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火讀詩：《九歌今譯/湘夫人》
選自劉火自刻《九歌今譯》（1986年）
《湘夫人》小析
劉火
有人認為《九歌》每首都是以男女對唱形式出現的——我們這裡且不管這些考證一，但我們在讀《湘夫人》和《湘君》時感受到了這種對唱形式。而《湘夫人》又以一方的渴望而支點的。
《湘夫人》寫一個等待戀人之前的心理、行為及主觀畫面。這是愛情題材寫濫了的，但屈原卻用驚人的才華和機智開拓著廣闊的想像天地。一絲淡淡的思緒卻引爆了一場赴約前的幻覺和實現幻覺的心理的搏擊。這個場面是「眉睫之前，卷舒風雲之色」、「神與物游」（劉勰《文心雕龍?神思》）的動人心魄的畫面。它將異性間的追求升華到對美對善對真的追求。全詩人以盛大的場面作基調，伴之以淡淡的失望。詩人在寫布置新房候人的場面，可以看作詩人迫切追求的烘托，這種輔陳到了極點的寫法發揚光大了戰國諸子散文，並豐富了詩的表現技巧，漢賦也直接從這兒得到借鑒。
（《九歌》底本依據《昭明文選》和洪興祖《楚辭補註》。注釋參照了王逸及姜亮夫、馬茂元注）。
傅抱石
原文譯文
帝子降兮北渚湘夫人就要來到北島這約會之地
目渺渺兮愁予小島卻迷迷糊糊，喲一真使人發愁
嫋嫋兮秋風淡淡不斷的秋風喲，盪起沒庭微漪
洞庭波兮木葉下淡淡不斷的秋風喲，又把葉兒吹落
登白薠兮騁生登上長滿白蘋的山丘極目遠望
與佳期兮夕張心裡盤算著鋪陳一新的美景良辰
鳥何萃兮蘋中鳥兒喲，你為什麼全彙集在這水草中
罾何為兮木上魚網喲，你為什麼掛在樹叉上不用
沅有芷兮澧有蘭沅水邊的香芷喲，澧水邊的幽蘭，
思公子兮未敢言可我對戀人的思戀卻無法抒發。
慌忽兮遠望遠遠望去朦朦朧朧時有時無
觀流水兮潺湲只聽見腳下東流之水淙淙潺潺
麋何為兮庭中四不象你為什麼只餵養在宮中
蛟何為兮水裔蛟龍你為什麼不去大海里暢遊
朝馳余馬兮江皋早上騎著自己的駿馬來到河彎
夕濟兮西澨傍晚就會渡過北島渡口
聞佳人兮召余這隻因湘夫人約我前往
將騰駕兮偕逝這當然要駕馭騎馬飛奔
築穹兮水中修個新房在水中，把香劃塗抹
葺之兮以荷蓋修個漂亮的房蓋，用荷葉搭就
荃壁兮紫壇多堂皇喲，香草編壁紫貝鋪作路
播芳椒兮成堂多華貴喲，把所有的房間用香水浸透
桂棟兮闌撩多香喲，桂花作棟蘭作椽
辛夷楣兮藥房多香喲，香木作門芷飾房
網薜荔兮為惟多闊喲，薜荔織成了圍幔
擗蕙榜兮既張多闊喲，蕙草織成了大帳
白玉兮為鎮用白玉來壓座席吧
疏不闌兮為芳周圍再種上蘭草幽幽生香
芷葺兮荷蓋用水中的香草給新房披上錦裝
繚之兮杜蘅還把反最好的香草繞柱纏
合百草兮實庭， 把百草彙集充實房庭
建芳馨廡門。 把百香薈來溢滿廂門
九疑繽兮並迎， 看喲，九山泛起彩雲歡迎，
靈之來兮如雲。 看喲，跟隨湘夫人的神仙彩雲一樣美。
捐余袂兮江中把我的夾衣拋在江中，變作情吧
遺余褋兮澧浦把我的內衣送給水邊，變作情吧
搴汀洲兮杜若扯上一把最美的花卉，也變作情吧
將以遺兮遠者送給您，送給來訪的意中人
時不兮驟得時光喲一次次到來又一次次離去
聊消遙兮容與我怎能用安閑消遙來打發日子
傅抱石。傅最喜湘夫人。從1943年（重慶）到新政之後的南京，傅畫過諾干湘夫人。而且，傅之子傅二石，曾在乃父的湘夫人畫上題有邊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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