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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之後,大地震中 10 個人的命運轉折時刻

有數的幾個 10 年組成了我們一生。

某個具體的 10 年,在一生中佔據了絕對重要的地位。

兩個月前,我們開始了這次採訪。我們記錄的時間從 2008 年 5 月 12 日下午 14 時 28 分那個世人皆知的瞬間開始。

這個瞬間深刻地改變了我們記錄的十幾個人的生活。在更廣闊的背景里,他們的 10 年也是我們每個人的 10 年。

我們從汶川映秀鎮、北川、都江堰、成都、北京、上海發回報道。

汶川漩口中學遺址 pic/hk01


1

第三天了。

趙小康在學校里見到母親和家人的時候,綳不住,還是哭了。

地震過後,趙小康記憶里汶川的天空就像是正經歷一場巨大的沙塵暴,全是灰塵,逃難出來的 1000 多個學生坐在汶川威州師範學校的操場上,特別整齊。

5 點鐘,操場上湧進了一群白大褂,汶川縣人民醫院部分垮塌,醫生和病人無路可走,堵塞的岷江水形成了堰塞湖,縣城裡地勢相對高的威州師範學校成了當時最安全的地方。

100 多個傷員並排躺在操場上,病人需要輸液,趙小康和同學就站在病人身邊高舉著吊瓶。

天色漸暗,抬進來的傷員越來越多,隔不了幾分鐘,就多了一位搶救無效的病人。操場邊上的屍體,從幾具,慢慢堆成一排,再到一摞。

趙小康,17 歲。「你走過已經沒有感覺,已經被嚇懵了,一堆屍體,一堆人。」

學校為了安全,禁止學生出校門,校長在廣播里提醒師生不要喝水,地震後的水可能有污染。

24 小時過去了,1000 多個師生沒有任何食物,也沒能沾上一滴水。

第二天下午,趙小康和另外 4 個兄弟決定分頭行動。兩個煙癮大的同學翻牆出學校找煙櫃,趙小康和另外兩個同學負責到街上搜尋食物。

走出學校,趙小康被拽入到慘烈的現實中。汶川縣城像被洗劫過,路上橫七豎八停著沒來得及熄火的汽車,商鋪開著門,空無一人,「突然間一下全城就亂了,突然間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好像這世界要滅亡。」

「一堆人過來說要往這邊跑,其實不知道我為什麼要跑,大家就都往那邊跑,你自己沒有辦法想到要怎麼樣。」

原計划到同學家的小賣部拿些吃的,發現已經被搶的所剩無幾。於是他們到另一家小賣部買水,又向路邊的志願者要了一些壓縮餅乾。

趙小康的記憶里,往回走的路上下起了小雨。記憶里有啪啦啪啦的拖鞋踩在水坑和爛石頭的聲音,有一個人影從銀行那裡飛速閃過,有事後回憶起可能是警告的槍聲,有突然加快的那個人影……下一秒,趙小康就看到一個人倒在血泊里。

趙小康停下嘴裡正在咀嚼的食物,張著嘴,瞪大眼睛。

趙小康和兄弟也沒能躲過武警,警察質問他們手裡的東西從何而來,趙小康把私自拿的東西藏在身後,把用錢買的食物交給警察。直到警察拎著他們三人到付過錢的小賣部對質後才放他們走。

