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互聯網媒體浪潮帶來「文化亂象」?只是你的錯覺而已

互聯網媒體紅利帶來的「文化亂象」看似是文化的倒退,但實際上只是因為網路的普及讓人類傳授、求知和思辨的門檻大大降低了,導致大量原本文化基礎極低的普羅大眾開始極其初步地獲取知識和產生思辨能力,而略高於他們的人群開始傳授,但由於這些人群的文化基礎太少所以只能優先選擇簡單的、淺薄的內容,其中可能還摻雜著一些從主流文化上看不正確的內容,而由於這些人群的數量佔據著如此壓倒性的優勢,所以呈現出了「文化生態產生巨大的退步」的錯覺,就像一大杯水倒進了一小碟墨水中,於是整體顏色看起來就變得很淡很淡了。

實際上這是一種進步,因為隨著這些人群從這些初級內容中不斷汲取養分,並從「不正確的內容」中學會思辨(「不正確的內容」實際上是有正面意義的,如果一個人只接觸「正確的內容」便只能獲得知識,但永遠學不會思辨),這杯水會慢慢變黑,最終整個人類的文化水平都會得到巨大的進步,而這種進步是原來那種「水歸水墨歸墨,水在耕作墨在自嗨偶爾灑一點去水裡」的體系永遠也達不到的高度。

當然人類的文化水平並非如此黑白兩極分化而是漸變灰的,傳授過程也是黑→深灰→淺灰→白,只是互聯網使得「淺灰→白」的傳授道路被打通並拿到檯面上來了(之前的文化生態中由於傳播成本太大所以「淺灰」的傳授只在身邊一畝三分地而未被拿上檯面),而「黑」從使至終都在對「深灰」進行傳授,所以真正讓部分「黑」感到不安的其實是他們發現在互聯網這個載體上無法對「白」進行直接傳授,而「白」的數量和程度又大得超出了他們的想像力(從很多人對快手、頭條之類的平台內容在主流文化中顯得如此「低俗」而用戶量級卻突破天際這種現象的不解可見一斑)並被突然呈現到了檯面上,因而產生了「文化倒退」「時代浮躁」的錯覺,其實他們忘記了即使在歷史上「黑」和「白」兩個群體也從來都是幾乎沒有直接的文化交流的,互聯網這個載體只是把他們一直忽視的、量級如此之大的「白」呈現在了他們眼前而已。

很有意思的是這個現象很好地解決了關於人工智慧的憂慮,當人工智慧完全取代掉數量如此之多的初級生產力的時候,這些人群應該何去何從呢?如果你和體力勞動者這個群體打過交道,就會發現他們中的絕大多數對於求知和思辨如此不屑,完全無法勝任腦力勞動,而靠著固定專業程式無太多獨立思考創新能力的初級腦力勞動者(如小廣告公司的「設計師」之類)的飯碗在人工智慧面前也顯得岌岌可危,而事實是,人類文明進程本身已經如此巧妙地在用上述「互聯網媒體時代的文化亂象」開始在自己給自己解決這個問題了。

關於為什麼會有如此數量巨大的人群不愛也不善思考(再強調一遍這個人群的數量和文化貧瘠程度是超出了很多「知識分子」的想像力的),其實也是人類文明很巧妙的運作機制(關於這個機制的巧妙性也有很多有趣又細思極恐的點),因為文化和自我意識總是會讓人處於不甘平庸的狀態,試想如果在當今時代人人都是這樣,社會生產將無法穩定進行,人類就直接毀滅了(大家都餓死然後去墳墓里研究文化探尋真理),打個比方,如果把整個人類比作一個個體的話,具備大量文化和思辨的人群可以比作大腦,給這個個體提供方向,而勞動力則可以比作四肢和器官,四肢和器官是不需要也不應有自我意識的,只要有神經能夠接受大腦的指揮並去執行就可以了(不然這個人很快就死掉了),二者缺一不可同樣重要並不分優劣,並且後者在人體中佔據的比例其實遠高於前者,而人工智慧相當於在給這個個體換上更好用的機器版的四肢和器官,互聯網文化浪潮則已經早早在為這項工程做前期準備——把原來的四肢和器官一點一點地變成大腦。

而從文化上看這種普羅大眾自我意識的逐漸覺醒也將檢驗已有主流文化的普適性,顛覆一些反人性的成分並倒逼甚而參與推動它去探尋新的高度,可以肯定的是,這種「亂象」其實是一個人類精神文明進程中巨大的轉折點,令人鼓舞的是,從這個角度看,它將很可能成為又一次文藝復興的前奏。人類從來沒有變得更加庸俗和浮躁,這些其實一直存在的東西只是在互聯網這個載體上被釋放和呈現了出來,並且在緩慢而又堅定地變得越來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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