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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金會後,朝鮮半島離真正的和平還有多遠?

這次會談和達成的雙邊協議

無疑為促進朝鮮半島和平和

改善韓朝關係打下良好基礎。

不過,朝鮮半島能否實現持久和平

仍有待於進一步觀察。

昨天(4月27日),朝鮮最高領導人金正恩首次踏上韓國土地,與韓國總統文在寅在板門店韓方一側的「和平之家」舉行會晤。

這是韓朝雙方的第三次首腦會晤,朝韓雙方將這次首腦會談的主題定為「重啟和平」。

而就在會談前一周,朝方宣布停止核試驗和導彈發射,體現了實現和平的強烈意志,表明了以和平方式解決雙邊關係問題、實現朝鮮半島和平的願望。

在這次時隔11年的首腦會談中,雙方互相確認了實現和平共存和共同發展的決心。下午會談結束後,雙方簽署了《為實現半島和平、繁榮和統一的板門店宣言》(簡稱《板門店宣言》)。

根據韓媒報道,宣言全文共有13條,核心內容包括:

一、韓朝領導人商定將定期舉行首腦會談,並通過熱線電話就民族的重大事件深入交換意見,全面鞏固互信。

二、舉行高級別對話和各領域的對話交流活動。

三、為加強溝通、促進雙方民間交流與合作,朝韓將在開城開設常設聯絡辦事處。

四、雙方進行經濟合作,促進民族經濟均衡發展和共同繁榮。

五、爭取年內宣布結束戰爭狀態,把朝鮮戰爭停戰協定轉換為和平協定。為此,努力促成韓朝美三方會談或韓朝美中四方會談。

六、確認了通過完全棄核實現半島無核化的共同目標,以及商定停止一切敵對行動等內容。

這次會談和達成的雙邊協議無疑為促進朝鮮半島和平和改善韓朝關係打下良好基礎。不過,朝鮮半島能否實現持久和平仍有待於進一步觀察。

國內因素

長期以來,韓朝關係一直受制於朝鮮半島分裂結構,韓朝敵對、競爭乃至衝突的根本原因在於分裂下雙方開展的統一競爭或者體制對抗。2014年9月,朝鮮外相李洙墉在出席聯大一般性辯論時指出,「實現民族統一的方式應該是兩個制度在一個國家內並存的聯邦制方式,而非制度對抗的方式」。

從上世紀90年代雙方就改善關係簽訂了和解合作協議和無核化共同宣言以來,儘管雙方後來舉行了兩次首腦會談,但沒有真正消除雙方在和平問題和統一問題上的分歧。

2007年,時任韓國總統的盧武鉉訪問平壤,與當時朝鮮領導人金正日進行了第二次韓朝首腦會談。

真正制約兩國關係改善的是根深蒂固的法律條款。

韓國憲法第3條規定「大韓民國的領土包括朝鮮半島及其附屬島嶼」,朝鮮則被視為「未收復地域」,這就在法理上限制了朝鮮的主權國家地位。第4條則規定「以自由民主基本秩序實現國家統一」,這實際上確立了韓國在統一中的主導地位。

所以,韓國的統一政策難以擺脫體制競爭的基調。除了憲法之外,韓國1948年12月制定的「保安法」迄今仍然限制朝韓關係的發展,其核心內容是把朝鮮規定為「反國家團體」,不承認朝鮮的國家屬性。

同樣,朝鮮國內也存在不利於韓朝關係發展的制度規定。1948年朝鮮憲法曾經把漢城(現在的首爾)規定為首都,1972年、1992年、1998年憲法均以共和國北半部暗示朝鮮的部分領土範圍。對於統一,憲法簡明規定實現「祖國光復」,朝鮮勞動黨黨章序文則對統一方式作出規定,即通過「南朝鮮革命」實現祖國統一。對照韓國的「保安法」,朝鮮則以刑法來確保體制的穩定。

因此,不管是韓國還是朝鮮,要想實現關係正常化,還需要修改各種不符合現實的國內法律條文,單靠兩國領導人的政治意志是難以實現朝韓關係穩定發展的。

在分裂結構的制約下,韓國政局變動也是重要變數。

與文在寅政府代表的進步政治勢力不同,韓國以資本構築的新保守政治勢力反對和朝鮮妥協。對這次首腦會談,韓國在野保守政黨有很大的保留,自由韓國黨表達了失望和擔憂,正黨雖然肯定構築朝鮮半島和平體制的意義,但也認為這一協議完全沒有朝鮮棄核的具體內容。

因此,沒有國會保守政黨和大部分國民的支持,新的對朝和解政策難以為繼。

國際因素

除了國內因素,國際社會的支持與合作必不可少,尤其是美中兩國在朝鮮半島和平機制建設上的立場及其協調合作程度,也是實現朝鮮半島和平的關鍵。

特朗普政府的對朝接觸政策存在一定變數。

上世紀70年代以來,朝鮮一直要求美國放棄對朝敵視政策,這些要求包括:將朝鮮半島停戰協定轉換為和平協定、美朝雙方簽訂和平條約,駐韓美軍撤出朝鮮半島,韓美停止大規模軍事演習,朝美建交和承認朝鮮政權的合法性等諸多事項。

問題是,在朝鮮決定棄核的情況下,特朗普政府究竟能給朝鮮多大的回報?能否取得朝鮮的信任?下屆美國政府是否會為此買單?

即便美朝在和平問題上實現和解,如何實現朝鮮半島停戰協定轉換為和平協定仍然需要中國,甚至其他第三方的參與。

2003年8月27日上午9時,北京六方會談在北京釣魚台國賓館開始舉行。

作為朝鮮半島問題的核心利益攸關方,中國政府不僅參與了上世紀90年代的四方會談,也積極斡旋朝核問題六方會談,但在2007年10月的第二次韓朝首腦會談中,韓朝曾經試圖淡化中國在地區和平中的作用,引起中國的強烈不滿。

不過,隨著中朝關係改善,以及朝鮮和韓美安全博弈的高風險,中國維護朝鮮半島和平的地位和作用不容忽視。

總之,朝鮮當局果斷推動朝韓和朝美首腦會談,反映了金正恩對國際局勢的清醒認識。

只要朝鮮決意棄核,朝鮮半島和平的希望就會增加,朝鮮融入國際社會求和平謀發展的願望就能更快地實現。未來,朝鮮半島局勢演變的核心變數依然是朝核問題。

迄今,朝鮮說的朝鮮半島無核化究竟是不是朝鮮無核化?是分階段無核化,還是一攬子妥協?還是重返《不擴散核武器條約》有條件擁核?隨著特朗普與金正恩會見的登場,朝鮮棄核的決心和解決朝核問題的機制設計可能會進一步明確。

撰文 /梁立昌

(察哈爾學會研究員)

編輯 / 亞楠

圖片 / 網路

製作 / 曦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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