回到學校,晚些時候操場上空的飛機就開始空投餅乾和礦泉水。

趙小康沒有什麼食慾。

在街上,他聽說「汶川縣塌平了,無人生還」 ,他想著也許再也見不上父母了。

直到第三天見到母親,綳不住,哭了。

本來是一樓的捲簾門在地震中已經被壓為平地,二樓變一樓 圖/溫欣語


2

可能足足過了半個小時,灰塵才逐漸散去。

從教室里跑出來的陽越睿,記憶中最多的是灰塵散去之後看到的屍體。有的只剩下頭部,有的沒有眼睛,有的內臟露在外面。

母親在空地里找到了陽越睿,牽著他回到家附近的安置點和親戚匯合,下午 5 點,政府通知,山上泥石流洪水不斷,所有人到映秀灣電廠職工宿舍的籃球場安置,那裡地勢更高。

籃球場上搭建了大帳篷,他們把木頭墊在磚頭上坐著。

當晚狂風暴雨,閃電交加,3000 多個倖存的映秀居民擠在帳篷里,耳邊傳來雷聲,以及山上泥石流的垮塌聲。

在陽越睿的記憶中,下面的雨水是紅色的。

晚上 10 點,映秀政府到帳篷發放麵包和牛奶,優先給小孩和年輕人,陽越睿舅舅的兒子還差半個月到一歲,全家都把食物留給了這個嬰兒。

陸續有從山下被搶救出來的人被抬進帳篷。

同時,帳篷內搶救無效的屍體又在不斷往外抬。每走一步,人們就照著電筒幫忙指路。

第二天下午 2 點,陽越睿的父親從映秀另一個村翻山找到了陽越睿母子,三人抱在一起哭。沒待多久,父親對他們說:「別哭了,我要去小學救援。」

下午,帳篷里死去的人越來越多,擔心疫情會影響到弟弟,陽越睿一家親戚又重新回到老宅附近。13 號下午 6 點過,天上有飛機空投,部隊統一接受食物後,仍然按照小孩和老人的順序分發。

14 日,陽越睿一家的帳篷對面搭起了部隊的帳篷。沒人吃過飯,陽越睿媽媽到老房子的廢墟里找到了一隻被壓死的雞,沒有鹽,只能用速食麵的調料拌著吃。他記得家人和軍人們每人端著碗分了一小口,很快就沒了。

15 日,陽越睿的表叔從都江堰趕來,準備帶著他和表弟等孩子做快艇先離開。離開時,陽越睿 2 天前在帳篷外看到的五具屍體依然躺在那裡,已經發出了難聞的味道。

這一天,陽越睿感覺自己已經平靜下來。「很多屍體,也是面目全非,我已經沒有任何感覺了。」

他才 8 歲,不知道離真正平靜還要經過很久。

老北川縣城遺址 圖/溫欣語


3

58 歲的楊雲清掙扎著從保險公司跑出來,他的第一反應就是衝到映秀小學,一個小時之前這群孩子還在他的後院玩。他家就在映秀小學邊上,每天中午,他的後院幾乎就成了映秀小學的課外操場,走讀的學生都會集中到他的院子玩,楊雲清的孫女也在其中。等到下午上課鈴響時這群嘰嘰喳喳的小學生再返回學校。

楊雲清和妻子記得他們每個人的名字。

一個小時前的學校已經是一片廢墟。他不知道該從哪裡著手,他只能從離自己最近的地方,最上層的廢墟里刨開一塊塊磚頭,看到一隻手,聽到一點微弱的呼救聲就奮力往哪裡挖。

小學校長哭喊著救救學生。

楊雲清比校長更年長一些,他記得他對校長說:「我是搞道路維修的,你要冷靜,你心裡要有數,有多少在裡面,有多少在外面。」

這個數字後來廣為人知,映秀小學 473 個學生,「裡面」死亡 300 多個,「外面」只剩下 140 個。

楊雲清從廢墟里救出兩個小學生後,又衝到映秀街上找自己的妻子,他幾乎要認不出這條已經走了 50 多年的老路,坍塌的房屋,血肉迷糊的臉。聽到街邊的求助聲他又停下來幫忙救人,轉頭又幫忙另一邊,一路上他幫忙救出了兩個人。

「當時我懵了,我在街上,人跟瘋了一樣,這一頭,那一頭。」

他始終沒有看到妻子的身影,有一段時間,他想妻子已經安全了。

楊雲清又趕回映秀小學。村裡一個年輕人正坐在吊車上幫忙移開小學的樓房石板,楊雲清說:「你下來,我來開,你去救你的家人。」

映秀小學地震救災現場 圖/cea.gov

天色漸暗,楊雲清從吊車上下來,沒感覺到累,他在廢墟旁的樹下坐了一晚上,心想天亮也許妻子就能找到他。天剛微亮,他又爬上吊車,「不能休息,24 小時輪番轉,我工地上的混凝土機都不能斷,何況說救人了,24 小時你都不能睡。」

