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打假第一人王海再戰微博營銷教父：杜子建，你這個小騙子！

天下 04-30

故事

Vol.

360

中國打假第一人再戰微博營銷教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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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話職業打假人王海

▌ 全文總計4158字，閱讀時間約8分鐘。

2018年3月29日下午14點53分，我聯繫到了王海，表達了我們的拍攝意願，他很乾脆地答應了，隨之發來一條信息，是針對杜子建的四招防騙指引。

4月18日中午12點44分，我與王海確認拍攝時間，他說他在三中院，即北京市第三級中級人民法院。

4月24日下午14點30分，我與攝製小組從廣州飛抵北京，在建國門外交公寓3號門，王海來接我們，看到攝像手持的機器：「現在就開始拍嗎？」他撥弄了兩下頭髮，竊笑了兩聲。

「我們今天就是聊杜子建嗎？這太搞笑了！」

「我們沒有正式要打杜子建，底下人不同意，認為不合算呀。」

提到杜子建，王海神情言語總帶著點兒戲謔。

王海

王海是誰？他是「

中國打假第一人

」，他撕過京東﹑阿里﹑耐克﹑小米﹑蘋果中國等知名企業，是一名職業打假人。早在1995年，時年22歲的王海在北京隆福大廈花了170元買了兩副「山寨版」索尼耳機，然後狀告隆福大廈出售假貨，並提出索賠，自此一戰成名，那一年也被媒體稱為「消費者維權元年。」23年來，王海在打假行業始終風頭無兩，據稱打假資產逾千萬，他一度被評為中國新聞人物，在1998年柯林頓夫婦訪華時，還被柯林頓稱為「中國消費者的保護者。」

杜子建

杜子建又是誰？他是「

微博營銷教父

」，電視節目《非你莫屬》中的毒舌導師，號稱是中國企業家必須會見的20人之一，曾因重傷捉鱉人入獄，還幾歷經商失敗，輕生自殺，後成為作家﹑微博大V﹑頭條號大戶，辦培訓﹑賣酒﹑賣書，粉絲眼中的心靈導師，王海眼中的小騙子。

「杜子建就是一個小騙子！」

王海與杜子建的江湖恩怨還得從四年前說起，2014年8月9日，杜子建發布了一個硬廣，新媒體營銷黃埔班第15期，開始招生……，王海轉發了這條微博並評論：「杜子建推廣的華藝培訓班無一學員獲益！？進行營銷，案例和數據最有說服力，大家注意其廣告透露了一個關鍵數據，這麼多學習班無一學員獲益！號稱搞新媒體營銷，會不知道培訓的核心價值是學員獲益？真相是沒有學員獲益，或者搞培訓的是連培訓核心價值都沒有整明白的歪貨。」

當時杜子建在微博坐擁50萬粉絲，影響力可見一斑，壓根兒沒把只有幾萬粉絲的王海放在眼裡，隨手回復調戲王海：「王海，莫非你昨天被我砸痛了？今天是來給我做廣告的？」

這句回復令其轟然掉進王海的打假陣列，敗得一塌糊塗，敗得血腥慘烈，相信在多年後的今天，杜子建每每回想起那個秋日午後都後悔了千遍萬遍：如果當時不是一時手賤，又怎麼會沾上如影隨形死不放手的王海。

王海開始頻發微博，一一列舉杜子建的各種違法模式，舉實例﹑擺法律條款，讓杜子建手忙腳亂﹑左右失據，更要命的是，王海可不按套路出牌，也非精準打擊，而是拿著槍關槍亂掃射，他打杜子建的華藝傳媒集團，質疑他虛假宣傳﹑欺詐，還打杜子建的天使眾籌，杜子建的書，甚至說杜子建品行極差﹑學員罵人﹑買粉，還說他涉槍，一次消費12個美女……

一通狂轟亂炸之後，杜子建蔫了，他通過微博﹑私信三次向王海舉起白旗：「王海，我認輸了，我投降！」王海和杜子建這一仗在當年的微博可謂盛況空前，硝煙瀰漫後吃瓜群眾們依然意猶未盡。

