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老師散文：紫羅蘭

初夏時節，在地頭，有一簇潑辣茂盛的紫羅蘭，十分地顯目。

說是地，其實是在廢棄的操場上用炭灰人造的一小塊菜地。這地方原是教育站的所在地，前身是知青點。教育站搬走後，教育站的房子就交由小學代管。我剛入住時，教育站留守的工友龔師傅，見我們沒有菜地，就將種著蔬菜的這一小塊地，送給了我。

這株紫羅蘭是什麼時候，從什麼地方弄來植進地頭的，已記不大清楚了

這是一種植物學上稱為倒披針葉形的一年生草本植物。尺來高，葉片呈紫色，上淺下深。葉對生，一葉長一葉短。葉尖略微上翹。從下至上，葉片由大到小，排列規則。那純紫的葉片，宛然競發的扁舟，爭流在紫色的湖海上。

它的每個枝頭都綻著四五粒粉紅色的花，透著一縷兩縷的幽香。那粉紅色的花粒，就像懸在紫色的湖海上的半明半昧的星子。

清晨，晶瑩的露珠立在葉上，葉如沐浴過一般，純凈得令人不敢逼視。黃昏，暮靄四溢，那葉便漫出一層紫霧，又讓人倍感神密。

這株紫羅蘭像莊稼一樣被我植進地里，和各種蔬菜為伍，從養花的角度看，有點不倫不類。但在我心裡，我是把所有的蔬菜，都看成了花。辣椒是花，白菜是花，蘿蔔是花，韭菜是花……除了吃，就是觀賞。

那一段時間，我對種菜很上心，是把菜當作花來養，當作花來欣賞。

紫羅蘭是花，是應該栽到花缽里的，我卻將它植進地頭，確實有點委屈它。陰差陽錯，它卻意外地長得極為的蓬勃。

後來，我把紫羅蘭移植進花缽，依然精心地照料，但是，卻再也沒有地頭那樣旺相過。

這無意栽花，反而給了它更好的生長空間。離開泥土，離開陽光雨露，離開風霜雪欺，離開其它植物，局促於花缽狹小的空間，再好的花苗，再高明的養花人，也養不出地頭的那種茂盛潑辣的樣子。

冰心有詩云：「牆角的花，孤芳自賞時，天地便小了。」人呢，其實也是一樣。離開腳下的泥土，遠離群眾，脫離生活，即使能開出花，恐怕也不會旺相，就像那花缽里的花。

我常常想起長在地頭的紫羅蘭，每每想起，便悚然心驚。我的地頭在哪裡呢？

文章作者：曾傳華

圖片來源：網路（版權歸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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