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毛錢的情義

最近，「滴滴打車」上線計程車加價功能，搞出了「起步價」的距離卻要另加30元、加價幅度是原車價的數倍等等一堆新聞，乘客尤其中老年乘客怨聲載道。計程車司機則挑肥撿瘦、坐地起價、待價而沽，常常開著頂上亮著綠燈的空車，對路邊「揚招」客戶視而不見、呼嘯而過。眼見著「上海計程車」這塊曾經靚麗的城市名片毀於一旦，市民們也都心痛不已。終於，政府管理部門出手，強制喊停加價。

大年初二，與老婆孩子帶著一堆行李從火車站打車回家。司機看樣子年過5旬，攀談幾句後，我小心翼翼地問起他對「滴滴」取消加價功能的看法，沒想到他脫口而出：「早該管這事了，亂成這樣，不知還能管得回去么？！」

見我臉露驚詫之色，司機又道：「我也有親屬朋友，他們也要打車啊！再說了，加價加得我們形象搞壞了，多收點錢，卻遭人罵。」

司機的一番話，讓我想起13年前寒冬某夜遭遇的一件小事。

那年，母親因患晚期腫瘤住常州一院手術治療，手術及之後的康復治療費用儘管高昂，但對於我們家卻並非已到「不能承受之重」的地步。看著「養育之恩山樣重」的生身母親遭此磨難，內心痛苦難以言表，每周末從上海回常州後，我就大半時間陪護她，希望兒子的陪伴能給罹患重病的老母多帶去一絲寬慰。

因天氣寒冷，那天晚上，我早早地讓騎著單車給母親送飯的父親打車回去，自己陪著母親拉家常並安排她就寢。大約九點鐘，我冒著「三九」寒風，來到醫院大門外的自行車寄存處，拿出父親留下的鑰匙，取車騎行回家。看車的中年男子朝我走來，他衣著襤褸、臉被風吹日晒成了古銅色。我一手推著車、一手將一角零錢捏著，準備付給他。他定睛瞧了一眼我推出的自行車，趕緊擺手，卻不伸手來接錢，我臉露驚詫之色。

這位看車人說出了我此生都難以忘懷的一番話：「這車我認識，是你爸騎來的，他一天來三趟，我只收一次錢。你們家遇上這樣的事，不知有多難，今天我已收過一次錢，你別付了！」

（創作時間：20170203，作者：老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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