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課堂大視野

前幾天，「領導」學校里一位特別有情懷的老師在自己的那一畝三分地兒上辦了個老北京文化回顧展覽，據說非常不錯。慕名帶著丁哥趁周二下午沒課去這個「小課堂」學習學習。

電梯在6樓的一開門，飄進來的是一陣醇厚的藏香氣味，立即浮躁的心就平靜了，剛才還在電梯里打鬧的丁哥和他的同學似乎也稍微安靜了些。迎面的陳設是一張古意盎然的幾，一邊各一張玫瑰椅，几上是一副京劇劇照，一隻天青的香爐飄著裊裊的煙，這就是香的源。特意布置的燈光，讓學校里本明亮的樓道一角稍稍有了些明暗的對比，細微之處見了精緻。

唯一的缺憾是一邊圈椅上各踞著個學生樣的，帶著桀驁神情的女孩兒，就著放在几上的飯盒囫圇地嚼著，湯水和油漬污了那泛著質樸的木器的角兒，有些格格不入了。

展覽是在一間大教室里，布展的專業恍惚讓我置身博物館中。展品的豐富不禁讓人叫絕，這僅僅是一個中學裡的舊藏，一名老師從同事們中徵集的，間或有些自己小小的私藏。從東漢的陶塔到兒時的風車；從依舊寒光閃耀的青銅劍到已經有了些年紀的小人書；從舊時深宅格格鬢角上的絨花到我們小時爺爺奶奶推孩子們的竹編童車；從顏色端莊曲線玲瓏的旗袍到曾經在風中的展翅的沙燕兒……讓我深深感受到的是一種情懷和追求。有一天當丁哥步入這校園時，我真的希望他能跟著這樣的老師學習，因為知識不僅僅在於課堂中，而課堂中的大視野才是孩子們的需求。

不能安靜一會兒似乎是7、8歲孩子的天性。丁哥和他的同學在展廳里跑來跑去的嬉笑著，但是更多的是對展品嘖嘖的驚嘆和好奇的爭論，一會兒在屋裡看展覽，一會兒跑到樓道里看照片，在我們幾個端著茶杯閑聊的大人腳下鑽來鑽去。也許這個展覽講述的是什麼，他們只是懵懵懂懂的知道，但是打開的是他們年少的清澈視野，讓他們知道知識並不止於枯燥的課本和狹小的課堂。

學校里有博物展似乎是大學時代的事情，哪個大學校園裡沒有個可以傲視旁人的小小博物館？再不濟也有個值得稱道的圖書館。但這和中學可是不搭嘎的，至少我的中學時代是這樣的，那是個唯分數論的時代，就像這博物展樓下門口不知誰的板報傑作——「提高一分，懟掉百人」的刺眼口號。

分數固然很重要，但是我帶丁哥上樓看展覽路過那塊板報時，還是故意分散了他的注意力，因為我不想讓他看到這令人苦笑的口號，讓他過早地感受到教育的恐怖和無知。

課堂是什麼？應該是一扇可以推開的窗，透過這扇窗讓孩子們看到更多的東西，讓他們在儘可能多的觀察中思考，思考學識，思考方向，思考人生。這才是「本」，才是課堂里的「大視野」，而那些照本宣科對分數的逐鹿，就像可笑的「末」。

我也知道，無論怎樣牢騷滿腹，分數對孩子們的公平和重要，但是有一天我們如果發現這種捨本逐末的重要和公平是飲鴆止渴呢？我們會毅然拋掉對分數的追逐嗎？當然只要這個升學制度存在一天，我想就沒人敢拋棄這種「逐末」，就像延續的千年的科舉制度，即使我們每個人都知道那是鴆。

不管怎麼說，我還是不希望丁哥過早的掉進分數的汪洋，然後變成一隻小小的蠹蟲被湮沒。當然我要能找到一條分數和視野兼顧的路，我會讓丁哥堅定不移地走下去的。我堅信這是有機會的，畢竟丁哥上了一所有追求的小學，他以後也會上這所有追求的中學，因為這兩所學校里還有很多有情懷，有追求的老師們。

啰啰嗦嗦地寫了這麼一大堆，只是想感慨一下，感慨不要讓課堂變成追求分數的汪洋，希望它是一扇展開孩子們大視野的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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