此後兩人消停了一陣，2016年5月24日，杜子建不知道哪根弦搭錯了，忽然在微博主動招惹王海：

「王海，你這個傻逼，追我後面打假兩年，一瓶假酒沒打到，媽的有辱王海威名！」

遂其所願，其後王海對杜子建實施了精﹑准﹑狠的全方位打擊，細節略去不表，唯一可以確認的是，王海又贏了。時間很快到了2018年，杜子建開始在頭條號上賣書﹑賣紅酒，王海左看右看，怎麼看也不得勁兒，於是開始主動撩杜子建。

「杜子建，我們互粉一下啊。」

但是這一次不管在頭條號，還是在微博，杜子建都對王海的百般調戲置之不理，悉數拉黑，王海不死心，轉而曲線救國去撩杜子建的粉絲同盟，也被對方拉黑，王海有些憤憤然：「杜子建不太好撩了，這回長教訓了，不敢理我了，他知道一出手就……就危險了。」

「我要把杜子建的衣服一層一層剝開，

告訴大家他怎麼騙人的。」

在王海眼中，打假杜子建只是在娛樂大眾，在寓教於樂，青島有句話叫「見遜不擄有罪」，看起來好騙的人不騙有罪，王海認為

只有智商跟常識都缺的人，才會成為杜子建的粉絲

，他給杜子建的粉絲做了個分類：大部分蠢，還有部分壞，壞的就是想騙這部分蠢的，但是王海自認很有愛心，他要拯救這些小白，喚醒這些被杜子建欺騙和誤導的低智商群體，他一臉的正義凜然：

「不能因為杜子建的粉絲蠢我們就不幫助他們。」

對於這一次打假杜子建，王海主要針對的是杜子建賣的一本叫做《情商密碼》的書以及紅酒。他百思不得其解，都是垃圾讀物，其他人才賣幾塊錢，甚至免費下載，憑什麼杜子建要賣到一百元，很明顯不值當的買賣居然還有一大票粉絲上當，而且杜子建每每和自己對戰都輸得亂七八糟，最終對付的手段只有拉黑，連辯論都不敢辯論，又哪裡來的情商呢。不過王海也承認自己沒有看過這本書，只是看了節選，他覺得不值得自己花時間去看完全本。他還研究了杜子建的紅酒，說杜子建價格欺詐，先把價格抬到一千，再優惠五百，但實際這酒只值幾十塊錢，而杜子建只在頭條和微博櫥窗賣，在王海看來就是故意製造信息不對稱，讓消費者沒法進行比價，繼而受騙。

王海否認了借打假杜子建來炒作自己的說法，他說目前自己還不想炒作，只是消遣，在整個採訪拍攝過程中，王海對於杜子建都表現得頗為戲謔，一提到這個人就不時忍不住笑場，杜子建若是他地有知，怕是砍了王海的心都是有的。簡單列幾個對話，以供各位看客一賞：

▌ 這麼多年下來，你都沒發現

杜子建有什麼優點嗎？

「有啊，他的優點勤快啊，勤快的騙啊，勤能補拙，雖然他是個小騙子，但是他很勤快，那他就能不停地騙各種小白。」

▌ 之前杜子建寫過一篇長文，說你問他要一百萬的封口費？（指2014年的對戰）

「對啊，他也沒想給，我也沒想要嘛，我們當時就已經有在做布局，懂嗎？當時就有中間人來說，杜子建給錢行不行，我們就開價了，一千萬，我們已經給他挖好坑了嘛，然後他自己往裡跳，跳進來在我的坑裡面哈哈哈……」

▌ 如果讓你為杜子建支一招的話，你覺得他要如何才能擺脫得了你？

「呃……我覺得可能盡量避開嘛，這是最好的策略，擺脫可能（竊笑）……他不騙人那就可以擺脫，但他不騙人他會什麼呢，除了忽悠他也沒什麼其他擅長的事情。」

▌ 如果讓你對杜子建說一句話，你最想說什麼？

「我覺得，你應該去騙別的騙子，你不要騙這些本來已經很蠢的小白，因為你騙騙子說白了你賺得更多嘛，你像深圳那個叫龔文祥，那個就專門騙人，但你可以說好聽點，不叫騙，叫服務微商，一年也大概幾千萬的收入吧。」

