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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中的「旅社」 這裡有中國核工業的創建初心

王博|文

今年是核工業第一批廠礦創建60周年,為了辦好有關紀念活動,筆者查閱了一些歷史資料,發現一些老部長、老同志在回憶中都曾提到「西苑大旅社」。這一「旅社」與核工業有什麼關係呢?

經查,西苑大旅社就是今天的西苑飯店,成立於1954年,當時的名稱是「蘇聯展覽館招待所」,是為解決「蘇聯文化與建設成就展覽」期間外地參觀代表的食宿問題,與蘇聯展覽館(今北京展覽館)同步建成的。

1955年4月展覽結束後,招待所便更名為「北京市西苑大旅社」,由於當時的新中國正在逐步加快工業化步伐,國務院新成立的一些主管工業的部局一時沒有辦公場所,就臨時到西苑大旅社辦公。核工業前輩回憶中的西苑大旅社大致就在這一時期。

九局從這裡起步

1957年夏,三機部(後改為二機部)決定成立核武器局,對外稱「九局」。

據《李覺傳》記載,李覺 1957年8月調入二機部,任九局局長,之前他任西藏軍區參謀長、副司令員。李覺上任伊始,可以說是白手起家,連個辦公室也沒有。為了找辦公室,李覺親自跑了幾天,一無所獲。

當時,承擔人造衛星任務和承擔導彈任務的有關單位也遇到了同樣的問題,由於保密性強,一直沒找到合適的辦公地點。

問題反映到中央書記處,彭真同志說:「先在西苑旅社弄幾間房子,立即開展工作,不能耽誤。」這樣二機部九局的辦公地點就都定在了西苑大旅社。可以說我國研製「兩彈一星」的三個最核心的部門,都是從這裡起步的。

由於九局工作保密性很強,而旅社裡人來人往,情況複雜,在劉傑副部長的關懷下,很快從部機關騰出幾間房子,作為九局辦公地點。但由於九局工作保密性很強,宋任窮部長和劉傑副部長給出了明確指示,九局工作具有特殊性,不能在部機關久留,必須獨門獨院,而且最好在郊區。

為此,李覺又馬不停蹄地開始找新的落腳點,最後在德勝門外花園路找了一塊地方,用來建設新中國的第一個核武器研究所。隨後李覺又到西北去選基地地址,最終選在了青海海晏縣的金銀灘,這就是1958年鄧小平同志親自批准的核工業第一批廠礦之一的西北核武器研製基地,代號「二二一廠」。

三局在這裡過渡

早期曾在西苑大旅社辦公的核工業機構還有三局,也就是後來的核工業地質局。

早在1954年我國鈾礦地質工作就有了專門的管理機構——地質部普查委員會第二辦公室(簡稱「普二辦」)。核工業華東地勘局離休幹部張斌1954年秋調到「普二辦」。

他曾撰文回憶說,1955年1月,黨中央、毛主席作出發展原子能事業的重大決策,4月,國務院決定撤銷「普二辦」,成立「地質部三局」,由國務院第三辦公室直接領導。國務院三辦決定,三局租用北京西苑大旅社兩棟樓,作為中蘇人員的辦公室、招待所等,這是為迅速開展工作採取的臨時過渡舉措。當年12月,三局正式搬到和平里的辦公場所。

三局在國務院第三辦公室的領導下,統一組織開展全國鈾礦地質勘查工作。在鈾礦地質勘探取得成果基礎上,從1956年至1957年,先後確定了第一批「三礦」廠址,為1958年核工業第一批礦山創建奠定了基礎。

原子彈成功爆炸的數據計算研發機構在這裡誕生

北京信息產業協會秘書長徐祖哲曾撰文介紹周恩來總理與中國計算機事業的奠基。1956年周總理主持制定了「十二年科學技術發展遠景規劃」,電子計算機被列入規劃。為了推動計算機在工業和國防方面的應用,周總理有遠見地提出和確定了「四項緊急措施」,即大力發展計算機、無線電電子學、半導體、自動化。

根據周總理指示,中國科學院迅速集中力量籌備,西苑大旅社騰出三棟客房樓,給自動化、電子學和計算技術三個研究所的籌委會使用,從此拉開了中國研製計算機的序幕。1958年8月,我國第一架通用數字電子計算機研製成功。

曾任中國科學院黨組書記和副院長的張勁夫回憶說,當時如果沒有「四項緊急措施」、沒有那幾項最重要的技術配合,單獨搞原子彈是不行的。他說:「第一台計算機是電子管的,當時就起了很大作用,主要為二機部核武器研究所服務,那個計算量太大了,沒有這個計算機,幾年也算不出來。」

此外,還有資料顯示,二機部成立初期曾在西苑大旅社辦公,1957年中蘇締結國防新技術協定後,蘇聯專家也曾入住西苑大旅社。

老部長周秩夫人李一非寫的《老周》一書中也提到,周秩1957年調到當時的三機部十四局工作,「那時部里在西苑旅社辦公」。這些足以說明,西苑大旅社與核工業的緣分不淺,尤其是見證了核工業早起創業者艱苦奮鬥的一段歷程。

當年九局在西苑旅社辦公,李覺就住在了那裡,他剛從西藏下來,身體不好,但白天黑夜堅守崗位。別人的家都在北京,李覺家屬還在西藏,他就成了值班員。那時條件一般,和普通招待所差不多,大家建議李覺另找住處,他卻說:「這裡挺好。」臨時場所並沒有影響正常工作的開展,「先生產、後生活」的模式此後一直伴隨著核工業開發建設的整個過程,充分體現了核工業人的奉獻精神。

而今,西苑飯店新建主樓已是西直門外的一處標誌性建築。主樓西側最初的10座大樓已變成10座小樓,依然保留著樸實低調的外表,訴說著滄桑的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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