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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經·諸侯章第三》講解

在「以孝治天下」的體系中,

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諸侯

應該怎樣做才能延續祖先的光榮,而稱為「孝」?

這些於我們「庶人」,有哪些值得借鑒之處?

孝經·諸侯章第三

所謂諸侯,是天子所分封的各國的國君。夏商周三代,實行分封制。新朝建立後,要封賞功臣,按功勛差等授予爵位,分封給他們土地和人民,使之代表天子管轄地方,總理軍政,享受貢稅,是為「諸侯」。諸侯來自天子的貴戚、功臣,他們要遵守禮法,服從王命,世代相襲,藩衛中央。諸,表示「多」。「諸侯」爵分五等,公、侯、伯、子、男,以其中之一代表所有。

侯,甲骨文字形為,像箭射向射布之形,本義是古代射禮所用射布,相當於箭靶子。諸侯和射箭有什麼關係?在冷兵器時代,射箭是基本軍事技能,由此演化出射禮,用以選拔人才。在《禮記·射義》

記載:

古者天子之制,諸侯歲獻貢士於天子,天子試之於射宮。其容體比於禮, 其節比於樂,而中多者,得與於祭,其容體不比於禮,其節不比於樂,而中少者, 不得與於祭。數與於祭而君有慶;數不與於祭而君有讓。數有慶而益地;數有讓 而削地。故曰:「射者,射為諸侯也。」是以諸侯君臣盡志於射,以習禮樂。

射禮之中,不僅展現出個人的武藝,更展現出禮儀修養、做事風格,相當於綜合素質測驗。諸侯每年給中央舉薦人才,天子以此選試,考核諸侯,並予獎罰。

下圖是西周早期分封的諸侯分布圖:

我們看到這些國家星星點點,國與國之間沒有疆界。一方面是因為「溥天之下,莫非王土」,諸侯對土地沒有所有權,土地所有權名義上掛在天子名下,天子也只是代表上天來管理而已,所以沒必要設疆界。另一方面,地廣人稀,土地就不是稀缺資源,而且受交通條件限制,有疆界也守不住。

所以 當時防守的重點,就是一座座城邑。城邑建起堅固的城牆,就是防禦堡壘。但這也很矛盾,天子、諸侯、卿大夫都把自己居住的城邑建成堅固堡壘了,一旦某人恃強造反,也難以平定。為防止這種情況,周朝禮制規定了建城牆的等級標準,防止地方坐大(這種標準在春秋時期已經管不住了)。

《左傳·隱公元年》:

都,城過百雉,國之害也。先王之制:大都,不過參國之一;中,五之一;小,九之一。

杜預 注:"一雉之牆,長三丈,高一丈。"百雉,指宮城圍牆長三百丈。

所以,諸侯的統治範圍,近乎是以自己的國都為中心的「同心圓」,如《爾雅·釋地》中所說:「邑外謂之郊,郊外謂之牧,牧外謂之野,野外謂之林,林外謂之坰(jiǒng)」。根據周制,天子直轄區域為「王畿」,方圓千里。自都城以外,五十里以內為近郊,五十里至百里為遠郊。遠郊的範圍,逐級遞減,上公五十里,侯四十里,伯三十里,子二十里,男十里也。近郊各半之。

因為無確定的疆界,諸侯之間經常有真空地帶,所以周幽王「烽火戲諸侯」後犬戎大軍能攻入鎬京,就不足為怪了。

與「諸侯」密切相關的,除分封制外還有宗法制度,其核心是嫡長子繼承製。

上圖表示了周朝的宗法制。周初武王分封土地給自己的兄弟和重要功臣,分別為同姓諸侯和異姓諸侯。武王為天子,王位世襲,一般由嫡長子繼承,天子是天下共同的宗主。次子、庶子們可封為諸侯,相對於天子就是小宗。各諸侯的爵位與封地,也是由嫡長子一脈世襲,這一脈就是大宗。諸侯可封賜次子和庶子們,等級遞降,他們就是小宗。宗廟祭祀,是大宗的特權與職責,小宗無此義務。所有受封者,都延續嫡長子繼承製,於是又生成了新的「大宗」、「小宗」。「天下國家」就這樣形成了血緣紐帶為基礎的一個整體,周初分封,希望以諸侯拱衛中央。但隨著時間推移,血緣紐帶漸趨鬆弛,諸侯就要爭奪天下了。

是在「以孝治天下」的體系里,諸侯應怎樣做呢?

