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種不靠譜叫「別人說」
想去就去吧愛誰誰
Let It B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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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些天在朋友圈看到有人說，棉花堡不用去了，沒什麼水，石頭還都是黃的。然後配的是一張確實不怎麼好看的棉花堡的照片。
本來我一向都不愛多嘴，但這次沒忍住，就留言說，我們那次去的棉花堡還是挺美的呀，雖然水也不多，但石頭是白的，而且剛好是落日的時候，夕陽下美得不得了。
是的，總是會在各種途徑聽到有人說，這裡不好那裡不行，最後的結論都是：不值得去。可是，如果我沒有去過土耳其棉花堡，沒有在那裡赤著腳一邊想著四川的黃龍只能旁觀一邊無比幸福地走過，沒有在山頂為那片古希臘遺址震撼過，沒有在落日金暉里遠望著山那邊的滑翔傘在空中翻飛然後立下心愿一定要飛一次，沒有在無人的夜色里和旅伴童童摸黑下山只聽到自己的心跳……那麼，也許我就真的會信了，那片雪白的棉花堡是不值得去的。
南非桌山，這麼美的雲海啊並不是時刻都有。
很早以前就說過，旅行是一件私人的事情。我當時說這話的時候，還只是想到「哪怕肩並肩面對同樣的風景，因為各自的閱歷、心緒、興趣點不同，內心的激蕩也肯定不一樣」，而事實上，旅行這樣一件私人的事情，可以「私人」到因為天氣、旅伴、車子拋錨、被宰、腸胃不舒服、老闆在微信上急call……都會影響我們對某一處的觀感和評判。
尤其是天氣，這真是超級無法預料的事情。比如說明明四月份春暖花開，可是剛好在你卻遇到連續下雨或者突然暴冷或暴熱，比如說你嚮往撒哈拉沙漠嚮往了那麼多年，可是偏偏就遇到了沙塵暴甚至暴雨……那麼，你是該去質疑春天呢，還是該去質疑撒哈拉？質疑的，當然是它們並不符合你的期待或想像，所以，你會不會輕率地向朋友們說「這裡也就那樣，不值得來」？
某些你嚮往了很久的遠方，到底值不值得不遠千里而去，這真是一個極度私人的問題。我始終不太明白，為什麼有那麼多人如此熱衷於「別人說」，僅憑几句話或是某篇居心叵測的文章，他們就會有這麼一句話脫口而出：我才不要去那裡！
最記得大概兩年多前網路上突然爆出來一篇關於不丹騙局的文章，從收費到服務，從景區到廁所，幾乎將不丹踩得一無是處。彼時我們剛剛從不丹回來，看到完全胡說八道的此文大家當然都無比生氣。而我最早是在某個老友群里看到的這篇文章的，然後立刻就看到有人說，這種地方，我才不會去。我的心有著相當明確的失落，因為分享和表示不要去的朋友，分明都是平日里看著有智有慧有情有理的人啊。
另外一個被妖魔化的地方是印度。在不少人（通常是沒有去過的）的心目中，那裡遍布著隨地大小便、橫衝直撞的牛、騙子、強姦犯，以及隨時可能導致會腸胃炎的各種危險而難吃的吃食。回想6年前的北印，我們3個朋友一路火車、飛機、租車，所有傳說中的坑都或多或少地體驗了，所有煩人的被搭訕也都一五一十地煩透了，可是，我們不是一樣好好地回來了？強姦犯當然是有的，但如果你不一個人深更半夜走小巷，如果你一直保持適度的警惕，相信我，印度沒那麼可怕。
我的朋友紫安這些年每年都會去印度加爾各答Mother house做一個月義工，她遇到的可能有更多的貧窮、病痛甚至死亡，可是她也遇到了很多很多陽光下的笑和溫暖。還有啊，「印度上癮者」也不在少數，就連超級討厭印度膩答答的吃食的我，也是隨時準備著要再去的。
