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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春天的文字

圖/荒木經惟

這兩天一個朋友在試圖寫一篇paper,主題是為什麼20世紀60年代曇花一現的日本攝影雜誌Provoke中的作品在當今這個時代不但沒有褪色,反而更有價值。在討論這件事情的時候我們很激動;她激動是因為可以用自己喜歡的攝影作品解釋課上學到的理論,而我激動是因為這其實是我一直想做而沒有做成的事情。

朋友想要我去年寫過一篇森山大道的介紹來做參考。我於是打開塵封已久的去年的文件夾(這當然是個比喻——數碼時代的一切都是嶄新的),找到了那篇文章,還順帶看到了很多當時攝影課要求寫的東西。這真是一種奇妙的感覺,就如同我為了找很久以前照的證件而不小心讓堆在上面的日記掉出來一樣。把文章發給她以後我自己也重新讀了一遍我一年前寫的東西,竟有一種奇妙的陌生感,好像去年的我跟今年的我腦子裡思維方式完全不一樣。

一年以前的我在上攝影課,急於把自己積累的攝影經驗和尚未成熟的理論推銷給老師和同學,以我對森山大道、桑塔格和巴特的粗淺的理解試著給自己的作品搭出一個理論的框架。遺憾的是,我的同學們大多數都不太買賬。他們或是忙於攻克技術問題,或是在自己創造的場景中沉迷而無法自拔。我甚至在某次critique之後寫道:「我做了一件錯誤的事,就是一開始就解釋了我的理論……雖然我認為有意義的攝影一定會落腳在理論上,但如果大家都對這個不感興趣的話我以後可以不提。」現在看來我雖然並不覺得當時的主張是完全錯誤的,但它太過絕對了。最近一直在接觸一種思想,即所謂high culture和low culture之間的區分並不是絕對的;受到古典小說啟發寫詩和看完動漫回去畫同人,本質上並無太大的區別。回到攝影上來,我當時給自己搭建的理論框架雖然合身,但也封死了發展的空間。

去年的暑假我在東京有幸看了荒木經惟的展。我之前一直對於荒木經惟不太感冒;他和森山大道雖是同時代的人,兩個人的攝影理念卻完全不同。荒木的風格熱烈,感情豐滿;他曾說過「拍照片不帶感情,那就不是人乾的事了」。而森山的照片永遠都是客觀的、冰冷的,就連他標誌性的模糊失焦都毫無感情,如同相機在人手中隨意動作的產物。荒木拍一朵花都可以色情,森山拍妓女都很冷漠。作為受森山大道影響深刻的我自然對荒木經惟的理論毫無感覺。然而去年那場展覽讓我重新思考了之前的態度。其中最令我震撼的是一組食物:他在妻子陽子死之前,給他們吃的每一頓飯都拍了照。顏色艷麗、散發著異樣光澤的食材卻完全讓人沒有食慾,撲面而來的是濃厚的愛、肉慾和死亡的氣息。很明顯這些作品完全放不進我已有的理論框架,但它們的破壞力足以讓我重新思考我之前的態度。

最近發生的很多事情都在衝擊我的固有觀念。正因為這些事情,我才能發現自己居然給自己搭了這麼多條框。這些條框要麼是因為發自內心的厭惡,要麼是因為沒有嘗試的勇氣。當然,要拆掉這些條框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也不一定是必要的;但對於現在的我來講,拆掉一條「禁止通行」的警戒線就是增加一種可能。

春天是個萬物蠢蠢欲動的季節,伸出些觸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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