24 小時後,楊雲清找到了妻子,她被埋在廢墟里,已經停止了呼吸。

他來遲了。

他沒來得及和所有人告別,包括他在內的四兄弟四家人中一共有 10 人遇難。


4

三天過去,邱盛紅 5 歲的兒子開始抱怨,一路上大人們一直談論地震,他玩得一點也不盡興。

更讓這個小男孩想不通的是,從 13 日開始,這十個大人為什麼全程說普通話,再也聽不到任何四川話。

從外灘大屏幕上得知地震消息,邱盛紅這十個來自四川什邡的遊客再也無心旅遊。電話連上領導之後,被告知無法立馬回家:機場要用來輸送救災物資對外封閉。十人只能按原計劃,在接下來的兩天內繼續遊玩蘇杭。

當晚,他們回到酒店,四川的通訊逐漸恢復,他們開始一點點拼湊起什邡的情況,「什邡的廣場上已經很多死人了,根本沒有地方掩埋,全都是四下在找孩子的父母。」

一行人中只有邱盛紅有一台能上網的諾基亞智能手機,可以上網瀏覽網頁。此後的兩天里,這台手機成了他們了解地震的入口。網頁每刷新一次,紅色的死亡人數又上升一截。

景點中的遊客也無不都在談論四川大地震。這 10 個遊客做了一個決定。

「我們就說好了,千萬不要說四川話,一說四川話就知道你們是四川來的,人家會說你們四川發生那麼大的地震,你們還出來玩,你們還這麼開心,簡直是不可理喻。」


5

余運濤第三天的時候,迫切想找點什麼事做。

從北川中學的廢墟前醒來時,余運濤的母親和哥哥圍在自己身旁,眼前的一切並沒有好多少,母親在地震中受傷,奄奄一息。

余運濤癱在地上,雙腿無力。醒來第一個念頭就是衝進廢墟繼續找兒子,身旁唯一還有理智的哥哥把他一股氣拽走。

5 月 12 日那一夜,余運濤記得自己一夜沒合眼,第二天感覺自己蒼老了 20 歲。皮膚落了一層灰,頭髮花白了一圈,「就像白髮魔女一樣,這個不是比喻,真的是這樣。」

13 日早上,北川災民接到統一撤離到綿陽九洲體育館的通知,那裡會為災民提供統一服務。這個時候「北川災民」余運濤才反應過來自己經營的水電鋪,那 100 多萬積蓄也已經變成廢墟了。

離開北川,余運濤的包里揣著前一天中午出門時的 200 塊現金,這是他剩下的全部。

6 萬人聚集在體育館,到處都是哭聲。

余運濤的記憶中,「一天端著一碗飯就默默的吃」,他嘴裡辨別不出任何味道,像行屍走肉。

在體育館住了兩晚之後,作為北川伊斯蘭教會會長,余運濤帶著 220 多個北川回民到綿陽的清真寺安置,這裡可以統一接受清真相關的救災物品。

他迫切地想做點事,這樣兒子和妻子不會不停出現在他眼前。他成立了伙食團,帶著回民在清真寺里做禮拜,「我只有通過做事把自己心中的陰影轉移。」

老北川縣城煙草專賣局遺址 圖/溫欣語


6

13 日夜裡接近 14 日零點的時候,母芸萍和丈夫從上海趕回成都。在這之前幾個小時,母芸萍在上海確認了父母和兒子平安的消息。

她的兒子在北川曲山小學上 3 年級,班裡 40 多個學生,6 人生還,母芸萍的兒子是其中一個。但母親在廢墟里埋了10 多個小時,腿被壓的無法動彈,救出來後急性腎衰竭,情況危急。

