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杭·杭·上有天堂

最新 05-02

凌晨四點醒來，發現海棠花未眠。——川端康成

很多人都寫過杭州，也有很多人眷戀過杭州，這座城市好像從來都是跟美好掛鉤一樣，擁有著數不盡的讚譽和美名。我去過杭州三次，但從沒有好好感受過杭州，感受過這一座讓無數人魂牽夢縈的杭州。

我到杭州的時候已經是晚上，車流很繁忙，公交車在高架橋下穿梭著。同所有被高樓包圍的城市一樣，只要一入夜，記憶中剩下的只會是星星點點的燈光，行人穿梭在街上，臉映照得很昏黃。由於阿里在杭州的落戶，這座城市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就基本上失去了現金的使用，在這裡生活不需要揣著鼓鼓囊囊的錢包，只要掏出手機就可以解決所有與錢打交道的事情。很多人把這件事引以為傲，甚至稱之為中國的新「四大發明」之一，對我而言，最直接的結果就是在杭州的第一餐飯被拒絕刷卡，讓我換用支付寶。

要說到杭幫菜，雖說出名，但並不太合我的口味。我第一次去杭州的時候就吃過西湖醋魚，因為那個時候年紀還很小，具體的滋味已經記不太清，只記得一桌子人都沒吃完那條小草魚。這次去杭州，雖說沒吃到什麼艷絕群芳的菜，但我卻一直念念不忘早餐的餛飩。很多地方都吃餛飩，杭州的餛飩個頭很大，一碗只有七八個的樣子，可又不像廣東的那種包滿蝦仁的餛飩一樣圓，反而是厚厚長長的，餛飩皮也比普通的餛飩要更加厚實一些。正因為個頭大，裡面能包的餡料也更加豐富，從最簡單的三鮮到蟹黃，一碗餛飩加一個滷雞爪，就這樣讓我吃了好幾天。

江浙人吃得講究，好清爽，又好本味；好魚鮮，又好糕點。杭州有一家當地的蛋糕店，叫做九月生活，榨菜鮮肉餅很有名。我之前也在網上買過，雖然說是空運到家，但一經冷藏後就失去了剛出爐的酥和香，這次我特地把這件事列在了我的日程表裡。但實話實說，跟眾多「網紅」食品沒差，當你真的對食物抱有一種很高的期望的時候，絕大多數情況最後都會讓你失望。食物本身只能滿足口腹之慾，而和你一起吃飯的人，吃飯的心情，吃飯前經過的路，吃完後聽到的第一首曲子，都會影響你對整個用餐過程的評價。

有一種形容叫「蒼蠅館子」，指的是店鋪很小、裝修很簡單的餐館，很多人熱衷於這種大排檔式的飲食文化，其實吃得並不是食物本身，而是和朋友一起在夏天揮汗如雨吃烤串，在冬天流著鼻涕吃火鍋，至於嘴巴里吃的是什麼，其實並不重要，更重要的是做這件事的體驗。當越來越多的食物「網紅」化的時候，看似人們開始對吃這件事打起了直球，能夠投入更多精力、時間和金錢來排隊、開銷，但拍照也成為了必不可少的一部分。食物在除了吃這一天職之外，也被賦予了用來社交的資格，這也許是當代生活給食物的一次升格罷。

去西湖的那一天，我沒有帶相機，手機只剩下10%的電，我走了一個小時走上楊公堤，再一次看到了西湖。我去過東湖很多次，如果說東湖用廣闊來形容的話，西湖則更像精緻，無論是湖畔的庭榭花草，還是湖中央的被風吹起的陣陣水紋，都給人一種恰當的感覺，就好像是湖的本身就該如此。有人說西湖是杭州的海，而我覺得西湖則是定義了湖。海有波濤，有呼嘯；西湖就像什麼都沒有，又像什麼都有了，蘇軾寫西湖像西子，也應當是恰如其分了。

那一天不是節假日，所以來往的遊客也很少，我從西湖區走來，路過快要放學的西湖小學，路過西湖交通大隊，看見一對中年夫婦手牽著手逛西湖。西湖給予了這座城市很多，我不知道這座城市是否給予了西湖一樣多。西湖的水很清，能反射出水面上的倒影，當你望向它的時候，有時又覺得它不僅僅是一泊湖水，無數的人在杭州這片土地上來了又走，望著淺淺的西湖想了很多，也做了很多，但只要水還在，湖還在，又好像什麼都未曾變過。倘若從這一點上來看，它好像又不僅僅只是一個湖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