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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女子圖鑑:那些真實發生在我身上和我周圍的北漂女故事

沒那麼簡單

 簡單/不簡單

黃小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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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我拖著兩個大行李箱,背著一個超大行李包,拎著一個塑料袋,對的,沒錯,一個非常掉檔次的塑料袋,裡面是我爸爸幫我整理的小衣服,最大程度地擠壓在一個連鎖超市的舊購物袋裡,像個農民工一樣,坐上了從江蘇去北京的高鐵。

從小到大,我獨自來過北京無數回,也獨自出國無數回,但這是我,第一次,單槍匹馬跑到北京來工作。我在郵箱里收到了一個互聯網大公司(此處名稱隱去)的offer,就屁顛屁顛開始打包,摩拳擦掌準備去北京工作。

我爸說,不許去,你在北京可沒有背景,也沒有親戚,怎麼混。

我說,咋地,非要有背景嗎?我就要去北京,做一個清潔工,做一個前台我都願意,那是北京的清潔工,北京的前台,就是不一樣,死我也要死在北京。

當年高考報志願的時候,我就非北上不去,那個時候小,胳膊拗不過大腿,家裡說什麼就是什麼,結果去了一個完全談不上喜歡的城市,讀了一個特別不喜歡的專業,渾渾噩噩過了五六年,等回過神來的時候,那些去了一線城市的同學,多半都在國外讀研了,一個個容光煥發,活脫一個人精。談吐,人脈都甩我十八條街。

我那個時候在家裡的牆上寫著:我要去北京,我要去上海,去不了我就去死。我當然沒有去死,我考上了復旦大學文科類的自主招生,卻因為數學單科拖分沒有過線,再加上我爸的感人助攻,非要讓我去省會城市讀經濟類專業(這可是大部分三線城市的普通家長眼裡天花板般的出路),一路滑檔。

志願,難道不應該填報人的志向,和願望?在我們家,那可不是,我們家,長輩的志願就是小孩的服從。小地方講『孝』,百善孝為先,愚孝,就是小地方最大的美德。

來到北京那天,氣溫40度,我一個人拖著幾十斤重的行李在望京的快捷酒店住下。我很幸運,出生在小康家庭,不用過於吃苦,去住那種瀕近河北的農村土旅館,幾十一天,老闆從不打掃,把床上的避孕套和煙蒂撿一撿,就給下個人繼續住。

我住的快捷酒店特價房,設置在地下室里,就是一個連鎖酒店的地下室大床,一天273元,雙休的時候,就漲到298元,每到雙休的時候,我就搬出來兩天,去睡八人間上下鋪,我們附近的小區里的黑青旅,八人間上下鋪一個鋪位一天要100元,我問老闆怎麼這麼貴,3000我能在南京租一套房子了,老闆看了我一眼,嗤之以鼻,這可是某附中的學區房,12萬一平方,你以為呢?

老闆是個河北女孩,大專畢業,來北京打工幾年覺得不賺錢,這個學歷一個月才開2500,索性租了個房子,把一套割成40個床位,5個房間,大家蝸居在一起。她一邊敷面膜,一邊說,比上班賺的多多了,也不用看人臉色。

她和男朋友也住在這套房子里,男朋友跟房客住,她跟女房客住。這是我見過的,最奇怪的同居情侶。

周一到周五,我總是睡不好,273元一晚的房間,在北京算是非常低級的酒店了,隔壁總是有形形色色的外地男女在做愛,有的時候是一群人,嗷嗷吵吵,你也不知道他們在裡面具體在幹嘛,有的時候呻吟之後你還能聽到劇烈的哭泣,男人在打女人的撕扯聲,有一天我路過對面的房間,幾個男女坐在一張床上,在講傳銷的事情,煙味熏得人腦子疼,保潔阿姨面無表情地在走廊拖著地,對每天發生的事都很習以為常和冷漠,大城市的清潔工連講八卦的熱情都沒有,她們早已不在年輕的臉上寫滿了:幹完活兒早點休息,多管別人的事兒也不會給我加工資。

我快步走過去,覺得北京真是一個很魔幻的地方。

那些帶著女朋友來快捷酒店的,是這個城市底層的外地打工者。我說的打工,可不是出苦力活兒,我說的就是,本科畢業,也許還是一本,也許還是一本院校的研究生。就是那些坐辦公室的白領,回到家鄉在親戚面前各種自我吹捧,從小到大也許一直都是三好學生和班幹部的人。

