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炒河粉,修復了小夫妻之間的矛盾
小米和小麗新婚不到三個月,就矛盾頻發,不是你嫌我做事拖沓,就是我嫌你只顧自己。這一天,兩人為該誰做飯這件事情,又爆發了口水戰,到最後矛盾升級,小米脫口而出說:「我找了個老婆,跟沒有找有什麼兩樣?還是沒得飯吃。」小麗也不示弱,氣沖沖地說:「我找老公是來疼我的,不是氣我的,既然沒法過,乾脆散夥得了。」散夥的話一出口,兩人都愣住了,小米摔門而出去了父母家裡,小麗也氣嘟嘟地回了娘家。
第二天,小麗打電話給小米,要一起去觀音山觀音廟,將姻緣橋上的姻緣鎖砸開,既然不想過了,何必綁在一起?小米一賭氣,砸就砸,誰稀罕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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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開著車去了觀音廟,小米拿著鎚子,好一番找,才找到屬於他倆的姻緣鎖,掄起鎚子就砸。正砸著哩,只見遠遠地跑來一人,喊道:「幹什麼呢?不要砸。」小麗一看,就說道:「你這個騙子,正要找你說道說道,你倒送上門來了。」
那人是廟前抽籤算卦的算命先生。去年,小米和小麗來遊玩時,求了一隻姻緣簽,算命先生說他倆是天作之合,還讓他倆買了姻緣鎖,鎖在姻緣橋上,能保一世婚姻,永不分開。小米和小麗把姻緣鎖鎖在一起,還在上面綁上紅綢帶,寫上他倆的名字,把鑰匙扔進了橋下流水裡。就因為算命先生的一句「天作之合」,讓他倆的愛情迅猛地升溫,毫不猶豫地攜手走進了婚姻的殿堂。
得知緣由,算命先生說:「你這麼蠻砸是砸不開的,弄不好會把整個鎖鏈砸掉了。這樣吧,我打電話叫一個氧焊師傅來切割。時間還得一會,你們先到山下荷花炒粉店吃點東西,那裡的炒河粉可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沒吃過算是白來了。」
小麗嘀咕道:「瞎吹,小小的一個鎮,居然敢吹獨一無二。」小米勾起了好奇心,說:「反正也快到吃中飯的時候了,是不是吹牛,吃了就知道了。」
兩人找到荷花炒粉店,門面不大,但是生意不錯,十幾個座位幾乎坐滿了吃客。小米點了兩份炒河粉,找了個位子坐下。不一會,兩份熱騰騰的炒河粉就端上來了。
小米嘗了嘗,嗯,鮮嫩爽滑,味道確實不錯。小麗邊品嘗邊嘀咕道:「味道雖好,可是也不能稱作獨一無二啊?」小米抬頭看了看,忽然小聲對小麗說:「你快看!」小麗扭頭看去,只見正在收拾碗筷的男人,右手的衣袖空蕩蕩的。剛才端炒河粉上來時,他倆沒有注意到,師傅竟然是個獨臂的殘疾人。
小麗恍然大悟,小聲說:「我知道了,獨一無二的意思,就是炒河粉的師傅是獨臂。」小米反駁道:「你有沒有生活常識?炒河粉得用小鍋大火不停地顛著炒,不然會巴鍋,一隻手根本炒不來的。」
正好師傅收拾到旁邊桌上,小米誇讚道:「師傅,炒河粉的味道真好,是你炒的嗎?」師傅忙說:「是我老婆炒的,她這手藝可是祖傳的,頂呱呱。」
師傅進去後,小米白了小麗一眼,輕聲說:「看看人家的老婆,老公殘疾了,不離不棄,開了一家小炒店把家撐著。」言外之意,要是小米這樣了,小麗未必能做到這樣。小麗白了小米一眼,她對這位女人充滿敬佩。臨走時,她來到廚房門口,把頭伸進去想看女廚師一眼。沒想到她剛看了一眼,就急忙回頭對小米招手。小米急忙走到門口,把頭伸進去一看,驚得下巴差點掉了下來。
那個女廚師也是獨臂,只有右手!
兩人正在炒河粉,女人右手掌勺,男人左手掌鍋。鍋里的油滾了,女人用大勺放了一些調料在鍋里,跟著把些許肉絲放進鍋里,男人左手使勁一顛,肉絲在鍋里翻滾。女人接著放豆芽等配菜,再放入河粉,男人不停地顛著鍋,女人的大勺跟著顛動的節奏,在鍋里翻炒著河粉,跟著各種調味品一放,料酒一澆,幾下翻炒,一份炒河粉就出鍋了。
男人和女人配合得是那樣默契,簡直就像是一個人,把小米和小麗都看呆了,小麗的眼角不由得滾出淚水。現在,他們終於明白了獨一無二的意思,這世界上恐怕只有這裡的河粉是由兩個獨臂人合作炒出來的,不是獨一無二是什麼?
