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高川風的流浪狗救助站做義工的一天
高川風和他的流浪狗救助站,這是幾周前接的一個報題,看到這個報題的時候有很多疑問,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他在做一件什麼樣的事?現實果有描述的那麼純粹嗎?開始籌備後不久,武大新視點剛好出了一篇講述高川風的人物稿《我與五十隻狗的約定》,我也得以有了些了解,但是更希望能有一次當面的接觸,雖然這次是以一個志願者的身份。
4月22日早上7點,華科忽然下了很大的雨,我背著一些設備,和四個文字記者出發了,從光谷到高川風的流浪狗救助站所在的灄口,要三個小時左右的車程。
Z君是報題人,路上他給我們簡單講述了他上次在那裡做義工、搭建廁所的經歷,路上我們商討,暫時以以志願者身份與他接觸。
▲三個多小時的風塵僕僕
地鐵,2號線轉1號線,再倒一班公交,還有一段鄉間小路,我們最後到達了這個位於什子湖畔的救助站,這裡,已經是城市的最北邊。說是救助站,實際上只有一座簡易的磚房,供作狗舍和高川風的起居,一間茅廁,和另一座作為儲物間的平房。房前是一個魚塘,而魚塘的大半個堤壩,就是這個救助站的全部場地。
早上我們抵達的時候,救助站有兩個人,其中一個是高川風本人,精壯、幹練的大哥哥,看起來神采奕奕。簇擁著他們的,是一大群毛色、品種各不相同、叫個不停的狗狗。
▲高川風一個口哨,所有狗狗都會安靜
打過招呼後,我們進到了高川風的不大的卧室里——房子里僅有的給自己預留的空間——做了義工登記,換上了這裡提供的乾淨工作服。我注意到牆上的白板,寫著每隻狗的名字,和救助站的展望,還注意到登記本上武漢各大高校的名字。
▲登記的時候,一直有狗狗在和我們玩鬧
我們是這天最早到的一批志願者, 高川風給我們分配的第一個任務是——收集狗狗的排泄物,也就是清理場地里的狗屎,收集起來作為肥料循環利用。所以,我們就作了一次名副其實的「鏟屎官」,拿著工具,我們起初相當迷茫,因為忽然就要做這樣的工作,蒼蠅,氣味,和小鏟子觸碰時的觸感。但是最後慢慢走完,又撤回搜索第二遍,慢慢的也就沒什麼感覺了,我自然而然的就想,沒有志願者的時候,高川風一個人要做多少工作,多惡劣多艱苦,這是我不能想像的。
高川風年初將救助站從落雁島搬遷至位於什子湖邊的這處場地,其實就是一切從頭再來。原來的救助站經營已久,高川風幾年前接手之後已經有很完備的軟硬體、社會條件,但因為面臨拆遷,最終不得已搬來這裡。
陸續有其他的志願者抵達,有湖北大學和文華學院的同學,他們和救助站有長期的義工項目。
在徵得高川風的同意後,我拿出了無人機,記錄下了高川風把狗狗從狗舍里放出來的瞬間,幾十條狗跑出來,志願者們也都隨著興奮了起來,蹲下和狗狗玩,畢竟,誰不喜歡這可愛的存在呢?
▲「擼狗」可也會減壓?
今天來的志願者,大概有20多人,高川風說,這已經是這幾個月來最多的一次了,每次人多,就可以搞一些大工程。我和Z君,另外兩個志願者一起,拿著鐵鍬鐵鎬和砍刀去移栽一棵苦楝樹到救助站里,為即將到來的夏天做好遮蔭的準備。其他志願者也分頭去做了打樁、清理淤泥、給狗狗洗澡等任務。我把相機給了Y女士,她跑來跑去,記錄了很多。
▲一棵樹四個人挖了四個小時
我的想像中,挖一棵樹對四個大男人來說應該還蠻輕鬆,但實際上,四個人汗如雨下一個多小時後還是一籌莫展,高川風會不時來看一下,他就是爽朗的笑笑,說你們的進度太慢了,然後拿起鐵鎬給我們示範,三兩下就超過了我們五分鐘的進度。
▲「微辣」的周黑鴨
中午我們一行五人坐在魚塘邊,吃周黑鴨。那時候已經很晚了,不少志願者都開始吃帶來的食物,可我看到高川風還在跑來跑去,一刻也沒閑。
▲工作間隙的簡餐
再晚一些,我終於在狗舍前見到了吃午飯的他,一個小鍋,應該是煮了些面,看起來他疲倦而滿足。
狗狗一直圍繞著大家,陪著大家幹活,不時把大家逗樂。
▲這隻叫卡卡的狗有很酷的劉海,他很喜歡舔你
▲棉花很漂亮,一身潔白的毛髮,晚些時候還看到她打架,沾上了不知是自己的還是別的狗的血。
▲還有很多記不清名字,對不上的號的狗狗。有些帶傷,有些有殘疾,有些怕人孤僻,有些又活潑的討人歡心。
稍事休息繼續幹活,泥土的味道,似乎是好多年都沒有這麼真切的聞過,勞動的快感,也在下午三點半的時候終於把這棵苦楝放倒的那一刻,被追尋回來。
這棵苦楝最終被大家齊心協力安頓在狗舍前,不少志願者抱著狗拍了合照,不聲不響就走了。
我們有兩個同學有事走的早,剩下Z君、Y女士和我,我們一直幫忙,留到了最後。最後不僅我們累了,狗狗也都趴在狗舍不出聲了。
和高川風打招呼告別的時候,他和早上另外一個哥哥靠在狗舍外的躺椅上,可能是疲憊,也可能見了太多來來往往的志願者,只衝我們乾淨的笑了笑。
▲志願者用過的手套
湖那邊,京廣高鐵的列車每隔幾十秒就呼嘯而過,這邊,一個人和一群狗,不知在演繹著怎樣的故事。
這個流浪狗救助站,有那麼烏托邦嗎?救助站依然在建設,還有很多硬體設施、聯繫渠道沒有搭建起來,我看到他在白板上寫下的救助站建設計劃,看到了志願者們或許能提供些幫助的努力,最重要的是,我看到了高川風的堅持。
▲細緻的基地建設計劃
撇開這個流浪狗救助站存在的各種社會、倫理的討論,我有些被感動了。
有時會想起傑克倫敦那本《野性的呼喚》,這裡的狗狗一定也有故事,故事從來不是人類的特權。又有一些瞬間覺得這個救助站就像是一艘環球游輪,狗狗們是各式各樣的乘客,他們或不久就下船,或要長住,或是,像1900一樣生老病死都在船上,而高川風,就像是一個乘風破浪的船長,航向那迷霧和風暴充斥的前方,不過問彼岸。
算不上一次接觸,更多是一些所見生髮的感觸,會持續關注。
文 | 胡鬧
圖 | Y女士 胡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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