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加班,你過什麼勞動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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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每天的工作時間都在10小時以上,但在象徵著「抗爭」與「勞工權益」的五一節期間,某互聯網公司的小李還是選擇了加班,理由是加班費是平時的3倍。
社會主義市場經濟正在蓬勃發展,小李已不再受40小時工作制的制約。二十多年前,老祖宗苦苦爭取來的八小時工作制和雙休日制度,如今「就像鬼一樣,聽說過但沒見到過」。
英國衛生部部長傑里米·亨特表示,英國人需要「像中國人一樣工作」
百度第一神吧戒賭吧有兩大廣為流傳的人生信條:
一是「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這輩子都不可能打工的」。
二是「雙休是必須的,咱無產階級鬥爭了一百年換來的8小時工作制,可不能讓這幫資本家壞了規矩。」
1995,深圳某市場,T恤上面印著「打工沒勁」、「下海吧」等字樣
事實上,八小時工作制確實是無產階級浴血奮戰得來的。從1960年起,中國也開始實行每天工作8小時的制度,而雙休日,則是1995年之後才有的事情。
然而,一個殘忍的事實是:咱無產階級鬥爭了一百年換來的5×8工作制已經壞了規矩。在當今這個被時代步伐操過一萬遍的世道里,真正意義上純潔無邪的假期早已絕跡。
129年前,國際友人為了8小時工作制奔走呼告,並將每年5月1日定為國際勞工節
同一個世界同一個願望:
加班是不可能加班的
19世紀初,席捲全球的工業革命開始改寫世人的命運。
彼時的工廠老闆們認為,機器生產已經減少了工人的體力消耗,多勞動是理所當然的事。
加之教會也認為,閑散的頭腦是「魔鬼的活動場所」,所以當時工廠工人每周工作近100小時是常有之事:每周工作6天,每天工作10到16小時。
20世紀初期,中國的手工作坊也開始向大工廠生產過渡,上海繅絲廠聘用童工做工時
1817年,紡織工廠主羅伯特·歐文提出了「8小時工作,8小時消遣,8小時睡覺」的口號,讓廣大勞苦大眾看到了明天。
1836年,美國《全國勞工報》的一篇文章也力挺羅伯特·歐文:「我們相信每日勞動8小時已經太夠了。」
很快,8小時工作制就首先被應用在美國的政府工作人員身上。到了20世紀初,許多行業已經採用了8小時工作制,但大多數人仍然每周工作6天。
1945年,工人將他的工時卡插入打卡機,文件柜上也密密麻麻地掛著其他人的工時卡
如今,大部分企業也採取了打卡算工時的制度。1988年,深圳蛇口工業開發區,女工下班打卡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1926年。這一年,福特公司石破天驚地採用了為期5天、每周40小時的工作制,並且將工人們的薪資翻了一番。
不久,福特發現,工人每周工作40小時比工作48小時的效率要高得多,公司的利潤率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增長,於是美國及大洋彼岸的眾多企業紛紛效仿福特公司的做法。
就這樣,每天工作8小時,每周工作5天的傳統在大部分國家中被約定俗成地流傳下來。
福特汽車底特律工廠,準時下班的的員工
40小時工作制的浪潮上山下海,很快也橫向傳遞到遙遠的東方。