到了北京,基本等於是個屁吧。

那些特別體面光鮮的職業,只在某五所學校里選人,直接用電腦軟體過濾你的第一學歷,你的簡歷基本是傳不到hr手裡的。雖然學歷不能代表一切,但是用人單位相信,大概率事件可以節約很多人力成本。畢竟,在北京,時間就是金錢,誰也不想為不相干的人多付出什麼代價。在這裡,要求的是絕對正確,沒人給你太多試錯機會。

你不行了,自有別人頂上,長得好看的學歷與你相當的,還特別會做人的,你前腳從公司大門出去了,後腳就跟上來一萬個,打破頭往玻璃門裡擠。

我總是能聽出那些苦苦掙扎在這個城市,想要紮根留下來的小情侶們,做愛聲里的無奈。有些是男方在這裡,女方千里迢迢來看他,他們往往要折騰一整夜,好像過了今晚就沒有明天了。分手,對於北漂來說,太容易了。容易的好像,你吃完早餐,隨手把包裝袋扔進垃圾桶那樣,北漂的愛情是無聲的,短暫的,脆弱的,一秒鐘就能決定,或者一段時間不聯繫,大家慢慢淡了,就自然散了,誰也沒去挽留誰。畢竟大家,都挺忙的。

前幾天,還有一個在北京的女孩兒問我,Nikita,我在我男朋友身上看不到希望了,我覺得他給不了我最基本的想要的保障。他對我實在是很好,但我要離開了。

「他很愛我,可是,吃飯要錢,買衣服要錢,買包要錢,房子要錢,車子要錢,旅行要錢,人情世故要錢。生孩子,更是一個無底洞。隨手點點外賣就一頓飯一百一上了,一個月兩三萬,剛剛好,能在北京吃飽飯。離過上好日子,還差太遠。他三十多歲了,我等不到了。」

我也常常會跟做公務員的男朋友說,如果有天,你需要上位,你遇到了一個能幫助你的中年女性,那你一定要去,你費盡千辛萬苦走到這一天,我不要做阻礙你前途的人。你直接告訴我,我扭頭就可以走。

還記得二十歲的時候,我第一次愛上一個什麼人,還不是現在這個男友,我那個時候,想著跟學長租房結婚,我媽罵我理想主義,我也不聽,後來各種被傷害之後,我才突然發現,人,總是不能每個都那麼順利,就這樣坦途大道跟第一次愛的人走完一輩子的。人總是在前進的,也總是在上升的,是往高處走的。

那個曾經深夜痛哭流涕的小女孩,也終於不再只為一個人掉眼淚,也為別人而流。以前我是不能夠接受不忠誠的,我總是覺得,感情里出現什麼變故,就要跟對方頭破血流,同歸於盡,過年給前任寄花圈。

現在我卻覺得,真的愛什麼人。是隨時準備尊重他,隨時準備尊重自己。一段關係如果不體面了,就不要繼續消耗彼此,及時止損。

這些都是北京教給我的。

剛去北京的時候,我的月薪還沒有房租高。和那些愣頭愣腦誤打誤撞抱著南牆拚命死磕的女孩兒一樣,我覺得值得,儘管我不得不雙休去住上下鋪,上面有其他人留下的鼻屎痕迹,被單上有洗不幹凈的尿漬。

儘管這是一個危機四伏的地方,經常有詐騙招聘電話騷擾我,告訴我日入五千、一萬。好在我長得不算美艷,從小接受的也不是童話教育,我不相信那些所謂的零門檻的『女助理、女演員』,是挺直腰桿把錢賺來的。

人窮是窮了點兒,骨氣不能輸。

跟我一起去香港做項目的女同事,來自安徽縣城,我們第一次相見的時候,她說自己是合肥的,過去很久,她才在喝多的時候,摟著我的肩膀說:Nikita,我們老家那個地方太窮了,2011年我考到北京來,我考到中央財經,我以為我的命運從此改變了。後來才明白,我還是抬不起頭來,在那些家境優越的女孩子面前,我不自然的說話就嗲了起來,我模仿她們的語調,我隱瞞自己的真實戶籍。我覺得說我自己是省會的能長點臉,把老底完全交出來,卻有點丟人。

丟人?我並不這麼覺得。

但我很能理解她。

她的名字很土,叫娟子,一個在90后里面沒有什麼人會用的字眼。她給自己起名叫Catherine,我認識至少128個Catherine,山東Catherine,河南Catherine,重慶Catherine,湖南Catherine,但這個Catherine卻給我留下了特別深刻的印象。

她和她媽媽在她姥姥姥爺亡故的時候,跟她大姨媽,二姨媽翻臉撕逼,吞下了老人70%的財產,從此一家人走向反目。Catherine拿著這筆錢磨了下頜骨,割了雙眼皮,打了玻尿酸在鼻子上。

