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東牆補西牆 哈里斯改任駐韓大使有何玄機？

根據美、澳、韓三方的新聞報道，原先擬出任美國駐澳大利亞大使的前太平洋司令部司令哈里斯將改任美國駐韓國大使。在朝韓首腦會談即將上演之際，特朗普政府這一不同尋常的舉動釋放出多重的信號。

哈里斯（圖源：FT中文網）

自特朗普上台執政一年多來，美國駐韓大使這一職位就一直空缺著。2017年年底，特朗普政府曾有意提名喬治敦大學教授車維德（Victor Cha）擔任美國駐韓大使。車維德是韓裔美國人，曾任小布希政府白宮國家安全委員會亞洲事務資深主任，也曾任美國六方會談代表團副團長。但由於對特朗普政府對朝政策以及韓美自貿協定問題政見不一，最終特朗普政府在2018年1月底撤銷了這一提名。特朗普政府本想在韓國冬奧會之前完成駐韓大使任命的想法不得不放棄。2月26日，在蒂勒森被解職國務卿後，美國國務院對朝政策特別代表約瑟夫?尹也掛職而去。約瑟夫·尹是美國政府內具有代表性的「對話派」，主張通過對話解決朝鮮問題。 他的去職同樣是特朗普政府內部在朝鮮政策問題上出現分歧的結果。

4月復活節期間，特朗普派遣蓬佩奧秘密訪問朝鮮，這表明特朗普政府有意在美朝首腦會晤及半島問題的解決上發揮主導權的意向。然而，美國在半島問題上一線官員的布局出現了重大空缺，迫使特朗普政府在美朝首腦會晤即將到來之際不得不加快調整人事布局，以彌補漏洞。顯然，美朝首腦會晤在即，特朗普急需得力的一線官員來協助處理複雜而極端重要的朝鮮問題。這一官員既能在關鍵問題上提供專業可靠的諮詢建議，又能在朝鮮半島問題上展開積極的外交斡旋，準確傳達特朗普政府在半島問題上的政策立場，並協調好美韓之間的關係。目前堅持南北對話、實際上反對武力解決朝核問題的文在寅政府與立場強硬的特朗普政府之間的分歧或隱或現地存在著，未來有可能進一步顯現出來。正是在這種背景下，即將出任國務卿的蓬佩奧推薦提名哈里斯轉任駐韓國大使，不再前往澳大利亞堪培拉赴任

哈里斯擔任美軍太總司令多年，熟悉亞太安全事務和美軍部署態勢，對於朝鮮半島問題也頗為了解。不僅如此，身為日裔美國人，哈里斯頗受日本青睞。他出任韓國大使，有助於在日韓兩個盟友間穿針引線，緩和日韓之間的摩擦，進而加強美日韓三國同盟關係。而且，哈里斯出任駐韓大使，還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安撫焦慮的日本。日本一直主張對朝鮮採取強硬立場，反對與朝對話。

應當說，特朗普政府的決定發出的信號是清晰的：首先，表明了特朗普政府在半島形勢發生重大變化之際人事布局上的急迫性。其次，凸顯了特朗普政府在官員任命上捉襟見肘，進展不順，不得不拆東牆補西牆。再次，任用這樣一個鷹派軍人出任駐韓大使，表明特朗普政府在朝鮮政策問題上將繼續推行高壓強硬立場。自上台以來，特朗普一改奧巴馬政府實施的「戰略忍耐」政策，轉而實行「極限施壓」。哈里斯在朝鮮問題上的強硬立場獲得了特朗普政府的認可。第四，哈里斯的任職調整表明特朗普政府的外交安全團隊至今並未完全到位，這就給特朗普對外戰略，包括亞太戰略的調整帶來不確定性。特朗普上台執政以來，拒絕使用那些在大選中公開反特朗普的人士。而不少精英人士內心看不上特朗普，不願出山合作。再加上參議院民主黨議員的阻撓，特朗普任命官員的進展頗為緩慢。而特朗普政府內部的分歧與爭鬥導致政府要員不斷去職，使得特朗普政府的人事安排更是雪上加霜。第五，繼蒂勒森、麥克馬斯特去職和蓬佩奧、博爾頓上位之後，一向強硬的哈里斯又被放到美國駐韓大使這個重要位置上，強硬派全面充斥於特朗普政府外交安全團隊之中，無疑將給美國對外戰略帶來不容忽視的影響。

不過，軍人出身、且言行充滿爭議的哈里斯出任美國駐韓國大使，是否能夠給美國東北亞事務的處理帶來積極的正面效應，還是使得這一地區的局勢更趨複雜，尚有待觀察。哈里斯無論是對華，還是對朝鮮，表現出一貫的強硬立場。哈里斯將中俄朝及「伊斯蘭國」視作全球和地區威脅，曾多次表示中國尋求在東亞地區的霸權，並使得南海軍事化。在同盟問題上，他主張加強地區盟友和夥伴關係，尤其是要大力推進美日同盟關係。他還一直鼓吹美國在南海定期舉行 「航行自由」行動，並鼓勵美國盟友和夥伴的參與。在半島問題上，哈里斯是韓國部署「薩德」導彈防禦體系的強力推動者，認為朝鮮發展核武庫不僅僅是維護自身安全，而是要「敲詐韓國和其他國家」，以便在朝鮮半島建立「單一的共產主義國家」。哈里斯認為朝鮮「一直是對美國和亞太盟友安全構成最直接的威脅。」顯而易見，哈里斯不是善茬。

當然，我們也不能過於誇大個人的作用。畢竟，他的言行要服務於美國的國家利益，要聽從特朗普政府的指令，不太可能自行其是。否則，依照特朗普的行事風格，他早晚都會掛職而去。

（袁征，中國社會科學院美國研究所美國外交室主任、博導，海外網專欄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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