1920年5月1日,北京、上海、廣州等地的工人也走上街頭,舉行了聲勢浩大的遊行集會,爭取8小時工作制,主題是「勞工神聖」。
次年8月20日,《勞動周刊》於上海橫空出世。
為了配合工人運動和罷工鬥爭,周刊經常發表不少反映勞工痛苦的文章,如《我們工人就活該死么》、《到哪裡訴冤屈呢?》、《反正是工人倒霉》等
四開四版的小報邊旁,常用大字登載「增加工資,減少工作時間」等鬥爭口號。
「當時李啟漢主編的《勞動周刊》,內容是資本家怎樣無理地壓迫工人,哪裡發生了罷工,哪裡工人在鬥爭等消息。」80年代初,一位老工人回憶起周刊時說。
路礦當局一連三個月拖欠工資,使工人生活陷入絕境,1922年9月14日,江西安源路礦工人爆發了大罷工。次年,安源路礦工人俱樂部也提出了「8小時工作,8小時休息,8小時教育」的口號。後來,中華全國總工會通告全國實行「三八」制度
「戰鬥的星期天,疲勞的星期一」
及至新中國成立後,勞動部最終在1960年提出的《關於我國職員工作時間休息時間條例》中明確規定:
「每天工作8小時,每周工作6天、休息1天,每年有22個工作日休假」,同時,明令限制一切公私企業的加班加點。」
1987年3月,在我國最早的深圳蛇口工業開發區,一位包工頭在監督著農民工幹活
然而,實際情況卻並非如此。
1854年,調查人員發現,商業系統中工作時間過長是普遍而嚴重的問題:
山西省某百貨公司的職工,連續1個多月,每天工作到凌晨2點鐘;太原市食品公司飼養場的職工,有時候則從清晨5點鐘干到第二天凌晨1點,將近20個小時。
1984年10月23日,上海市第二建築工程公司206工程隊在聯誼大廈的冒雨施工現場。該樓是上海改革開放後的第一幢現代化辦公樓,僅用了一年時間就竣工投入使用。當時,工程隊甚至創造了一天完成一層樓的作業進度,被稱為「上海速度」
在「大躍進」年代裡,幾乎所有的企業都熟衷於「奪高產」、「放衛星」。而延長工時和加班加點也得到領導人的首肯。
1957年,劉少奇在《國營商業要有靈活性》中提到:「八小時工作制、星期天休息是群眾的習慣,但絕不是不看情況……在我們的工作走下坡路、搞不贏資本主義的時候,為什麼還一定要堅持八小時工作?為什麼不能做夜班?國營商業應當放下架子,向私商小販學習,採取一些靈活的辦法。」
為了保證「大躍進」的成功,建築行業不得不延長每天的工作時間,而且,連可憐的每周一天的休息日,也被調整為兩周休息一天。而在廣大農村地區,則壓根就沒有休息日的概念。
在增產節約運動中,天津鋼廠線材部於1952年2月份創造了27項新紀錄。線材部工人劉長福領導的小組,因超額完成增產節約計劃,成績突出而登上《人民畫報》1952年第4期封面
北京市民方先生回憶起那段日子時說:「那時候,我們提倡的是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為了建設新中國,有干不完的工作,經常加班加點似乎都是很正常的,單位的很多黨員連加班費都不要,習慣了一周工作六天的我們,根本沒有奢望過五天工作制。」
1962年,周恩來視察國營齊齊哈爾和平機器廠
蒙紫攝於1964年1月21日:「一進入熱氣騰騰的大慶油田區,就立刻被那火熱的鬥爭生活所感染。大慶人朝氣勃勃,忘我勞動的熱情,激動著我……一天清晨,我隨鑽井大隊長王進喜同志去看一口打得筆直的油井的固井戰鬥……工人們都站在自己的崗位上,緊張忙碌地工作著。」
另外,為了不影響正常的工作,一些日常會議和其他群眾性集體活動,一般都在休息時間進行。
就這樣,不止是「從搖籃到墳墓」,職工們的休息時間也被共產主義建設承包了下來。曾有退休老人回憶,上世紀五六十年代的時候,只記得周末都是「義務勞動日,哪有什麼休閑」。
因此,有人戲稱,那些整天為工作疲於奔命的人是「無法無天」——既沒有《勞動法》保護,也沒有星期天。
