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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曉嵐:我沒有鐵齒銅牙,我有根鐵棒

也許歷經千百個紅顏,還是想能遇到某個人說一句:原來你也在這裡······

能上作家富豪榜的人在某種程度上我都是佩服的。雖然我看不上郭敬明的矯情和空洞,但我讚歎他對自己經營有方並且具有強大的執行力;我不看唐家三少、天蠶土豆之類修仙玄幻作家的小說,但對於他們能日更萬字的刻苦和堅韌可謂心嚮往之。

富豪作家鄒靜之

如果一個以嚴肅文學出道的人能躋身作家富豪榜,那更是讓我仰視,例如鄒靜之。

我女神張愛玲當年曾經是上海灘最紅的小說家,然而她收入的頂峰期也不過是中上白領的生活,後來轉戰美國後寫作事業不順利,拮据到要住在慈善文藝營。

甚至她到台北出差時聽到丈夫賴雅中風的消息,只能寫信說些「甜心你要多吃東西好好照顧自己」之類的安慰話,卻不能馬上返回美國照顧他——因為買不起機票。

所以,一個作家能靠寫作滋潤地活著,甚至活到富豪榜上,不容易。可是不容易歸不容易,總不能亂寫吧!

鄒靜之是個長了一張嚴肅臉卻揣著一顆亂寫心的戲說上癮者,當年的《康熙微服私訪記》成功後,他又寫了霸屏神劇《鐵齒銅牙紀曉嵐》。

范爺辛辛苦苦拍了部《巴清傳》,因為在裡面捏造秦始皇和巴清的愛情被網友怒告到廣電總局引起第一次延播。其實如果和《鐵齒銅牙紀曉嵐》的歪曲程度比起來,范爺恐怕想流淚問一句:大家都搞「胡謅劇」,為什麼偏偏我的劇如此命苦!

拜鄒靜之所賜,大部分不太關注歷史的人都以為紀曉嵐住在一個叫閱微草堂的「窮」地方,偶爾跟一些超凡脫俗的女子談談柏拉圖式的精神戀愛,主業是和皇帝身邊的矮胖丑奸臣和珅鬥智斗勇,綜合看來整個人物可以給五星好評。

實際上,八旗貴族鈕祜祿·和珅相貌俊美,才華不凡,關鍵還比紀曉嵐年輕二十六七歲,除了日常陪皇帝忙政務,他有時間了還要做生意、養美妾、搞文藝(紅樓夢就是因為他才留存了下來),唯獨沒有功夫天天跟一個老頭兒打嘴炮。

和珅畫像

之所以把和珅刻畫成那樣,大概是因為看著一個矮胖丑奸臣頻出洋相和一個好色皇帝偶犯糊塗相當符合觀眾的胃口,於是就有了鐵齒銅牙、妙語連珠的紀曉嵐。

真實的紀曉嵐確實有著出色的表達能力,只可惜是在紙上而不是在嘴邊,他是個口吃的近視眼。主子乾隆是個顏控,比較喜歡和珅、福長安這些顏值高的人,再加上他又出身漢室,始終是要被低看一點。

好在乾隆發現他是個難得一見的稱職小編,便讓他負責編纂《四庫全書》。看起來雖然風光,實際上有時候很傷。有次他為一個熟人求情說了兩句話,立即被乾隆翻臉怒罵。乾隆說我看你有點才華叫你編編書你就不知道自己是誰了?我就是把你當個雜耍戲子養著解解悶。

這種憋屈的事兒多了自然要想法子排解,紀昀自有幾個追求終生的愛好來陶冶情操。

首先是愛吃肉,一言不合就搞三五大盤肉痛吃,再喝一壺濃茶,大概心情立即就是晴天。

其次是寫重口味小說。紀曉嵐的《閱微草堂筆記》記錄了各種怪力亂神毀三觀的東西,比如一個男孩被狐狸強暴了,兩個書生在寺廟裡搞基,二十歲的士兵迷奸了六十歲的賣菜老頭,老農民被一條龍給霸王硬上弓······

紀先生的腦洞之大,超出你的想像。

他的終極愛好是美女,除了正妻,他娶了六個妾,六十歲的時候還在娶十二歲的妾。愛妾沈氏死了好傷心,怎麼辦?乾脆把她的丫環也納作妾以慰相思。

連他主子乾隆都知道他煙癮性癮都是晚期,為表達對文藝工作者的理解和體貼,不但額外恩准他抽煙,編書中途還賜給兩名宮女在工作場合為其治療頑疾。以至於紀昀逢人還誇耀自己「奉旨納妾」,心中想必誠摯地大呼皇恩浩蕩。

不過,無論他病得多麼深,我始終覺得他骨子裡其實是個浪漫的文藝青年。張愛玲有句話很有名:

於千萬人之中遇見你所遇見的人,於千萬年之中,時間的無涯的荒野里,沒有早一步,也沒有晚一步,剛巧趕上了,那也沒有別的話可說,惟有輕輕地問一聲:「噢,你也在這裡嗎?」

紀昀在《閱微草堂筆記》中也有類似的描述:子千百日不坐此,今適坐此;我見千百人不相悅,獨見君相悅。其為前緣審矣,請勿拒。

也許歷經千百個紅顏,也想能遇到某個人說一句:原來你也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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