出了炒粉店,兩人向附近修鞋的大爺了解男人和女人的情況。大爺正閑著,就感嘆地說:「這事哪,說起來既傷心又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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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闆娘姓苗名荷花,祖上曾經是有名的大廚,傳得一手好廚藝,夫妻倆開了這家荷花炒粉店謀生。因為苗荷花炒的河粉鮮嫩爽滑,生意一直不錯。可是天有不測風雲,五年前,苗荷花夫妻倆騎著摩托車出門趕情走親戚時,在公路上被一輛大卡車掛到車底里碾斷了手臂,肇事司機逃逸,至今沒有找到。療傷幾乎花盡了家裡所有積蓄,傷愈後,苗荷花只有一隻手臂,沒法當廚師炒河粉了,曾經一度尋死覓活。後來,她老公就嘗試著和她一起炒,經過無數次磨合,兩人終於能夠像一個人一樣炒河粉了。炒粉店起死回生了,生意比以前更好,女人算是活過來了,臉上有了生活的氣息。
小麗早就感動得稀里嘩啦的,伸手緊緊地拉住小米的手。兩人回到觀音廟取車,算命先生笑眯眯地問道:「還要不要砸姻緣鎖?要的話,我這就打電話讓師傅過來。」
小米堅定地說:「不砸了。說實話,我得對你說聲謝謝,幸虧你讓我們吃了獨一無二的炒河粉。炒河粉的獨一無二,不僅僅是兩個獨臂人合作完成的,而且裡面蘊含著太多東西,有堅強、執著、包容、無私、攙扶、支撐、真愛等等,讓我們深受感動。」
算命先生笑呵呵地說:「我就知道你們吵架了在賭氣,才來砸姻緣鎖的。其實,生活中誰沒有磕磕碰碰?誰沒有個生氣拌嘴的時候?夫妻在一起過日子,不就像合作炒河粉一樣,相互幫襯著?」
小麗抱怨說:「我說砸姻緣鎖,那是反話,其實是想故地重遊,能讓他想起我們當初的海誓山盟,有所醒悟。可是他就是一根筋,還真的帶著鎚子來了。」說得小米臉紅了,訕笑起來。
兩人和算命先生道了別,開車回家。路過荷花炒粉店時,小麗忽然憤憤不平地喊道:「騙子,騙子,騙了我的眼淚!」小米莫名其妙地望著她,小麗手一指炒粉店,說:「你看。」小米放慢車速,看向炒粉店門口,只見男人正在從車上往屋裡搬啤酒。
他不是獨臂嗎?怎麼忽然多出了右手?
小米把車子慢慢退到炒粉店門口停下來,和小麗下了車。小麗性子急,沖男人喊道:「你個騙子!」小米則問道:「你會變戲法?裝成獨臂到底為什麼?」
此時,早已經過了飯點,店裡沒有顧客,苗荷花正在掃地,聞聲走出來,對他們說:「你們進來坐,我來給你解釋。」她客氣地給他們倒了開水,笑著說:「你們是外地的吧?我老公裝成獨臂,完全是為了我。」
苗荷花講,那場車禍讓她徹底對生活沒有了信心,覺得自己成了無用之人,是老公一直在鼓勵她。為了和她配合炒河粉,老公只用左手顛鍋,可是往往干著活,就不由自主地伸出右手來幫忙,造成不協調。後來,他就把右手綁在褲腰帶上,再穿上衣服。平時幹活,他就是健全人,炒河粉時,他就是獨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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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男人說道:「其實,在她出事前,我就學會了炒河粉的手藝,完全可以獨立支撐起炒粉店,讓她乾乾雜活。可是她總是覺得成了無用之人,為了讓她對生活有信心,就讓她繼續掌勺,我來當她的左手。」
苗荷花說:「這幾年也賺了一些錢,我們完全可以轉行做其它的生意,我也可以在家閑著,他能養活我。可是,炒河粉是我從小就會的手藝,也只有炒河粉的時候,我才能找到存在的意義。」
小米和小麗兩人眼睛裡濕濕的,不自覺地把手緊緊地握在了一起。
(焱燚原創故事,圖文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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