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人翹首「雙航母」時代

2018年4月23日，遼寧大連，海軍節當日，多艘拖船集結在首艘國產航母泊地附近，進行系泊試驗。89號綜合保障船懸掛滿旗，預示著國產航母首次海試在即。（東方IC/圖）

（本文首發於2018年4月26日《南方周末》）

指導單位：廣東省國防教育辦公室

對於相對缺乏經驗的中國海軍而言，一艘航母具備作戰能力，一個樂觀的看法是——兩年。

有了遼寧艦這個科研訓練的「酵母」，國產航母將能更快進入作戰狀態。

2018年4月23日，中國海軍建軍69周年紀念日。中國軍迷的焦點，投向了渤海之濱的大連造船廠。早在幾天前，外界就猜測被稱為001A型的國產首艘航母，將在這一天進行具有歷史意義的首次海試。

上午10點，拖船靠近了航母，現場熱度進一步增加，在萬眾矚目之中，001A航母讓人意外的只是「伸了伸筋骨」。

有專家分析，出於安全考慮，航母可能選擇在港內進行了重心位移測試，做了做「熱身」動作。媒體和軍迷們都翹首以待，「雙航母時代即將到來」。

中型多用途艦載機將成主角？

自從2017年4月26日下水後，首艘國產新型航母一度淡出人們視野。

直到幾天前，遼寧海事局連續發布3條航行警告。根據其航行警告，自4月20日起到28日在渤海海峽黃海北部、渤海及渤海北部將執行軍事任務，有解放軍「船艦搖籃」之稱的大連造船廠便位於警航範圍附近。這引發了各界對國產航母將在23日前後試航的廣泛猜測。

改裝後的遼寧艦稱為001型航母，中國首艘國產航空母艦被稱為001A型，001A，也意味著國產航母有改進，但幅度有限，「小步」是為了「快跑」。

從外觀上來看，001A與遼寧艦的最大區別在於艦島。中國海軍專家李傑透露，001A型航母艦島所佔的甲板空間實際上縮減了10%，因此甲板可搭載更多艦載機。

航母戰鬥力高低，一個決定性的因素是艦載戰鬥機。

作為中國航母的「好搭檔」，殲-15艦載戰鬥機經過多年發展，已經趨於成熟。近期遼寧艦出海訓練期間曝光的照片顯示，殲-15的機身編號已經出現了123號，這意味著殲-15或許已經裝備了一個滿編團24架的水平。

從世界範圍來看，基本型殲-15性能有待提升，中國周邊國家，諸如日本，部署F-35的速度正在加快，這無疑對殲-15是一個巨大的挑戰。和目前西方的三代半艦載機相比，例如F/A-18E/F，基本型殲-15也處下風。

對於海軍而言，研製新機畢竟時間上「不趕趟」。因此，對殲-15進行適當升級，將其配備001A航母，是目前最快、最可行的方案。

其實一個可選的方案是，在繼承和小幅改進現有殲-15氣動布局、飛控的基礎上，利用殲-16的航電、機載武器技術對其進行升級。為其更換新型有源相控陣雷達、遠射程的霹靂-15空空導彈和性能不遜色於AIM-9X的霹靂-10。這樣，至少在火控和機載武器方面與F/A-18E/F持平，如果適當使用一些隱身技術，可在一定程度上降低RCS（雷達散射截面）。這樣的殲-15，即便在下一代艦載戰鬥機服役後，仍然具有存在價值。實際上，目前美國海軍還在採購F/A-18E/F，畢竟有些任務靠F-35C來完成不划算，也不方便。

當然，更徹底的解決方案，便是更新換代。

就在不久前，《航空報》一篇題為《艦載戰鬥機現狀與發展趨勢》的文章引發激烈討論。這篇文章首次以中航工業科技人員身份公開提出，中型多用途艦載機是艦載戰鬥機的主流和未來趨勢。這被普遍理解為中航工業官方力挺沈飛「鶻鷹」上艦。

