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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三張的情緣

三張是張水魚,張勇耀,張書霞。我躊躇,如何為三人排序,論年齡為女士所諱,按交誼難分伯仲,總不能俗到按名氣、職位吧。但雖則難排,撰文卻必有先後,我索性依照與她們認識、交往的先後來安排,想來如此她們必不至怪我不周。

作者王海燕,系語文報首席編輯、主編助理

張勇耀

2001年,我初到《語文世界》,耀負責初中刊,我做雜誌發行工作之餘,學習編輯之事。受益最多的兩位編輯老師便是勇耀和愛東。

愛東老師是放手型,交給任務,提出要求,指點方法,至於具體工作的手段、方式他不加干涉,任你自己琢磨和發揮,他只看最後的結果。

勇耀老師則是垂範型,她以自己的高標準嚴要求行事,做給你看,能學到多少全看你的悟性高低和勤謹與否;又則你哪裡做得不對或稍有拖沓,她必及時指出,一針見血,頗有點法不容情的味道。放手是信任,寬懷待人,可有效激發團隊成員的創意和潛力;垂範是帶動,以身作則,團隊里有精進和優秀的人為參照系想不進步都難。

幸運的是,2003年中考版創刊,我和耀仍在一起,一直到2006年春她離開報社。這四年里,她始終是中考版的頂樑柱。尤其創刊之初的頭半年裡,王琦老師主編,麾下專職編輯只有我和她二人,每個人都工作量較大,王老師把握方向,親編頭版,八版的語文大觀園等亦編了好一段時間。

耀從《語文世界·初中刊》的執行主編到中考版,不存在任何過渡,且她教過六年中學語文,對於語文教學、考試極熟,因此中考版的多數版面由她一人挑起,艱辛異常。我那時還在學習狀態,只負責寫作版,在內容把握、作者資源上都欠缺,賴她無私幫助,才得以較快地適應工作,漸能獨立負責策劃約稿統稿定稿等事宜。成長的路上,的確不能只有和風細雨,暖陽照拂;有人肯為你括枝修葉,那是你的福分。勇耀於我,亦師亦友,而且是嚴師。

工作上的情誼像戰友,並肩戰鬥,同甘共苦,恩誼終生難忘。而在生活上,我和耀情同姊妹。我們都在對方那裡住過,一同起居,一同乘車和上班。我聆聽她的心事,她為我做熬菜和包子。耀的兒子凡至曾叫我海燕媽媽,他說長大了要娶我,還要送奧特曼保護我。

耀說過的兩句話對我影響最大。

其一,「掃地也要掃出境界」。這是她對自己一貫的要求,努力地工作和生活,使人生有意義,活出自己想要的境界。編校工作不免枯燥,情緒低落時我就以耀的「境界」說來警策自己。我們日復一日的生活何嘗不是大同小異,唯有持修行之念、求好之心來度日,才會覺出庸常歲月里的美好與深情。

其二,「擁有即是幸福」。那是我倆在臨汾的一個夜晚深談時,我對命運的慳吝微有怨詞,她看著我說出自己的遺憾,而後一語為我解惑。我的心情登時平復,明白生活其實一直很公允,比如昔日你生活中的缺失,可以在今日有能力時做到最好,以另一種方式去彌補心靈的虧空。耀不知道,她輕輕一語,對當時迷津之中的我,無異於女媧補天。

耀,現系《名作欣賞》主編,業界學者型作家。她的天資與勤奮,老天也覺得不可辜負。

張勇耀近照

張水魚

和水魚老師,因耀也因語文之緣而結識。

猶記見水魚老師第一面。大約是零二年春天的光景。她剪著比現在的水魚頭(水姐的沙宣髮型保持多年,社裡姐妹將此髮型親切地呼為水魚頭)略短的髮型,風塵僕僕從西山下來,來到耀這裡交稿(其時,她兼職做《語文世界》外編)。

我想像中西山很遠,舟車勞頓專程跑一趟不易,而耀也並不先請她坐,亦無一語宣暄,直奔工作話題。我的心裡老大不忍,她是客,我是主,倒彷彿是我禮數不周而坐不住了。

我起身給她倒杯水,笑著提醒耀,該讓人家先歇歇才是。耀如夢初醒,連呼是是。

我們仨相互瞅著,一齊笑了,那時年青的笑顏都很明亮。自此一笑,二張世界添了我,三姐妹的情緣便締結在這樣一個原本尋常的時刻。

起初幾年,我叫水魚姐張老師,她大我十歲,大約教過的學生里也有我一般年紀的,我視她如老師,打心眼裡尊敬她。她在《語文教學通訊》(以下簡稱語通)工作期間,多與大家名師相往還,眼界和識見自超同儕,又敬業勤奮,筆耕不輟。由教師轉型教師刊物編輯,由教學轉型教學研究,轉得恰逢其時,轉得如魚得水。而她並不以師也不以大自居,其真誠親和簡率都如鄰家姐姐,因此後來當作者們都尊稱她水先生時,我便改叫她水姐,這一特定稱呼屬於我的專利。由老師而姐,敬意猶存而更添一份親情。

教學十年,報社十年(實際應是十二年。水姐大氣每取整數,我亦借她的「零存整取」法),這兩個十年,想是水姐人生中最美好的時光。報社十年,我們吃在一起,聊在一起,工作上亦常相往來,相互支持,且多半是她慷慨援手於我。我們先後一起去荊州、北京、蘇州、重慶等地參加語文教研會議,我得以親見她在老師中受推崇的情狀,與各地語文教研掌門人相往來的情形,又因她之故,受到會議組織者的殷勤招待,亦因此添了許多新的重量級作者資源。這對我都是激勵。