在上不驕,高而不危。

【疏解】諸侯貴在人上而不越自驕,則雖身處高位也不至於傾覆;

諸侯藩鎮一方,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地位尊貴。但是在上位不能「驕」。什麼是「驕」呢?驕,從馬喬聲。喬,金文為或,從止從高,像人腳已站到樓頂之形,或是從木從高,像樹長在樓頂之形,都會「高」之意。現在說的「喬木」、「喬遷」都是取此義。《說文》:「驕,馬高六尺為驕。從馬,喬聲。《詩》曰:『我馬唯驕。」』引申為健壯。引申到人,「無禮為驕」(明皇注),「敬上愛下,謂之不驕。」反之,陵上慢下,則是無禮。

「問鼎中原」的故事最終詮釋這個「驕」字:

《左傳·宣公三年(前606年)》:楚子(楚莊王)伐陸渾之戎,遂至於洛,觀兵於周疆。定王使王孫滿勞楚子。楚子問鼎之大小輕重焉。對曰:「在德不在鼎。昔夏之方有德也,遠方圖物,貢金九牧,鑄鼎象物,百物而為之備,使民知神、奸。故民入川澤山林,不逢不若。螭魅罔兩,莫能逢之,用能協於上下以承天休。桀有昏德,鼎遷於商,載祀六百。商紂暴虐,鼎遷於周。德之休明,雖小,重也。其建回昏亂,雖大,輕也。天祚明德,有所底止。成王定鼎於郟鄏,卜世三十,卜年七百,天所命也。周德雖衰,天命未改,鼎之輕重,未可問也。」

面對驕縱的楚莊王,周大臣王孫滿給了一個軟釘子。從此以後,人們就將企圖奪取政權稱為「問鼎」。

危,本字是「厃」,甲骨文作「、、」,為攲器之形。

《荀子·宥坐》

孔子觀於魯桓公之廟,有欹(qī)器焉。孔子問於守廟者曰:「此謂何器?」對曰:「此蓋為宥坐之器。」

孔子曰:「吾聞宥坐之器,虛則欹,中則正,滿則覆,明君以為至誡,故常置之於坐側。」顧謂弟子曰:「試注水焉。」乃注之水,中則正,滿則覆。

夫子喟然嘆曰:「嗚呼!夫物惡有滿而不覆哉?」子路進曰:「敢問持滿有道乎?」子曰:「聰明睿智,守之以愚:功被天下,守之以讓;勇力振世,守之以怯;富有四海,守之以謙,此所謂挹之又損之道也。」

危,小篆作「」,從人在廠(hǎn)上,本義為高險。人站到高高的懸崖邊緣,「危」而有險的意思。 「?」實際是上「卩(jié)」,甲骨文作「」本義是跪坐的人,所以「危」是「跪」的初文。

「制節謹度,滿而不溢」

【疏解】日常開支節儉、慎守法度,財富再充裕豐盈也不致因奢侈浪費而耗竭。

「制節」指費用開支既要合乎禮制又要節約儉省(尤其是用於自身消費),「謹度」是行事謹守天子法度。用今天的話,就是戒除奢靡之風,遵守政治紀律。財富再怎麼充裕,也不能奢靡揮霍。

高而不危,所以長守貴也;滿而不溢,所以長守富也。富貴不離其身,然後能保其社稷,而和其民人,蓋諸侯之孝也。

【疏解】位高而無傾覆之憂,財富而無奢靡之習,這樣才能長保富貴。富貴不失,(不驕)從而能保住受封的邦國(以傳後世),(愛下)而使管轄的子民生活和美。這是諸侯的孝道。

「社稷」:社是五土之總神,稷是五榖之代表。因為土地與五榖是國家的根本,所以立國必先祭社稷之神。

社稷就代表整個國家。因其不驕,不會被削奪封地,而能保其社稷;因其不奢,國庫充盈,財富足以應對饑饉災荒,國家不會耗竭。從而守住先君基業,不辱先君,所以是孝。

聯繫後面的「孝治章第八」,「治國者,不敢侮於鰥寡,而況於士民乎?故得百姓之歡心,以事其先君」,這就是「和其民人」,所謂「民惟邦本,本固邦寧」。「保其社稷、和其民人」就是諸侯最重要的責任。

怎樣擔當好這樣的責任呢?

詩云:戰戰兢兢,如臨深淵,如履薄冰。

【疏解】《詩經·小雅·小曼》說∶「(為人處事)戰戰兢兢,像面臨深緣唯恐墜落,像腳踩薄冰擔心沉陷。」

玻璃棧道讓我們當代人稍稍感受了一些「臨深履薄」的感覺,但畢竟是在有安全保障的前提下。而真正的「臨深履薄」是沒有任何保護的,就要時時刻刻小心謹慎,不敢有絲毫鬆懈。

這些對我們的生活有什麼幫助?

《淮南子·道應訓》

楚莊王問詹何曰:「治國奈何?」

對曰:「何明於治身,而不明於治國?」

楚王曰:「寡人得立宗廟社稷,願學所以守之。」

詹何對曰:「臣未嘗聞身治而國亂者也,未嘗聞身亂而國治者也。故本任於身,不敢對以末。」

楚王曰:「善。」

我們雖不是諸侯,但治國、治家、治身的道理是一樣的,身不修不可以齊其家,治國在齊家,齊家在修身。不斷完善自己,才能做好工作、處理好與他人的關係。所以,「戰戰兢兢,如臨深淵,如履薄冰」的敬慎態度,對我們每個人是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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