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詩詞里的明月
古詩詞里的明月
文 | 田穎
「明月千里寄相思」，古往今來，月亮是善解人意的，它懂一個人的思鄉、思人、思國諸如此類相思的情懷。
不曾遠離故鄉的人，不懂鄉愁，思鄉對於遊子，無一倖免。「露從今夜白，月是故鄉明。」「今夜月明人盡望，不知秋思落誰家？」「春風又綠江南岸，明月何時照我還。」無論是霜露微寒的秋日，還是春風盎然的江南，遠走他鄉的遊子，心中氤氳著濃濃的思鄉之情。所謂人「情動於中」，需要「行於言」來表現，善解人意的月亮，便被賦予了甜蜜而傷感的鄉愁思緒。
由此及彼，兒女情長亦可用月亮來言情。「月亮走，我也走，我送阿哥到村頭。」歌詞如是說，古詩詞也如是說，不過更含蓄。「海上生明月，天涯更此時」，一輪明月，你我天涯共望，恨月夜漫長，恨滿手月光無法捧給你。不盡相思，對月無眠，餘韻裊裊。不僅愛情，友情也會訴於月亮。「我寄愁心與明月，隨風直到夜郎西。」「此去與師誰共到？一船明月一帆風。」送你離開千里以外，一船明月，一帆清風，還有我那顆依依不捨的愁心。
放下兒女情長，月亮承載起家國情懷，也是蕩氣迴腸的。「秦時明月漢時關，萬里長城人未還。」冷月照邊關，徵人尚未歸，如此蒼涼而悲壯。李煜的「小樓昨夜又東風，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明月朗照，故國難歸，國讎家恨，如潮水一般湧上心頭，如何了結這「剪不斷」的離愁，罷了，一杯毒酒，斬斷千萬情思。看來多情的月亮，是可以承載一個人所以的思情啊！
一個人，長了翅膀，他就是天使；一輪彎月，長了翅膀，它就是詩趣。月亮千年不變，是詩人賦予它美麗多變的形象，不由地讓人心生遐想。
「露似真珠月似弓」，「初月如弓未上弦，」如弓彎月，料想是上弦月或下弦月，彎彎的，細細的，就掛在碧霄里，多麼寧靜、和諧的意境啊。也有詩人把彎月比喻成銀鉤的，秦觀詩云：「寶簾閑掛小銀鉤。」一輪彎月，銀色質地，亮晶晶，閃爍在花似夢，雨如絲的黑夜裡，淡淡一抹輕愁，一點點失落，一點點美好，恰到好處的憧憬，讓你的心滿滿當當。李煜的「無言獨上西樓，月如鉤」，此「鉤」非彼「鉤」，形似，但亮度卻被忽略，皆因詞人心中的苦悶。一個人默默無語，孤孤單單登上西樓，如鉤殘月，亡國之恨，人和月，情與思，都禁錮在此，怎奈一個「愁」字能道盡？
設若月亮僅有陰晴圓缺，古人寫也該寫完了；好在，月亮這個物象，常常配搭著不同的物，華麗地出現在不同的意境中；月變成了詩人取之不竭用之不盡的素材。
月亮低垂，烏鴉夜啼，古剎鐘聲，寒山寺的漁火，姑蘇城的楓樹，此情此景，客船上那個不眠之人，又是一種怎樣的一種心情？我曾去過蘇州寒山寺，平凡的山，平凡的水，平凡的樹，平凡的月，經過張繼藝術加工，卻成了千古流傳的江南夜景名句「月落烏啼霜滿，江楓漁火對愁眠」。大部分情況下，詩人願意寫朗照的明月，「吹燈窗更明，月照一天雪」。同時出現的物象有月亮、燈燭、雪花。吹滅燈燭，發現房間更亮了，趴在窗口遠眺，夜空正懸明月，大地又撒滿白雪，明月和積雪相互交映，都在努力散發著各自的光輝。同樣是月夜，「更深月色半人家，北斗闌干南斗斜」呈現的卻是另外一種朦朧的旋律。夜深了，人家房屋，一半在月光下坦白，一半在黑暗裡隱藏，北斗星傾斜了，南斗星也傾斜了，唯有唧唧蟲鳴傳進屋子裡來。這首詩里的月，不寫其明，也不寫其暗，就那麼半片，不濃不淡，不曾走近，不曾遠離，恰如其分地表現著月與人的距離。
古詩詞里，常以明月作為意象來抒情。究其原因，月的陰晴圓缺寄託你的悲歡離合，月的柔美多變賦予你無限遐想，月的華麗轉身觸動你浪漫情懷。
歡聚時，我請你看月亮；孤獨時，我請你看月亮；下一次你來，我們讀一讀古詩詞里的月亮。
田穎，筆名四月天，臨渭區作協理事。在《教師報》、《華商報》、《兒童文學》，《三賢文苑》、《華山文學》等報刊雜誌發表小說、童話、散文多篇，網路小說十多萬字。相信生命因閱讀而流長，歲月因寫作而豐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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