北京火車站前,周日的「五講四美」義務勞動
按照要求,「一五」計劃期間,黑龍江鶴崗煤礦的礦工們下班後還要進行太陽燈照射
由於周末只有一天假,很多活兒都得堆在這天干,換煤氣、洗衣服、逛街、買菜、看老人、陪孩子上課,很難有時間去休息和學習。
因此,「戰鬥的星期天,疲勞的星期一」成為當時一種流行說法。
1961年,周末在街邊洗衣服的女人們
1988年,北京市職工平均每天只有2小時3分鐘用於文娛活動和學習,而上海職工則只有35分鐘用於學習科學文化知識。這個數字在天津更低,只有34分鐘。圖為下班後職工在難得的清閑時刻打乒乓球
由於假期太短,事情又多,上班族很難離開自己的生活範圍跑到外地去。
對外界的好奇與嚮往,使得介紹「世界真奇妙」的《正大綜藝》成了當時最火爆的節目。
1981年,西安,人們乘想像中的「戰鬥機」留影
80%的人選擇多休一天
20世紀80年代,改革開放的初潮湧動,人們對休閑的渴望如天外隱雷般隱隱作動,對改革六天工作制也越發期盼。
彼時,我國是世界上僅有的4個沒有實行年帶薪休假制的國家之一,人們的全年工時量是2448小時,遠遠高於絕大多數發達國家的1800小時。
雖然企業和事業單位加班加點十分普遍,但工作時間卻未被有效利用,據當時北京、天津、上海3大城市的調查,80年代大部分企業的有效工時只有40%~60%。遲到早退,上班時間看報紙、織毛衣、溜出去買菜、接孩子都是常事。圖為某國企的接待處,服務員在幫別人扎小辮。人浮於事最終導致國企職工大面積下崗
1986年5月,「縮短工時課題組」成立。
在一項社會意向調查中,課題組人員驚訝地發現, 在當時的經濟狀況下,竟有80%以上的受訪者在每周「增加一天工資」和「不增工資、增加一天休息」之間,選擇了後者。
80年代,上海寶山鋼鐵總廠建設者利用周日學跳交誼舞
1988年6月的一個傍晚,蛇口工業開發區的培訓中心前停滿打工者的自行車,這裡學習的氣氛很濃:「要想站住腳,就要自我增值。」
起初研究人員認為,工時突然縮減至40小時,步子邁得太大,主張先減到44小時。於是,便按照「兩周休息三天」的辦法進行休假。
1994年3月5日,是第一個「隔周」休息的星期六。第二天,各地多家媒體紛紛報導:「昨天是第一個雙休日,全市有幾十個單位的工作人員忘了『今天我休息』,照常一大早趕到單位。」
1983年,深圳人的星期天
「戰鬥的星期天」終於變成了「愉快的休息日」,這時的中國人才有了「度周末」的意識。
上海實行五天半工作制之後,到蘇州旅遊的上海人數激增。
節假日電話亭打出半價優惠活動,為的是吸引節假日才有閑時的打工一族
在「44小時工作制」實行一年之後,再次縮短工時的呼聲越來越高。1995年3月25日,國務院令再次宣布,自當年5月1日起,全國實行5天工作制。
同年7月,《勞動法》正式出台,規定:「國家實行勞動者每日工作時間不得超過8小時、平均每周工作時間不超過44小時的工時制度。」
空餘時間變多,人們掀起一股進修學習的熱潮。1995年5月6日星期六,杭州市民參加業餘學習班
消息一經公布,就有人感嘆道:「每周有兩日不用上班上學,簡直是比天上掉餡餅還美好的事。」
以至於當年開始實行這個規定的時候,大家還以為是謠言,打死都不肯相信。
深圳廠妹的燦爛笑容
「中國的老百姓從未如此這麼幸福過。」這樣的「幸福感」在當年歌手孫悅的一首傳遍大街小巷的《心情不錯》中也有所體現:「這一年總的來說,高興的事兒挺多,身體不錯,工作不錯,心情也不錯。」
隨著6次提速後的列車朝發夕至,新航線不斷增加,周五晚上去,周一早上回成為很多年輕人的出遊模式。」
1996年春節,上海第二毛紡廠,堅持節日生產的一群打工妹用卡拉OK高唱流行歌曲《瀟洒走一回》