不過，很多民間觀點認為，現役的主流艦載機都是重型機。數據也很詳細：美國現役的F/A-18E/F戰鬥機空重14.55噸，最大起飛重量29.9噸。而作為參考對象的美國空軍F-15C戰鬥機，空重12.7噸，最大起飛重量也只有30噸，F/A-18E/F似乎已經是妥妥的重型機了。F-35C空重超過15噸，最大起飛重量31.8噸，也超出F-15不少。

需要指出的是，相同尺寸下，戰鬥機起飛重量不斷提高。美國早期三代機F-15大約30噸的起飛重量，不能用來衡量三代半的F/A-18E/F，更不能用來衡量典型四代機F-35。四代機由於採用內置大型彈艙，由此帶來機身截面增大，內油增多，翼面積加大，因此相同尺寸下（機長、翼展），最大起飛重量必然有所增加，中型、重型的標準自然水漲船高。F-22A作為重型的大致標準顯然更為合適，其最大起飛重量大約38噸，相對於F-22來說，F-35則屬於中型。F-15的後期改進型的最大起飛重量已經將近37噸。這應該是重型戰鬥機的新標杆。

其實，關於重型機（成飛殲-20）上艦還是中型機（沈飛「鶻鷹」）上艦的爭論由來已久。軍方專家的意見似乎是傾向於中型機。2014年，全國政協委員、海軍信息化專家諮詢委員會主任尹卓少將在「兩會」期間表示，「贊成我國應發展先進多用途中型艦載戰機，重型艦載機會影響航母攜帶的載機數量，而使用中型艦載機可以增加航母攜帶載機數量。」他表示，航空平台單體的性能很重要，但是航母攜帶航空平台的數量也很重要。

從另一個角度來看，「鶻鷹」最大起飛重量28噸，如果上艦的話，由於增強結構，最大起飛重量增加到29噸左右完全有可能，而這個重量大概也在主流之列。

在專家看來，殲-20要考慮隱身、超音速巡航、高機動性，設計點太多，這樣難免造成一些方面的妥協。「鶻鷹」並無超音速巡航的要求，設計點少，設計起來更遊刃有餘。大體來看，其隱身性能會強於殲-20。由於只需要考慮亞音速狀態的機動性和巡航效率，加之其內油並不少，其作戰半徑高達1250公里，基本上和殲-20作戰半徑持平。當然，在超聲速巡航和超聲速機動方面，「鶻鷹」距離殲-20仍然有較大差距。

此外，艦載固定翼預警機也將成為下一步攻關的重點。受限於平台性能，直-18預警機的探測範圍、滯空時間有限，僅僅能滿足最基本需求。而一旦固定翼預警機設計完成，可在其機體基礎上研製固定翼反潛機，還能部分地解決中國海軍反潛的老大難問題。

雙航母編隊

2018年4月24日，晨曦中的遼寧號航母艦載機，靜待指令。（視覺中國/圖）

就在001A待字閨中，等待海試的時候。它的老大哥，遼寧艦已經開始在西太平洋初露鋒芒。

20日，遼寧艦和數艘驅護艦、多架殲-15艦載戰鬥機、多型艦載直升機組成的航母編隊，在巴士海峽以東的西太平洋某海域，展開「背靠背」綜合攻防對抗演練，實兵檢驗航母編隊遠海體系作戰運用，標誌著航母編隊遠海艦機兵力協同運用向深度拓展。

日本《每日新聞》引述日本海上自衛隊透露的消息，遼寧號從巴士海峽進入西太平洋，航母編隊包括遼寧號航空母艦、一艘052D型驅逐艦（舷號154廈門艦）、三艘052C型驅逐艦（150長春艦、151鄭州艦、152濟南艦），以及兩艘054A型護衛艦（538煙台號護衛艦、547臨沂號護衛艦）。

日媒分析認為，從這個編隊規模來看，水下可能還會有攻擊核潛艇進行水下警戒和護航。

中國海軍網報道，紅軍兵力包括遼寧航艦（16）、東海艦隊所屬052D型驅逐艦廈門軍艦（154）、052C型驅逐艦鄭州軍艦（151）、北海艦隊所屬054A型巡防艦臨沂軍艦（547）、煙台軍艦（538）。擔任藍軍的兵力為：東海艦隊所屬052C型驅逐艦長春軍艦（150）和濟南軍艦（152）。

