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經習吟——召南.甘棠
《詩經.召南.甘棠》:
蔽bi芾fei甘棠,勿剪勿伐,召伯所茇ba。
蔽芾甘棠,勿剪勿敗,召伯所憩qi。
蔽芾甘棠,勿剪勿拜,召伯所說shui。
這首詩,是對西周大臣召伯的禮讚,是真正以文字書寫的碑文,其依賴詩歌口口相傳,一直流傳到今天,且不難預見,該碑文將隨《詩經》,永留青史。 這堪稱真正意義上的「口碑」,永遠立在華夏民眾的心裡。
且讀一讀這篇碑文吧!
詩歌沒有寫召伯的事迹,而是別出心裁,以「愛屋及烏」的方式,從「甘棠」入手,襯托民眾對召伯的深情與懷念。
1、甘棠其形:非常茂盛;
2、千叮萬囑:勿剪、勿伐、勿敗、勿拜。
幾個動詞,意思累迭,全說的是「小心啊,不要剪、不要折、不要劃、不要扒傷了它的枝葉呀!」
3、因何珍貴如斯:因甘棠乃召伯所茇、所憩、所說。
幾個動詞,意思累迭,全說的是:「因為,在這棵甘棠樹下,召伯曾經住過、歇過、停留過呀!」
人類追求」不死「的行為,五花八門,落下許多歷史的、現實的笑柄。
但也確實可以」死而不朽「,即如叔孫豹所言:「太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雖久不廢,此謂之不朽。」
其言曰:肉身不死,是不可能的;但精魂永存,卻是辦得到的。一個人,只要他在社會人群中,建立了造福眾生的品德、思想、事功,且能傳之久遠,那麼,就雖死猶生。
召伯究竟做了什麼,得以憑詩歌而永登史冊?
《史記》:「召公之治西方,甚得兆民和。召公巡行鄉邑,有棠樹,決獄政事其下,自侯伯至庶人,各得其所,無失職者。」其得人心之故,歸納如下:
他不官僚——巡行鄉邑;
他不擾民——不徵佔民房,只在棠樹之下,聽訟決獄;
善止紛爭——大小糾紛,善能明辨,以情以理,或決斷之,或化解之,「各得其所,無失職者」。
沒有令人矚目、萬世不易的豐功偉績,有的全是對民間疾苦的關懷與體恤,全是對西周「民本」思想的具體落實。
西周立國,敬鬼神而遠之,認為天命只眷顧對百姓好的族群,提出「天聽自我民聽,天視自我民視」,認為上天以百姓的感受為感受,所以,施行德化,重心全放在百姓的切身感受上。召伯在自己的封國內,竭力使這一理念落實到施政行為上,落實得不折不扣,把原該表達給上天的敬畏、祈求,全用在服務百姓上,使一方民眾能夠平安度日,因而感佩不已,歌以頌之。
召伯以《甘棠》之歌,在華夏之民的心中,代代復活,恰好提供了一件因「立德」而能不朽的絕好範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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