與此同時,母芸萍的丈夫家中則很不樂觀,四姨媽一家,4 人全部遇難。哥哥的兒子比母芸萍的兒子小 10 天,兩人在同一個班,哥哥的兒子沒能逃出來。姐姐的兒子就在隔壁班級,班上 40 多個孩子全部遇難。

「我們就像是撿了一個兒子。」母芸萍和丈夫說。


7

映秀小學組織了 100 多個倖存下來的學生在空曠的地方集合,學生們早就沒有了班級概念,有的班級班主任死亡,有的班級學生全部遇難。

冷玉雪的身邊圍坐著一群她不認識的面孔,因為倖存下來的同班同學不到 10 個。

她僵坐在地上,一言不發,因為過度緊張,她甚至感受不到自己的雙手和身體。她盡量讓自己的目光避開不遠處已經化為廢墟的教學樓。

還在讀學前班的表弟找到了她,她成了表弟的依靠。

冷玉雪看到了自己的乾爹,平日里他們的對話不多,但這是當時唯一能帶給她安全感的人,她帶著表弟跟上乾爹,至少乾爹能幫他們弄到一些食物。

乾爹得照看自己的家人,看管表弟成了冷玉雪的任務,弟弟太小,在混亂中四下亂竄,乾爹訓斥冷玉雪:「你怎麼不把他管好?」 冷玉雪只是覺得胸口很悶,但她沒有力氣辯解,她說她當時忘了應該怎麼開口說話。

地震當天晚上,冷玉雪一夜沒睡,「我覺得過的好長。」

13 日下午爺爺找到了冷玉雪和表弟。冷玉雪從小和爸媽一起生活,和爺爺奶奶並不親密,爺爺帶著他們從映秀鎮走回老街村,老街村離映秀鎮大約有 2 公里路,一路上冷玉雪沒有開口說一句話。

她並不是針對爺爺,「那兩天時間,我跟弟弟也沒說過話,就像過了好幾天一樣。」

地震後的驚嚇,慌張,委屈,恐懼全部湧進這個不到 8 歲女孩的身上,沉默成了她的自然防禦機制。

13 日晚上冷玉雪的爸媽終於回到家,冷玉雪憋了 30 幾個小時,終於「哇」地哭出來,這是她 30 幾個小時內第一次發出聲音。

映秀小學二年級一班地震後倖存的學生與老師


8

地震後,遠在蘭州的西北師範大學的校園很快恢復正常,學生按部就班上課,一切恢復正常。

但到了晚上,恐慌情緒無法隱藏。

幾乎沒有人在宿舍里睡覺。龔建芬的寢室剛好是靠馬路邊宿舍樓的最後一幢,宿舍樓下有一大塊空地。地震後那幾個晚上,龔建芬記得空地上擠滿了黑壓壓的、裹著被子的學生。

儘管離震中映秀有 1000 公里,恐慌仍然蔓延在學校每個角落。

電視里不斷播放著震區現場的慘狀,龔建芬的手機里不斷收到各種關於地震的真假消息,「汶川地震要保密,餘震又要來了……」

她還沒來得及整理好自己的情緒,14 日龔建芬的老師召集了包括龔建芬在內的西北師範大學心理學專業的學生,查閱資料,準備前往災區進行心理干預。


9

接近 15 日凌晨,田萬良輾轉回到成都。

接到四川地震的電話開始,他在溫州的音樂劇演出節奏就全部打亂了。田萬良的經紀公司和員工都在成都,他們得琢磨一下能做點什麼。

當天下午田萬良就召集自己的團隊在一家茶館裡見面。這幫經紀人出身的人最終想出了參與其中的辦法——對接想到災區救災的明星。

在茶館的那個下午,他們分析了不少賑災的現實問題,比如——路封掉了,如何進去?他們想到四處搜集礦泉水,速食麵,到農家田地里收黃瓜和西紅柿,「你說你送一些非常現實的物資,他就會放我們進去。」田萬良說。

