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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廚子會燒菜,好的菜譜會說話

L-in

在廚房記錄美食與愛。

——L-in

「小時候暑假住在城南外婆家,每到下午三四點鐘就會看見一個推著小車的阿姨,車上架著一口大銅鍋,走街串巷的吆喝,賣著熱騰騰新鮮出爐的糖芋苗。小芋苗香甜綿軟,湯汁鮮亮誘人,夾雜著點點桂花的芳香,百吃都不膩……」

這是廚友@L-in在菜譜「桂花糖芋苗」中寫下的文字,寥寥幾句間,彷彿能看到午覺起床的小女孩牽著外婆的手甜甜地說「外婆,我想吃糖芋苗」。L-in的菜譜有種神奇的魔力,描述欄里總會著些筆墨講個小故事,彷彿好友間的談天,把食物同記憶一起娓娓道來,讓人忍不住逐一細讀。

桂花糖芋苗

「L-in有什麼含義嗎?」

「L其實是我的名字Lynn的縮寫,而『in』可以表示各種坐標,因為生活從國內到國外,我也無法想像十年後的自己會身處何方。」

在L-in的菜譜中,有一個系列叫做「in南京」,記錄這個她從小生活的城市裡的味道。「很多美食稀鬆平常地出現在你生活的中時,你常常會忽視它的存在,可是一旦脫離那個環境,就讓人抓心撓腮地想念。」如今在澳洲的生活讓她遠離了家鄉的好味道,身邊又沒有可以替代的,她就想著自己去嘗試看看。即使不能原汁原味地還原,能因地制宜懷念家鄉味,也是極大的滿足了。

干切牛肉、鹽水鴨胗、芳婆的酒釀小元宵、松香鴨油燒麥、蒸飯包油條、街頭豆腐腦……不知不覺,L-in已經復刻了十多樣家鄉的吃食。一道干切牛肉,在經過幾次的配方調整後,也可以媲美國內的了。現在,她基本每周都會鹵上一塊兒牛肉,或當干切冷盤,或做成牛肉粉絲湯。也帶過幾次成品去朋友家,看著大家都把盤子吃到光溜溜,L-in的成就感一下子就出來了。

干切牛肉

L-in形容自己時,強調了「吃貨」兩個字,「為了吃可以絞盡腦汁」。在還原咸口黨蒸飯糰的時候,L-in就遇到了廚房生涯的「危機」:想放酸豇豆,跑了好幾次亞超都沒買到。後來她靈機一動,把螺螄粉調料包里的酸豇豆省出來,放進蒸飯糰里。雖然不夠酸,但是有勝於無,後來每次吃螺螄粉,她都把料包里的酸豇豆攢著。「想想都為自己的機智點贊!」

咸口黨蒸飯糰

L-in和她的先生是標準的「一房兩人三餐四季」。L-in的先生有一道拿手菜「秘制鐵板黑椒牛肉粒」,自從L-in「偷師」成功後,先生就從廚房畢業了。L-in很享受在廚房的時光,一來是因為發自內心地喜歡下廚,二來是可以照顧先生敏感的腸胃。先生會心疼L-in的辛苦,主動分擔洗碗的工作,L-in還會打趣地叮囑他:「小心點,別弄壞了那些貴餐具」。

在家做飯後外食自然少了,L-in漸漸發現自己的口味越來越清淡。相較於味道濃烈的菜肴,她更傾向於還原食物的本來味道。每天晚上做好飯,鋪滿一桌,拍照和國內的家人分享一下,家人看到小夫妻吃的豐盛且健康,也多了一份安心。

秘制鐵板黑椒牛肉粒

其實,如今在廚房裡得心應手的L-in,直到婚前還完全不會燒菜。

從小,家裡的飯菜一直是媽媽來做。儘管沒有下廚練手,但中學時的每個暑假,L-in都會被媽媽安排出去買菜。媽媽並不會告訴她菜式的搭配和所需的菜量。一開始,從沒進過菜市場的L-in只能暈頭轉向地自己摸索著買,「肉不知道買哪個部位,青菜也全憑老闆一把抓……」就這樣懵懵懂懂地買回了家,即使錯了媽媽也不會責怪,反而捧腹大笑起來。

正是媽媽這種「賞識教育」,對L-in產生了很大的影響。早早接觸生活瑣碎的她,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在菜市場里六神無主的小女孩了,L-in回憶起這段故事也很開心:「對我自己做個稱職的管家婆還是很有幫助的。」

千張結燒肉

其實媽媽會燒的菜並沒有很多,可只要是在外食中遇到可口的、創新的菜肴,她都會記在心裡然後回家試著做一下。比如那道直到現在L-in的朋友們都回味不已的菠蘿咕咾肉,「最近到了澳洲菠蘿上市的季節,想起上學時候媽媽常給我做的菠蘿咕咾肉。周圍好多朋友都吃過,大學時候還特意用飯盒帶著去學校給室友們品嘗,那種鎖著宿舍門用違章電器開小灶的回憶,想著都能笑出聲。」