是真的，關於選擇旅行目的地這件事，「別人說」特別不靠譜。因為「別人說」只代表了「別人」在彼時彼處因為各種特別私人的原因而導致的態度。——換一個思路，甚至，你還不能輕易就全盤相信了那些特別美好的「別人說」。
不要全盤相信這些「好美啊」，它們只是彼時彼刻，只是我的。
還是比如我，一個燃點超低的旅人，絕大多數時候我在異域都會大喊「好美啊」，只要是在別處我都會興緻高昂神采奕奕，還喜歡發自真心地亂用「美好」、「珍貴的時刻」、「賴著不想走」、「好想掉淚」這類煽情的字詞。如果你全盤相信了我的這些私人的感受，並且也期待要拍出我的那些好看的「照騙」，那麼就真的可能會失望。畢竟我們在約旦月亮谷遇到的那場壯美的晚霞，並不是每天都有的呀。
前些天和在埃塞工作了3年多的影子見面，他寫了很多關於埃塞的無私攻略。說起來，他也有委屈，「也被很多人罵」。
從來不寫攻略的我嚇一跳：為什麼？憑什麼？
他笑：我說某個東西在哪裡買的是多少錢，後來就有人來質問，為什麼我買的貴那麼多你是不是在亂說？我哪裡知道他這麼不會講價啊？
他繼續：還有，我說某個地方怎麼好怎麼美，也會有人來罵，說看了你的攻略跑過去，結果根本就不值一看啊。
我大笑。呵又是一個不靠譜的「別人說」。
在很多旅行公眾號都會看到不少描述某些目的地的「種草」文章，標題都比較吸睛，關鍵詞如「一個月花費不到4K」、「比東南亞更便宜的歐洲國家」……而其實呢，如果你真的信了，極有可能帶去的錢不夠支撐到回國。舉個例子，去年我們去過的喬治亞，某篇公號文章說那裡5萬塊人民幣可以買一個帶裝修帶車庫的首都市區小公寓，我哈哈笑著要生活在格國的小湯幫我買幾套，他幾乎要急了：5萬美元還差不多，要是真有我自己先買幾套。
這些真假難辨的「別人說」，無論好或者壞，如果你僅僅憑此便覺得獲取了足夠的評判和觀感，其實都是不靠譜。——哪怕你真的去了，看到的聽到的可能也只是局部。留存你的局部，那是你的私人記憶，就像「我們有我們的剛剛好」。我們需要做的是認真而客觀的分享，最好啊，請不要過於隨意地，製造一些不那麼靠譜的「別人說」。
非洲令我如此著迷，但也有人說永遠不要再去。
話雖如此，就連隨時提醒著自己的我，在上周去西江千戶苗寨的時候，也忍不住在朋友圈裡有小小吐槽。雖然只是很克制地說「隨處都在大興土木的西江苗寨真的不必來」，但撫心一看，我這麼一個燃點低的人，還是會非常明確地想著，這個既商業又無規劃四處都在運建材修客棧的著名苗寨，真的不應該來啊。
但同時我也很清楚，這畢竟只是我的「不必來」，而且前提是正在大興土木的此刻的西江。我的好些在早年來過此地的朋友，都還留存著當年寧靜優美的田園詩意的記憶。那麼，關於這個著名苗寨的諸多「別人說」，如果你都同時聽到了，你到底該信哪一個？
最好就是哪個都不要信，如果真的想去，那就直接去好了。無論遇到什麼，都是你的遇見，無論好或是壞，也都是你的好或是壞。剛剛認識的旅友蘇錦，她跟我說了一大通去年埃塞爬火山的艱苦之後，結語是：如果沒有去過，你讓我選擇埃塞和巴黎，我依然會選擇埃塞。但是已經去過了，就不會再去。
因為這句讓我特別感動的話，我覺得我們一定是同路人。蘇錦的話當然也是「別人說」，但這是客觀真實的、明確著個人觀感的，完全沒有勸世的意味。至於艱苦，我能想到的還是那句話：既然人生只有這一次，為什麼不？
只需這樣想著，不管聽到了多少個版本的「別人說」，任何一個真正想要去的地方，我們，就一定會去的。
在北歐零下5度的冰雪酒店睡了一夜並沒有被凍死，就像去以色列也沒有碰到「人肉炸彈」。
文藝連萌 萬千文藝生活實踐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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