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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合群的紅梅,骨子裡也是戲霸

蠟梅還不想謝幕,紅梅就著急上場了,它沒有蠟梅香,但它潑辣,像個小花旦,哪裡都能去。我們單位旁邊就有幾棵巨大而繁密的紅梅,在蠟梅流連不去之時,已經像候場的演員,結了密密匝匝的花苞,等到蠟梅終於無奈謝幕,它毫不客氣地粉墨登場了,一亮相,這世界就歸它了。

《紅樓夢》里有一段,寫寶玉跑去找妙玉討紅梅,明明是他們家的物業,偏偏要用一個「乞」字,假裝低聲下氣也是一種風雅。文中描寫紅梅,字句俗套,但寫得好熱鬧,「或如蟠螭,或如僵蚓,或孤削如筆,或密聚如林,花吐胭脂,香欺蘭蕙」,紅梅不比蠟梅高冷,就好在這份熱鬧上。

紅梅的顏色多,最常見的是硃砂與宮粉,硃砂顏色深,像黑化之後的甄嬛,高貴得令人莊重,宮粉顧名思義,是粉色的,《步步驚心》里劉詩詩曾穿過那種顏色的錦袍走在大紅宮牆下,與心上人遇見了,淡淡問候幾句,再淡淡離開,宮牆與藍天是這偶遇的背景,漂亮得讓人絕望。

只是紅梅單株就能開出一份熱鬧,多了反倒不知道讓人去看誰,比如靠近八中的匡河邊,有一大片梅林,一起綻放時,引來觀者如雲,多有對牢鏡頭攀枝嫣然而笑者,有一種交淺言深的唐突。而梅林壯觀有餘,觀賞性倒像減少了些,如一大群出色的獨唱演員搞了場大合唱,未必多多益善。

紅梅宜獨處,最多三五成群,如牆角數枝梅,凌寒獨自開,要你去邂逅和驚喜,若是一大片栽種在一起,花朵自然委屈,觀者也抓不住重點,實在要種一大片,最好單行栽種,讓人一步步地賞來,起碼不會漏下誰。

不過紅梅內里也是戲霸,一開起來就不想下台,冬天都走了,它還不走,好在生得美,像有一種女人,即便徐娘半老,也還是能看的。不過,那也是在沒有新人爭競的前提下,等新人一上台,什麼氣質,什麼風韻,全敵不過那種青春妖嬈,紅梅的天敵是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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