我們三姐妹即一核心飯友團,以此擴張開來,不同階段有不同的飯友加盟:在山西日報社聞匯樓辦公時,時有荊建強、李愛東兩位老師搭伴,或是趙志剛、景東紅(當時均供職語通);搬到現在的報業大廈,因緣際會,有聚有散,耀走後,和水姐、愛東、建鋒共一團,時有語文教研員如任海林等隨機加入,我們戲呼水姐為「大師姐」,這一稱呼道出眾人心聲,我們心服,而水姐亦伏得住。

水姐2014年春去了《新作文》任副總編,於她而言,一個自主的平台意味著才識能力更好的發揮,真正如魚得水,自然為她歡欣。但她和耀的離去,還是讓我的心有了一種剝離感,只是當時惘然不覺。她走後,研發中心靠樓道的那個座位空了好久,那段時間每次走過,習慣性地隔著玻璃牆朝里望去,只見盆栽依舊濃綠,那棵巴西木在她走後的四月里也依舊開了花,又香了整個樓道。一切似乎都沒有變,然而我的視線里卻少了一份親切與溫暖。

水姐、耀和我,三人姐妹情好,不僅在報社且在太原編輯出版界亦廣為人知。有次承荊建強老師相邀,我們三人同去教育社參與一個研討會,會後閑聊多有與會者提及我們仨「姐妹花」的情誼。又有一位教育界老朋友宋曉民在家設宴,同時邀我三人,亦可謂知我姐妹者也。(我戲語當時一聚可謂「相見歡」,如此相聚可稱得一期一會,自然以歡喜心相見)。我每常感慨,大家何以知道我,不過是借她二人之力罷了。

最讓我難忘的是2003年非典期間,我被隔離在省醫對面東港路一座民居樓上,耀在東華苑,水姐在半坡東街,大家都在家辦公,而時時彼此牽掛。每晚,我的小靈通會先後響起,水姐和耀切切叮嚀,我們三人互問安好,彼此打氣,敘家常,講笑話,這真是非常歲月里最溫馨的一段電波。

張水魚近照

張書霞

和書霞姐的交往,亦可以追溯到《語文世界》——說起來一本刊物即是一個奇妙的媒介,緣分的起點。然而一直到她應荊建強老師之邀,共同創辦《語文報·高考版》及其後兩三年,我們也只是見面點頭之緣,並無深交。

書霞姐大約是2007年搬到小井峪街乾打雷小區,與我和康兒(康雪蓉)住同一個院子。她廚藝頗佳,第一次邀我去家,就被她精緻的菜品震到,餐具也頗講究,這在租房的住戶已極為難得。

我們開始交往,也許是這一年的秋天,彼此早早送了孩子來單位。清晨,我們相約健身房打球。秋陽正好,她用手機放開音樂,我們便開始了乒乓往來。我愛上聽京劇,就是受她影響。智斗,夜深沉,四郎探母,蘇三起解……於智魁李勝素等人婉轉深情的唱腔里,我們的小球你來我往,愛殺那鏗鏘節奏。有時也聽鋼琴曲。秋日絮語,恰逢其時。

當音樂舒緩響起,我們的身影躍動在明媚的秋陽里,一切美得令人感動。我們有時只打球,不發一語;有時聊讀書,孩子,家庭。書霞姐愛美食,愛音樂,亦愛讀書寫作,還喜歡書畫。她拿來她上大學期間發表的文章,我一看即很喜歡,文筆如人,清新純粹。

她愛紅樓夢,偏愛林;又是張愛玲粉,憎胡蘭成。這樣多才多藝又愛憎分明的人,我在生活里少遇。她如明珠一顆,讓我的生活也清亮起來。和這樣人談讀書,一點也不會覺得矯情,只覺得本色。我們有時邊打球邊聊報紙,聊著聊著一個好的創意就碰出來了,直覺身心兩酣暢。相視一笑,莫逆於心,人生得遇幾個這樣的朋友呢?

後來有緣,我們業餘共同做一些事情,友誼更進一步。她因身體的原因,於2014年離開報社,且隨先生施工而常在遙遠的外地,我們兩人天各一方,不常聯繫,但彼此的親近感從未因此而淡漠。

嘗在書霞姐家看到張愛玲與胡蘭成的書並排一架。我其時正看胡蘭成的書《今日何日兮》,便問起她書架上所陳胡的另一卷書《山河歲月》寫了些什麼。她說沒看,不喜歡。看胡,只是將其《今生今世》中與張相關的,和她的《小團圓》(張過世後出版的一本自傳性色彩的小說)比對來看,看他們各自所述有何不同,僅此而已。其不喜一人而終生難改,性情分明如此,頗有魏晉間林下風氣,真讓人一嘆。

說來三張有共同之處,即如做事、生活都有點急性子,雷厲風行。也是,張本就有「緊」的意思,她們皆敢為人先,從來利落洒然。(她們曾經在各自崗位上為報社所做貢獻,相信知情人必胸中有數,自不必我來贅言。)如今步入中年節奏,倒是個個都張弛有致,從容優雅。但其不同處亦很鮮明:水姐爽朗,勇耀堅毅,書霞率性。我呢,有時自覺性子溫吞吞的,與她們的明烈有點不搭調,全賴她們不棄,青眼相加,結為摯友。

同門曰朋,同志曰友;同聲相應,同氣相求。如果望文生義地將「門」而理解為部門(都曾在《語文世界》,聚在王琦老師身邊),進而可理解為報社這個大家庭,則我與三張的情緣有此四同為基礎,彼此之間又同中有異,互相感染。或因此故,此情歷久而彌深。

有的人,認定了就是一輩子。我相信,和三張的情緣,皆是一輩子的事。

戊戌年暮春,長風街伴讀屋中記。

張書霞近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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