老闆說金窩銀窩,不如辦公桌
「自上世紀80年代和90年代以來,中國工人的工作時間越來越短。」北京國際工商大學的勞動經濟學家李長安表示。
但進入到21世紀,事情又一次起了變化。
據《中國工時制度的定位研究》,2001年平均周工作時間是44.9小時,2005年則上漲到了47.8小時。私營個體僱員的平均工作時間,更是在49小時以上。
深圳某工廠的流水線上,一名女工神情疲憊
2017年3月8日,湖南省郴州市。護士室的牆上掛著「加班本」,加班對於這群白衣天使來說,已是一種常態,因為經常會有需要進行緊急手術搶救生命的突發情況
2012年2月13日,廣東省東莞市,工業區的打工者在工廠門前的小吃攤吃晚飯,晚飯後還要加班
2007年3月30日,深圳某企業,一群農民工在工余時間,用深圳市總工會發給他們的「維權撲克」娛樂
中國各地似乎都在上演相似的一幕:
隨著個人野心越來越膨脹,組織文化越來越激進,而科技又能讓你始終在線,人們在工作和生活之間,已經喪失了邊界感。
2016年4月21日,北京,午夜時分,某兼職公司客戶部經理,完成工作後在辦公室宿舍躺下看視頻。他一周五天都在改造的會議室內睡覺,以避免每天一個多小時的通勤時間
2012年10月31日,為了迎接「光棍節」的淘寶「雙十一」促銷活動,某網商在辦公室內搭起帳篷,為晚上加班的員工休息作準備
2015年,杭州某倉庫內的標語:「帥已醒,丑依睡,我發貨,72小時」
在當今這個被「時間就是金錢,效率就是生命」操過一萬遍的世道里,真正意義上純潔無邪的假期早已絕跡。
在辦公室里坐滿8小時然後下班走人,向人生的另外三分之二逃亡,或者在周末不接老闆的電話——實在是不太現實。
2014年8月18人,夜班公交車上
商場內非24小時營業的麥當勞在早上7點開始營業,為的是搶奪上班族市場;晚上11點才關門也出於同理
2011年,上海火車站北廣場附近的膠囊旅館。膠囊旅館起源於日本東京,最初是為上班族打造的。在東京打車很貴,上班族有時加班到半夜,就去膠囊旅館住一晚。而在上海情況也類似。「晚上11點以後地鐵沒了,打車也很貴,第二天一早還要趕公交回來,擠車,堵車……那還不如住一下膠囊旅館,也就幾十塊錢,還能多睡幾個小時。」
「老闆有個奇妙的生理高潮點,發生在每天下午5點半左右。在此之前,他通常不做決策。一到5點半,整個人便陡然煥發起來,兩眼掃過之處寸草不生。」克里斯·吳在公司樹洞披露了一則消息。
2017年11月27日凌晨2點,北京西二旗,結束晚班加班的大學研二實習生騎車走在回家路上
幾個月前,他才剛剛來到上海某創業公司實習,但如今他已經把這裡當家了。
老闆給他們配置了高速Wi-Fi,以及一架專供即興演奏的鋼琴,冰箱里還塞滿了飲料和零食。公司的廚師每天都會為他們熬制湯品——有時是牛肉湯,有時是綠豆湯。就連辦公室的椅子,都符合人體工學。
而大部分同事都是遠赴他鄉,舉目無親的人,他們可以在辦公室寫塞納河的斗轉星移,也感嘆愛情的大江東去,但就是不回家。
2016年6月22日,石家莊80後的創業者李廣,深夜獨自在公司加班
26歲的陳先生在一家西二旗軟體公司做程序設計。公司給他們每人配了一台mac,帶著mac回去趕工是常事。
每次加班,小陳就用五環外價值觀安慰自己:「每加5次班,我家未來那層150平米的房子又多了一塊磚。」——即使下了班也像打了雞血一樣,開著DiDi到處接單。
北卡羅來納州精神治療師布萊恩·羅賓遜這樣解釋這種現象:「工作狂是一種強烈的衝動,正常人在工作時想著去滑雪,而工作狂則在滑雪時想著回去工作。」
2017年6月,加班重災區,北京國貿CBD的夜
2015年騰訊地圖大數據繪製的春節加班地圖
但並非所有人都樂在其中。2016年夏天,一段視頻在網上廣為流傳:來自上海的彩虹合唱團演唱了一首名為《感覺身體被掏空》的歌曲,引發廣大「加班狗」的共鳴。