兩天後他們接待了一位重要人物——成龍,「成龍大哥要回四川,所有地面的對接工作,無論是捐贈,對接接待,所有都是我們這個團隊提前在成都做好準備工作。」

他沒想到的是地震還會給他帶來一個管他叫爸爸的明星「兒子」,這個來自映秀小學二年級(2)班的叫林浩的孩子與姚明一起成為當年北京奧運會中國代表團的旗手。田萬良成為他未來 10 年的演藝經紀人。

老北川縣城遺址 圖/溫欣語


10

范美忠無時無刻不盯著身旁的茶杯,即使已經到了第三天。

茶水有一絲晃動,他就立馬起身準備跑,「驚弓之鳥,對地震的反應到了風聲鶴唳,草木皆兵的地步」。

恐慌籠罩下,人的理智被一點點消磨。范美忠收到簡訊稱都江堰化工廠泄漏,成都的水源被污染。他也和身邊的人一樣四下尋找罈罈罐罐儲水,奔到商場瘋狂搶購礦泉水。

平日里自認為判斷力比普通人高一等的范美忠,這時候意識到自己並沒有好多少。

從教室里率先跑出來,范美忠的神經就一直處於高度緊張狀態。

坐在光亞學校操場上,電話撥不出去,外面的電話也進不來,他們什麼也不知道。下午 5 點,一位老師的收音機里傳出德陽廣播電台的廣播,「7.8 級地震,震中在映秀鎮。」

不斷有人跑進光亞學校操場,這裡是都江堰少有的沒有傷亡的學校。

范美忠和學生只能從這些人的描述中慢慢勾勒出外面的畫面:「都江堰聚源中學教學樓塌了,十八個班的學生埋在下面,死了幾百人,教育局長跪在那裡哭……」

「當時我正在逛商店,跑得快,街道兩邊的房子瞬間全部倒塌了,我從死屍上跑過…」

圖/溫欣語

范美忠想回到成都確認自己家人的安危。地震時,他的小女兒才剛出生幾個月。他沖回寢室,寢室里飲水機的水桶震落在地上,本來掛在凳子上的衣服散在四處,洗漱間和房間的牆體裂出了一條大縫隙。

他拿上錢,坐上學生家長的車往成都趕,「都江堰的交通堵得一塌糊塗」,道路上充斥著亂竄的車,全城陷入混亂,「光二環路就走了將近一個小時,晚上十點多車終於開上了成灌高速。」

在成都華德福學校的空地上,范美忠看見了妻子和正在小車上睡的女兒,他長舒了一口氣。晚上,他蜷縮著睡在華德福學校的校車上,夜裡出現了幾次餘震,他始終處於半夢半醒之間。

為了讓妻子和剛出生的女兒安睡,每天晚上范美忠都半睜著雙眼,幾個通宵守夜,一有餘震,他就立馬招呼她們下樓,「這樣的夜晚不斷重複,緊張,擔憂,半夢半醒,驚惶。」

到第三個晚上,范美忠已經精疲力竭。他開始重新審視恐懼,「我意識到對即將到來但卻不知什麼時候到來的恐懼的恐懼才是最恐怖的。」

他試圖將自己隔離起來。他更對做志願者沒什麼興趣,在他的認知里,志願者是非災民救助災民,而他就是災民。

而且,「我連我自己的家人關心都來不及,我怎麼會去做志願者?」

范美忠在思考一個大問題。7 天之後,5 月 22 日,他在新浪自己的博客上,寫一篇文章,這篇文章引起軒然大波。「范跑跑」這個名字從此與四川大地震聯繫在了一起,也從此成為他的一個標籤。

地震第二天下午,中國青年報記者林天宏,到了都江堰。他的職業生涯即將進入到一個高峰。如果以十年的坐標來看,他和他的同行的高峰都即將到來,然後斷崖式垂直下落。

*下一篇開始,我們記錄這些主人公們各自的十年生活變化。

題圖:unsplash

註:應採訪對象要求,文中母芸萍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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