這標誌著遼寧號航母完成了從一艘科研訓練艦到戰鬥艦的華麗轉身。

這個轉身，遼寧艦用了近6年。2012年9月25日上午，中國船舶重工集團公司大連造船廠正式將遼寧艦交付海軍。這6年，中國海軍航母從零起步，快速發展。

顯然，001A等不了那麼久。有了遼寧艦這個科研訓練的「酵母」，國產航母將能更快進入作戰狀態。

《人民日報》海外網引述軍事專家曹衛東的說法，航母極可能於4月海試，今年下半年可望交付海軍。

儘管這個日程看上去有些快，但並非不可完成的任務。畢竟，001A航母的大部分艦載設備和武器，都經過驗證和部隊檢驗，即便是最複雜的動力系統，實際上也在遼寧艦上經過了驗證。

航母戰鬥力的生成，也會經歷一個由單艦到編隊，再到雙航母編隊的過程。海軍專家尹卓曾表示，為確保海洋權益不受侵犯，我國至少要配備雙航母戰鬥群。雙航母戰鬥群的載機量約在80架以上，艦載戰鬥機的數量應在60架左右。以美國為例，美國的航母一般載機75架左右，戰機保持在50架上下。兩個航母戰鬥群大約擁有100架戰鬥機，出動率以80%計，足以保證對局部戰爭的空中優勢。

按照美國海軍的規律，從交付到單艦具備作戰能力，需要大約10個月的時間，而對於相對缺乏經驗的中國海軍而言，可能需要更多時間，一個樂觀的看法是，兩年。除了一些跟班001A航母建造的官兵以外，遼寧號儲備的種子人才，也很可能會增援到新的航母上。這都是加速001A戰鬥力生成的有利因素。

但無論如何，西太平洋上只有美國擁有雙航母編隊的時代，將一去不復返。

摸索中前進

遼寧艦延續了瓦良格號的雷達布局方式，將4面雷達分別布置於航母縱軸平行和垂直的面上。而001A航母的雷達則於軸向呈45度角安裝，很可能是直接移植了052C/D的布局方式和軟體演算法。後者採取這種布局，是為了讓雷達最佳的探測方向避開位於艦首的副炮和後部建築的煙囪。

001A仍然使用滑躍甲板，在技術和訓練上都具有延續性。

李傑稱，滑躍甲板的上翹角從14度降低為12度。據稱，12度滑躍式甲板設計有助於戰鬥機縮短滑跑距離、節省燃油、增加戰機武器載荷，同時還有助於加固航母結構。

不過有意思的是，蘇聯的庫茲涅佐夫號航母甲板同為12度，但是在建造該級艦第二艘「瓦良格」號（後改裝為遼寧艦）時，同樣是為了縮短滑跑距離，將甲板角度提高到了14度。

對於常規起降的戰鬥機來說，沿用的滑躍起飛甲板，雖然大幅減少了起飛滑跑距離，但是無法滿足滿載起飛的要求，這意味著殲-15無法滿油或者滿彈起飛，其作戰半徑和載彈量將受到極大制約。而且滑越甲板也限制了固定翼預警機的使用。

另外，後甲板處取消了4個武器炮座，加之不再在甲板下方設置大型的導彈發射裝置，進而增加了甲板上搭載飛機的空間。據海外軍事報道以及海軍專家少將尹卓介紹，001A型航母最多可搭載35架殲-15戰機，而遼寧艦隻能搭載24架。

在艦載武器方面，001A似乎並無太大區別。新航母將配裝4組「海紅旗」-10近防導彈系統（每組24管）。海軍最先進的052D型驅逐艦和056型護衛艦也配裝了這種武器系統。

中國航母要實現戰鬥力的突破，必須要使用彈射器。這恐怕只能在後建國產航母上實現了。據香港《南華早報》網站2017年11月1日報道，中國通過研製綜合電力推進系統，解決了為採用常規動力的001A型航母配備電磁彈射系統的重大難題，001A型航母的研製和建造將駛入快車道。有專家預測，001A航母滿載排水量80000噸，艦長320米，最高航速超過30節，可搭載36到48架殲-15艦載機，4架預警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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