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書的副作用
4月23日，世界讀書日。不用想也知道，讀書日自然是號召人們讀書的。讀書的好處不需我說。外賣小哥獲得最近的詩詞大賽冠軍，更是給讀書披上一層迷人的外衣。這幾天的群里，充滿著讀書的氣息。在這一片熙熙攘攘、萬民崇尚讀書的日子裡，我的思緒卻想到另一個問題。
古來就有百無一用是書生的說法。對讀書人的潦倒、狼狽刻畫的最入木三分的當然是魯迅先生的《孔乙己》，不需我多言。我想說的是，作為我們普通人，還是別把自己定位於讀書人為好。即使定位於讀書人，也是先做第一種讀書人。
讀書分兩種，首先是讀有用的樹。憑藉著你讀的書，謀得在這個世界的位置，謀得一份生活的資本。很長的時間裡，我們所說的讀書是讀這種書的。「大學還是要辦的，我主要說的是理工科大學」。因為理工科是能帶給這個世界實實在在的財富，能給世界創造GDP，所以說讀書是有用的。在留學群里，發現一個有趣的現象，如今最多讀博的專業是「材料」。很多中國孩子在美國讀材料專業的博士。想想也是，這個世界如今就是材料的世界啊！最近發生的貿易摩擦，不也是因為我們曾經想都想不出的材料嗎？
我們現在所謂讀書，卻並不是讀第一種書，而是讀另外一種。社會科學的歷史的、哲學的、藝術的、文學的等等人文書籍。這種書讀多了，讀極致，也可以謀得一份位置、職業。可是，如果讀的不夠多，讀得沉醉其中，帶給你人生的或許並不是快樂、幸福、優雅！抑或深沉、深刻、深邃呀那些美好的願景。
母親算是讀書人，從小喜歡讀書，從師範學校畢業，不僅課講得漂亮，她在小學教書，總是教五六年級，升學率總是學校第一名。還寫得一手好文章、一手好字。她的詩歌、文章當年在中國青年雜誌、中國少年報上都刊載過。但是，也正因為讀書，母親有個致命的弱點：清高。她的清高表現在不屑於與那些在她看來沒水平的人交往上。母親評價人最簡單的方式就是這個人的聰明與笨。無論多麼調皮的孩子，只要聰明，在她手裡，都會變成好學生。前些年搞同學聚會，我們小學同學聚會，一位老師和我談起故去的母親，她說，你媽媽不能當領導。我說我知道，我媽自然是不能當領導的，因為她不會也不屑於搞關係啊！對方不語。我們的談話頓時陷入尷尬，水泉冷澀弦凝絕了。
八十年代出國熱的時候，母親認識很多日本朋友，就有她的朋友、同學托她找日本的友人幫助辦到日本留學。母親是個熱心人，幫助很多人把孩子送到日本勤工儉學。我也有這個想法，和母親一說，母親的回答是：好好的老師不當，去日本刷盤子！別丟人了！這就是母親，把個人的尊嚴看的高於一切。這一切，都源於她的讀書。讀書可以讀成書獃子、讀書可能使你與周圍格格不入。讀書可以使你有傲骨，也因此而受傷害。
喜歡讀書是好的，如果一味沉浸於讀無用書之中，謀得一份安身立命的本領都沒有，怎麼在這個世界立足呢！
讀書、買書都是高雅的行為，任何行為都是要有一定的經濟基礎，尤其是我們今天的社會一味沉浸於讀書之中，衣食住行都保障不了，讀書豈不成為自立的攔路虎。把書讀到能精神變物質，那是一個漫長的過程，也是需要一些耐心和財務至少自給自足的。自立然後成長，這才是最重要的。
喜歡詩詞是外賣小哥的副業，他把詩詞的喜歡升華到極致，才有今天的成就，以後應該不必送外賣。大多數人很難達到極致，站到金字塔尖上的永遠是少數人。理想很豐滿、社會很骨感，就是這個意思吧。
讀書也是需要節制的，因為這個世界不光有書，還有光陰，一天一天過的光陰。過好光陰、閑來讀書，才能細細咀嚼書中的美好與味道。其實讀書也並沒有那麼偉大，高尚。讀書只是習慣，應是人生常態，誰會認為習慣和常態是偉大的呢！我們只是有一段太久地遠離文明人應該有的習慣和常態罷了。2018、4、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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