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翚畫竹：竹本非墨，墨可代青

文史 04-29

畫竹，南北朝時期的藝術品中已有表現，從竹的品性中抽離出的高尚、氣節、君子等象徵，尤為士人所推重。王翚（huī）畫竹，並不為奇，但這兩幅畫的題跋卻暗合王翚及其友人們的幾段經歷。

1．《竹林獨坐圖》

竹林獨坐圖

圖右上自題：

幽人種竹漫多情，一夕春雷看筍成，別有高懷那解識，小窗和雨聽秋聲。丙子夏六月曉起，適友人持王舍人竹卷見視，戲用其意。海虞石穀子王翚。

鈐朱白文方印「王翚之印」，白文方印「耕煙散人」，引首鈐朱文圓印「上下千年」。畫取名「獨坐圖」，即以小亭內獨坐高士為構圖經營的視覺重心，此幅畫作與其後期筆法繁密、林壑繁複的風格相較，更加清純別緻。王翚是江蘇常熟人，康熙三十年（1691年），經舉薦，王石谷為康熙畫《南巡圖》，歷時三年而成，後受帝嘉獎留京，於1698年才南歸故里。期間，同為虞山派的楊晉與顧昉是他的左右手，三人志趣相投，互為莫逆。

《竹林獨坐圖》作於丙子年（1696年），王石谷時年63歲。顧昉也曾在1692年仿畫王舍人山水畫。相對於作為王翚入室弟子的楊晉，顧昉與王翚的關係更為隨性。1692年至1695年間，還一起創作了《蕉竹芝石祝壽圖》，說明兩人在《南巡圖》成圖後仍頻頻往來。1696年，《竹林獨坐圖》詩中所言「友人」很可能是顧昉。畫中提到的「王舍人」，是指明初以繪竹著稱的王紱。他擅長山水，尤精枯木竹石。其畫竹兼收北宋以來各名家之長，人稱他的墨竹是「明朝第一」。

2．《可竹居圖卷》

可竹居圖卷

此幅長卷描繪了一系列竹林山水。茅屋、小橋、行人、遠山和隱隱的竹籬笆，一切景物，皆錯落於竹林之間。「竹本非墨，墨可代青」，墨色，繪全景式山水，竹樹扶疏，屋舍小溪，洒脫自然，全無刻畫之跡。

此畫作於庚辰年（1700年），是王翚主持繪製《康熙南巡圖》留京返鄉後的第二年，其必然心境開闊，畫作也流露出自然的筆風。此幅畫作留白較其仿古之畫居多，筆意淡化，充滿了生活實感。此時的王翚，已能用古法表現真山真水的感受，結合數家畫法而渾融無跡。

圖卷首自題：「可竹居圖」，下鈐朱文方印「耕煙外史」，卷尾題款：「康熙庚辰夏六月王翚畫。」，鈐白文方印「王翚之印」、「石谷」。又由清代著名藏書家朱彝尊書寫題名，拖尾有朱載震題跋，內容如下：

可竹先生愛種竹，渭川千畝寫新圖。

須知啄實來雛鳳，屋角應添百尺梧。

曾聞不可居無竹，把臂誰堪入竹林。

自詠新詩自延賞，照人明月是知音。

遲盦真賞

此圖當為王翚作成後朱彝尊收藏裝裱，並請清代知名詩人朱載震題跋，朱載震於此畫作成後第二年即在四川石泉縣（今北川縣）任知縣，詩中後半段表達了自己的孤獨心境，暗示了對友人的思念與懷戀。王翚繪畫亦多臨習古來大家，他出生於文人世家，祖上五世擅畫，初拜同鄉張珂為師，專摹元代黃公望的山水畫。後轉師王鑒，經王鑒推薦，又師王時敏。「王石谷山水經王太常時敏指授，盡出家藏唐宋元名跡，恣其臨摹。」令其畫藝精進。想必對於畫竹，多見前代大家真跡，必得其中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