▌ 你一直說杜子建是騙子，那你覺得他這些騙局高明嗎？

我感興趣的是，他這麼拙劣的騙術還能騙得了這麼多人，當然中國人的智商也不好說，還有冒充清朝的格格也能騙人，冒充乾隆轉世也能騙人，哈哈哈……

「我和方舟子不是同一種人，

他只會人身攻擊，不擇手段。」

同為打假人，王海與方舟子算是打假界的頭號名人了，王海主要打假企業，而方舟子主要打假名人，這在很多人看來，王海離錢很近，方舟子離名很近。但王海不這麼認為，他說大家本質追求的都是同一件事情，就是追求名和利，追求個人的幸福最大化，

如果誰要說自己不是為了追求利益，那就是造假

。他說自己做事情是有準則的，更多的是譴責制度，而不是個人，但方舟子恰恰相反，喜歡人身攻擊，互相罵，而且不擇手段，為了打假而打假，王海感覺自己已經看穿了方舟子的把戲，認為他是在通過打假來推銷轉基因，沒有道德底線。

早前方舟子在接受媒體採訪時，曾說和王海不是一個層次的，境界不一樣，他很討厭別人說他是學術界的王海，王海對此嗤之以鼻，說：「方舟子有什麼境界？好像沒什麼境界吧，凡是說自己不求名不求利的，一定是騙子，或者認知有缺陷。」

王海從來沒想過要去打假方舟子，沒有價值

，他說。

你覺得這個社會是多一些王海，還是羅永浩，還是多一些方舟子更好？我問他。

「還是多一些王海好一些，轉基因公司很有錢，不需要方舟子給他推銷，羅永浩呢，就是忽悠，就是吹嘛。」

「我不是官封的刁民，我是建設者。」

王海現在不光在自己打假，也在為一些企業做知識產權的保護，他打假的案子也不少，有三四百個，領域涉及各行各業，在採訪當天，王海還在舉報莆田系，且在鴻茅藥酒事件成為熱點前，他就已經在打假鴻茅藥酒。

有些人說王海是打假英雄，也有人說他在敲詐勒索，是官封的刁民

，王海可不這樣認為，他覺得這都是因為自己得罪的人多導致，他更樂於稱自己為建設者。他說從95年開始，自己就在不停地提立法和意見建議，推進消法的改進，讓消協或者其它的消費者組織可以代表不特定的消費者去提起訴訟，並讓舉報人可以分享罰款，截止目前，新消法已改成退一賠三，消協也可以代表不特定的消費者提起訴訟，但讓舉報人分享罰款的制度還沒有完成。

「

我在推動法律的進步，也希望能夠推動中國人的這種價值觀﹑認知的進步。

」王海說。

23年打假生涯，王海覺得自己遇到最大的困難就是動機論，他說中國低智商的人太多，整體教育水平太低，「我聽說大概90%以上的人還是沒有接受過高中以上的教育。」這讓很多人以動機來判斷一個人的行為是否正確，而不是看結果，

因為

動機不純而放過了真正作惡的人，所以雙重標準和愚昧，是打假的最大障礙。

王海覺得在中國最好的事情就是做個騙子，而且要做大騙子，才能成為座上賓。

「法律是人們作惡的價格，要想約束指引人們的行為，一個法律要很貴，違法不利後果要具有懲罰性，同時還不能逃單。」比如NIKI，王海覺得他只騙中國人，不騙外國人，就是因為中國人的法律環境不行，違法成本低。對於打假人來說，人身安全也是一門必修課，王海也遭遇過各式各樣的威脅辱罵，從問候父母到網路攻擊，從法院起訴到涉黑，王海早已見怪不怪。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