菠蘿咕咾肉

味道是有記憶的,L-in的料理中也經常帶有媽媽的影子。為此,她在下廚房裡上傳了一系列名為「媽媽的料理」的菜譜,記錄陪伴她從小到大的味道。

在媽媽的料理中,最讓她印象深刻的是「麵筋包塞肉」。五、六歲的她跟著媽媽和單位的叔叔阿姨一起坐著綠皮火車去無錫玩。回程的時候,叔叔阿姨們都扛著一大袋的麵筋包上車,讓小小的L-in困惑極了。媽媽便告訴她,無錫的麵筋包有名、好吃。「那是我對麵筋包的第一印象。」

回家後的一天,媽媽把L-in喊到廚房。媽媽的手好像變魔術一樣,和好肉餡兒,然後用拇指給麵筋包戳個洞,再把肉餡塞進去……L-in看得目不轉睛。「那是我第一次意識到,以前吃過的麵筋包塞肉原來是這麼做出來的,那頓飯吃的格外香。」後來離家上大學、畢業工作、結婚成家,很長一段時間裡L-in都沒能吃到媽媽燒的這道菜。「當初寫這個菜譜的初衷,也是想把記憶中媽媽的味道留下。記得親手給媽媽做了次,她邊吃邊說我塞的肉太多了,但能感受到她話語中的滿滿幸福。」

麵筋包塞肉

受媽媽的影響,L-in也很注重儀式感。節日對L-in來說,也是解放天性來製做美味的絕佳時機。「中國和外國的節日加起來,可以保證我每個月都能好好吃上一頓不一樣的美食,而且一年只有一次,多有意義!」

今年過年,L-in分享了許多「舌尖上的年味」。在她看來,夫妻二人在國外生活已經很寂寞冷清,再不找借口吃點美食就太悲慘了。她還給每一道菜都取了個吉利名,像是鴻運當頭獅子頭、牛氣衝天醬牛肉、年年有餘清蒸魚、甜甜蜜蜜八寶飯等等。把節日和美食相關聯,是為了讓吃貨更好地記住這個節日。「馬上端午節要到了,又可以包粽子了!」

每年只在中秋做一次的蛋黃酥

剛開始迷上料理的人大抵都有些相似,總是對烘焙情不知所起而一往情深。

2014年,L-in初涉烘焙,從蔓越莓餅乾、戚風蛋糕,一路堅持到了蛋糕卷、泡芙、蛋黃酥……從此,一扇新生活的大門就開啟了。那時候她周圍的朋友中還沒有做烘焙的,她的作品是很被家人朋友買帳。得到了肯定之後,L-in對自己也越來越自信了,作品也越來越好了。現在的她,已經成功點亮了烘焙、中餐、西點、裱花等超多技能。

聖誕老人的坐騎 Reindeer Cupcakes

不過,她也曾經出過糗。某次,她打算為家庭聚餐製作一個黑森林蛋糕,可卻忘了提前將淡奶油放進冰箱冷藏。看著遲遲打發不起的淡奶油,L-in的心態頓時就崩了,一屁股坐在廚房的地上開始哭,一旁的媽媽都嚇壞了。當晚她只能帶著蛋糕胚去聚餐。從那次失敗開始,L-in就特別注意預習一遍材料和步驟,在頭腦中演練一遍再開始「實戰」。

小白廚娘的經歷,讓L-in會特別注意菜譜後的tips。在她的菜譜里,總是可以看到一些認真標註小方法,或者貼心地附上克重換算。對於廚友的留言她也會盡量做到每條都回復。回想到曾經迷茫的自己,L-in總是抱著耐心,「有些問題其實真挺簡單的,但是作為新手就是不懂啊,還是說一下比較好,誰又是一開始就全明白的呢。」

堡爾美克芝士奶油杯

如果有廚房人格的話,L-in絕對是個完美理性派。一旦她計劃周六做一個蛋糕,那麼她從周三就會開始研究菜譜,包括裝飾的細節也要在心中預演一遍,處女座的她總是希望料理盡善盡美少失誤。

有時候,L-in會想出一串兒想創作的菜譜,為了防止靈感丟失,她會記錄在備忘錄里,完成一個打一個勾。一個月可以寫好幾個的情況也有,好幾個月也寫不出一個的情況也有。她時時提醒自己不要為了寫菜譜而去做料理,「這也不是比賽,保證質量是對看菜譜的人負責,也是對自己負責。有幾個菜譜因為做的不滿意我就沒有發了。」

萬聖節的蜘蛛杯子蛋糕

在L-in眼中,廚房是僅次於床來說,家裡最重要的地方。那是她的工作室、操作間、魔法屋,她在這裡可以變出各種各樣的美食。不用多麼豪華,夠用且整潔就是最棒的廚房。和廚房在一起的時間經過沉澱,那種對每一寸空間了如指掌的安全感,是家裡任何其他角落不能帶來的。

人這一輩子,總是會在什麼事上尋找寄託的。「吃貨」愛吃,那麼美食能帶來的就是幸福。我們都是在這世上尋找溫暖的生物,廚房對於L-in來說是溫暖的場所,也是她愛的來源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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