《中國日報》也發表社論稱,稱日本的「過勞死」如今已經成為中國的現實。
2016年8月8日,上海街頭,一場名為「孤獨沙發」的行為藝術震撼上演,40位「妻子」走上街頭抗議丈夫過度加班
「在一個人手不夠的公司里,老闆連床都給你鋪好了,你好意思走嗎?」克里斯·吳反問。
這就好像說「讀書能改變命運」一樣,你的高中班主任也問過你:「你說,是老師在逼你學習嗎?」——終究是一道送命題。
而真實的答案,不是消失在風中,就是溶解在時代的大步伐中。
1982年下半年,在蛇口工業區車來人往的蛇口碼頭,豎立起一個口號:「時間就是金錢,效率就是生命」。翻譯成2018年的流行文本,則是:「富士康流水線上任何一個人都比你努力多了」,「要想快速升級進化,就連QQ寵物也要加班加點打工。」
正如羅素在1932年寫道:「以前的人有一種無憂無慮玩耍的能力,但這種能力,如今已經在一定程度上因為對效率的崇拜而被抑制了。現代人會充分考慮其他方面的利益,但卻從來不考慮自己的利益。」
晚上很晚才睡,卻在早晨因為缺乏睡眠而哈欠連天的「工蜂」在當代社會屬於正面形象。圖為燕郊到北京的臨客通勤動車上,一名哈欠連天的上班族
2014年5月26日,湖南長沙首個睡眠班開課,眾多學員穿上了白色睡衣做起了睡眠操,學習優質睡眠,緩解工作壓力
此時此刻,唯一能讓小李感到和8小時工作制有交集的,是公司按照8小時工時給他支付的工資。
而他並不孤獨。在無數個相隔萬里,但卻產地相同的中國式加班裡,他找到了自己的心靈棲息地。
從寫字樓里發出的燈光和加班人的身影
最後擁有多年打工經歷的都市社會人真心祝願,
工作為各位朋友帶來的是成就感而不是掏空感。
參考文章
[1]《世界上哪個國家工作時間最長,年假最少?》BBC Chinese
[2]How hard does China work?,Tom Phillips
[3]《國務院轉發天津市勞動工資委員會關子建築業實行九小時、大禮拜期間工資支付問題的意見》
[4]《有關勞動工資問題的一些意見》,劉少奇
[5]《不會塵封的記憶:百姓生活30年》,李桂傑
[6]《一年休假四個月,活怎麼干——寫在五天工作制實施之際》,傅剛
[7]《國營商業要有靈活性》,劉少奇
[8]《國人享受雙休日須感謝美國嗎?》,騰訊歷史
[9]《我國五天工作制出台始末》,傅剛
[10]《中國人假期65年變遷史:單休改雙休用了45年》,新聞極客,梁超
[11]《中國大陸雙休日的來歷》,紹宜
[12]《加班的本質:從勞動法及八小時工作制的起源談起》,胡潔
供圖 / 視覺中國
綜合 / 趙昕萌
編輯 / 簡曉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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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 ?邱小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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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拼了命在大城市買房,然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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