去年香港項目上司,一個百萬圓桌港男來北京出差,找到我,我本來是想讓Catherine幫我個忙接待我的前老闆,結果兩個人見了三面,搞上了,我那見過世面的老闆,無可救藥的迷上了她。

這也難怪,Catherine不是常人,在同一個組工作的時候,我們都睡覺了,她可以連續工作48個小時,然後坐在計程車副駕雷厲風行的跟司機說清楚目的地之後沉沉睡去。北京的冬天零下的溫度C只穿一條褲子,為了顯得腿瘦。我跟她說了一萬次美白丸是含鉛的,她還是當飯吃,為了能在天熱之前提亮幾個色號。

她還常常去打肉毒桿菌,我們作一點,打在臉上。C打在肩膀斜方肌,小腿肚,我們都很害怕她哪天走著走著路,摔倒在地上。

C在長安街註冊了一個皮包公司,對外報價666萬。這種有趣de數字,水分到也只有香港來的對大陸創業者的套路完全不了解的男孩子會真的相信吧。

可我的上司就說,他覺得C特完美,長得好看,自然(直男真的是看不出來真假的),說話嗲,自立自強的女boss(指C那家666公司)。

而C一面答應了上司的約會,一面私下和我說,這個男的也就一年100萬港幣的收入,遠還沒有達到她的野心標準。她覺得她能撈到更大的。

我也沒去拆穿兩個人之間的關係,我知道,每個北漂女孩兒都不容易,每個能留下來的都不是省油的燈,心裡都有一萬條高速公路,臉上卻寫著雲淡風輕,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毫無攻擊性。生活太難了,她想有個後半輩子,能使她不用凌晨四點打車去給老闆送文件的老公。

替別人保守秘密,也是一種善良吧。

最近看《北京女子圖鑑》,在裡面找到了很多自己和身邊女孩兒的影子,她們有的是陳可,有的是佳佳,有的是姚梅。我卻不願意用道德去審判哪一個人,女孩子想過的好一點,總是能夠理解的。

只是,我常常覺得北京是一個圍城,外面的人想進去,裡面的人想出來又不甘心出來,別人只能看到他們的一面,他們想給你看到的那面,那是一種玻璃罩子罩起來的,似乎灰塵都進不去的光鮮幻象。

畢竟人們去五星級酒店的時候才發朋友圈兒,去吃沙縣小吃的時候,是不會的。

讀者來稿摘選:

蘆姐姐,你有空的話,能幫我分析個事嘛?

我現在上大二,之前借了網貸(不是裸貸,就分期樂之類的)什麼的欠了七八千,雖然看起來不是很多吧但是我一個月生活費也就一千塊,還起來比較困難。然後在探探上划到一個男的,說是要幫我還,每個月給我一點。一個自治區級單位的小公務員,一個月五六千吧大概。然後這男的是個玩sm的,他是s。

然而我偏偏又比較性冷淡,也就自己買的玩具才能讓我高潮。我不是因為要還錢嘛,找老闆包養過,他也知道,表示不介意之類的,上周末第一天見面就帶我又吃又喝塞給我好幾百也沒對我做什麼,就說以後陪他玩sm。他是那種特別纏人特別控制欲強(這剛認識幾天我都已經強烈的感受到他的控制欲,半小時沒回他消息就給我打電話,我和同學報個五一假期的一日游他非要跟著,我可能讓他跟嗎也不想想?)

現在就很想把他踢開,但是又缺錢,也有點點於心不忍覺得他對我還行,下了班打車到我學校,給我送吃的,見我十分鐘又回去。又怕他都是裝出來的,因為我這人對所有人都設防,我總覺得沒來由的對我好肯定是有目的,我又給人當過小三啥的,也不值得人家對我好。反正就很糾結。

蘆姐姐給你的回答:

1:自己有多少錢就花多少錢,我從來沒有開通過花唄和分期貸超前消費過。我也有物慾占內心上風的時候,比如最近一直想買個Gucci酒神花鳥,12300元。但沒有完全沒名目的閑錢可支配,所以,不買。

2:送零食就可以玩Sm?一包零食一晚上這種價位?

3:和不想相處的人切斷聯繫方式很簡單,拉黑所有社交網路。盡量不要對外透露真名,不要透露真實電話,凡事通過Sns聯繫即可,這樣徹底切斷時程序也簡便。比如我有時會對外稱自己姓彭,彭小姐,叫利源。

以上,祝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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