天

這一年他24歲

只是新的一天

再和他沒有任何關係

他的最後一首詩

這麼寫道:

我想再看一眼大海

目睹我半生的淚水有多汪洋

我想再爬一爬高高的山頭

試著把丟失的靈魂喊回來

我想在草原上躺著

翻閱媽媽給我的《聖經》

我還想摸一摸天空

碰一碰那抹輕輕的藍

可是這些我都辦不到了

我就要離開這個世界了

所有聽說過我的人們啊

不必為我的離開感到驚訝

更不必嘆息,或者悲傷

我來時很好,去時,也很好

他的家人

把他的骨灰撒向了大海

也許從那一刻起

他真正得到了解脫

他再也不是底層

他再沒有痛苦

在這個世界上

他和任何人

再沒有階層的差距等級的分別

歷時17個月

79位工人詩人的273首詩

終於被結集出版

書名是《我的詩篇》

許立志的詩

也得以眾籌出版

書名是他微博的最後四個字

《新的一天》

而《我的詩篇》紀錄片

也終於拍攝完成

在1349位素昧平生的

眾籌觀影發起人的努力下

在205座城市

完成了1000場點映

成為了一個世界電影史的紀錄

這些發起人小的只有10歲

年齡大的已經77歲

小學生們參與眾籌觀影

向來被我們忽略的農民工

在他們的奔走呼號下

在「寫詩」這個和他們極不搭調的標籤

的帶領下

終於進入大家的視野

人們這才注意到

那些吊在高牆之上

建設高樓大廈的農民工

那些在大熱天里

默默清理污水管道的農民工

那些在礦山深處

一臉烏黑的農民工

正是因為他們的存在

一座座高樓大廈才拔地而起

正是因為他們的存在

我們的城市才變得乾淨美麗

正是因為他們的存在

才有了超市裡供我們所需的琳琅滿目

這是一個農民工

普遍被嫌棄和忽略的時代

可這個時代

和我們所生活的世界

絕對不能沒有農民工

如果不是那些詩歌

我不知道有多少人

會注意到農民工

這個3.5億

占我們人口四分之一的龐大群體

他們在數十年里

默默地離開他們的故土

和父母妻兒

在異鄉謹小慎微地建設著

我們所生活的城市

成為3.5億城市裡的隱形人

可是

在這個世界上

人本沒有高低貴賤之分

即使有

我們也該知道

再低微的骨頭裡也有江河

酷玩實驗室整理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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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考資料:


紀錄片《我的詩篇》

陳年喜 紐約大學演講 《再低微的骨頭裡也有江河》

許立志、鄔霞、陳年喜、老井、鄭小瓊、吉克阿優的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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